第50章 02-13 奇迹之考验
“我的养父，马戏团的创建者，也曾经是一位优秀的魔术师。”
执子一边讲述，一边随手把玩着手中的枪。
她的动作太过随意，枪的造型又略有些独特，以至于没有人将它当做是一件能伤人的武器而表现出惊慌。
“在我还小的时候，他曾经用这把枪抵住自己的脑袋，扣动扳机……”说着，执子真的将枪口抵在自己的太阳穴上：
“那一次，他的枪口打出绚烂的花朵，让我至今也无法忘怀那种从担忧到欣喜的心情。
可惜啊，我没有半点成为魔术师的天赋。
哪怕我拿到了心理学的博士学位，对人类的行为动机有着相当深刻的见解，却就是在这种需要亲自动手操作的工作上一窍不通。
所以哪怕满怀遗憾，直至今日也再未能重现过那个令我痴迷的魔术……
没看走眼的话，你应该很想加入我们，以表演魔术谋生吧？
命运的考验你已经通过。下面，让我们来看一看，你是不是一位真正的魔术师，是否能用自己的魔术来创造奇迹吧？”
说着，她调转枪口，将握柄指向柜台外面的蒂露。
神秘的笑容中，透露出孤注一掷的执念，与赌徒一样的狂热。
是这一次跨越时间造成的侵蚀，导致她发生了异变？
此刻的执子与未来的她所展现出的，截然不同的表现与气质，引起了凌翼的在意。
“为什么我总觉得……这枪有点眼熟？”布丽雅又在扯着凌翼的袖口。
“因为它就是我们曾见过的，属于蒂露的，在魔术师小屋里，被助手用来引发爆炸的那把枪，”凌翼略微收敛起脸上的笑意：
“只是现在还没经历过之后的数次改造，也没有我们上次见到时的锈迹和磨损。”
“一把魔术枪……只要扣动扳机，就会打出玫瑰和彩带，这样的考验有什么意义？”布丽雅越发困惑。
“那是七年之后的事情。事实上……”凌翼深吸口气：“它现在就是一把普通的武器，扣动扳机，就可以开火杀人。”
甚至于，连子弹都已经上膛，保险也已打开……
同一时间，蒂露已经接过手枪，放在手上掂了掂。
就在布丽雅以为她肯定能通过经验，察觉出这把手枪并非道具时，蒂露竟直接将枪口抵在了脑袋上，脸上还挂着表演时那从容自信的微笑。
“主人！”布丽雅抠住凌翼的手掌，用尽全部意志才保持住压低声音没喊出来：“我们出手吧！”
凌翼无动于衷，只是难以察觉地轻轻摇了摇头，低声道：“我知道你想要改变魔术师注定的死亡。
但冷静思考一下吧。她现在并不是因果结，即便我们成功救下她，她也不会清楚未来的任何事情。
时间上的战斗，并不是那么一蹴而就的事情，你要学会有耐心。
这一次我们是来确定魔术师之死到底是出于命运的反噬，还是另有旁人插手，而不是来拯救魔术师的。
为了一点‘现在’的成就而暴露，或是顾此失彼的贸然行动，只会让你在未来的时间战争中被牵着鼻子耍得团团转。”
“我知道，可是……”布丽雅握住凌翼袖口的拳头狠狠攥了起来。
“你被她打动了？”凌翼突然以诡异的弧度侧过脸来，勾起一边嘴角。正见到布丽雅错愕地微微红了脸：
“天真烂漫，坚定认真……
也是啊，这种无论面临怎样的危险与诱惑，哪怕被所有人不理解也要坚守本心的性子，你应当理解得比别人都更深……”
说着，凌翼叹了口气：“放心吧，我不会放弃自己的记忆与到手的线索。所以，按我教的方法来，没问题的。我答应你，最终一定会救下她。
蒂露啊……这孩子，似乎和深渊也有着更深的缘分呢。”
“我明白……”布丽雅缓缓松开紧捏凌翼袖口的手，原本只是为了伪装而保持的呼吸，却是不由自主地急促起来：
“这一次，如果她就这么开枪把自己打死，那足以证明有人藏在幕后与我们做对，而且多半和那位执子脱不开关系。
因为如果是命运的自然反噬，那么随着我们这一次干涉时间，被牵扯进来死掉的人一定会比上一次的货车爆炸数量更多，对吗？
可是啊……虽然不愿相信，但主人有没有考虑过，如果和我们作对的人，一直都是蒂露自己呢？”
这是布丽雅早就想到，却一直都没敢说出口的答案。
假若蒂露真的像她一样，从某位时间之上的伟大存在那里借到力量，不正是可以布下这样一盘残局，以因果结为饵诱她们入局吗？
每一步都卡在她们行动前一瞬破坏一切，这种事情若非死者本人，真的还有其他人能够跨越历史步步占尽先机吗？
而这样做的蒂露，不是正好可以借助她们的不断干涉与侵蚀，从本无可能摆脱的因果结身份中脱身，最终走上一条安全的历史，甚至于直接脱离这个世界吗？
时间，地点，人物，动机……天衣无缝。
“奇迹的……考验吗？”蒂露的手没有一丝颤抖，直勾勾盯着执子的眼睛。
执子回看过去，像是想要探究蒂露的灵魂。期待着什么，担忧着什么；最终，还是开口提醒了一句：
“虽然只是考验，但如果你和大部分人一样，只相信平凡的现实，只相信日常的所见所闻……
那么，你一定会死的。”
“呵。”蒂露轻笑一声。就在布丽雅考虑诸多走神那一刹那，她扣下了扳机。
砰！
不算太过响亮的枪声，在招聘会场里炸响。腾起一股略有些刺鼻的硝烟，吸引了附近一大片人的注意。
布丽雅原本已经松懈的手，此刻却不受控制般下意识一把捏紧了凌翼的手腕。她的呼吸，也在此时彻底停止。
一片寂静。
直到过了数秒后，才有远处不明所以的群众，此起彼伏发出了不满的抱怨。
而就在近处，环绕在蒂露与执子周遭的人们，也终于反应过来。
现场响起了稀稀落落的掌声。
渐渐地，掌声连成一片，盖过了所有的喧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