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暮雨惊变

时光流转，岁月如梭，日月轮转…

这一日，暮色四合，书铺内一片安详。古旧的木质书架上，一排排典籍散发着淡淡的墨香，空气中弥漫着岁月沉淀的宁静。

宋远之正在誊写当日促成的一对姻缘，蝇头小楷如行云流水，笔下朱砂映着温润灯光。

杜若在一旁专注地煮茶，她纤细的手指执壶温润如玉。

案头的青铜炉，一缕檀香袅袅升腾。茶香与檀香交织，在这方天地间酝酿出一派祥和。

刹那，天边传来一声闷雷，震得窗棂簌簌作响。乌云以不正常的速度凝聚，转眼间便遮蔽了半边天空。仿佛有一只无形的巨手挡在天际。

“夫君，你看！”杜若指向窗外，语气中带着一丝不安。但见一道紫红色闪电划破天际，如同裂开的伤口，久久不能消散。这道闪电在漆黑的云层中显得格外妖异，仿佛预示某种不祥的征兆。

诡异的是，这道闪电并非瞬间即逝，而是在空中凝滞了片刻，如同被时间冻结。紧接着，豆大的冰雹毫无预兆地砸落下来，每一颗夹杂着淡淡的青色光晕。

“不对！“宋远之放下朱砂笔，几步来到窗前。冰雹落在书铺屋檐上，发出清脆异响，仿佛有人在敲击古老的编钟。每一声都像是来自远古警示，震颤着人心。

天空中的异象愈发骇人。紫红色的闪电交织成网，将整个天穹染成诡异的血色。

更令人心惊的是，每道闪电消散处，都会飘落几片晶莹的梅花，在触地前化作青烟，却又透着几分森然。

“轰隆！咔拉！”书铺内的姻缘灯剧烈摇曳，火苗扭曲成诡异的形状。所有书册同时震动，发出沙沙响声。

杜若手中的白瓷茶盏突然裂开，细密的裂纹如蛛网般蔓延。茶水泛起异样的青色，在案几上流淌成一个奇特的符文。

“天机有变！”杜若神色凝重。

冰雹渐歇，却飘起诡异的细雨。雨丝呈现出淡淡的红色，每一滴雨都像是一颗血泪，落在地上竟结成细小的冰晶。

空中，一轮血月不合时宜地显现，给大地镀上一层妖异的红光。

天际浮现那一层诡异的暗紫色云层。空气凝滞，连檀香也不再袅袅上升，而是凝成一条诡异的线。

整个空间似乎被某种无形的力量禁锢，连时间的流动都变得迟缓。

宋远之忽觉手中朱砂笔一沉，墨迹竟凝而不散。抬头望去，只见铺内古老的木制招牌忽明忽暗，墨香不再温润，反而透着几分凛冽寒意。空气中弥漫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压抑。

“不好！”杜若蓦地起身，快步走向后堂，“有人触动了天机！”她话音未落，书铺的朱漆雕花门扉已无声打开，一股阴冷的气息随之涌入。

一位通体着玄衣的纤瘦身影立于门前，她手持一册泛着暗紫色光芒的书册，周身萦绕着不祥的气息。暗紫色的光晕所过之处，连空气都似被冻结。

“劫缘司主白霜，叨扰！”女子的声音清冷彻骨，目光在书铺内扫视，最后定格在宋远之手中未完的姻缘谱上，她唇角挂着一抹若有若无的讥讽。那目光锐利如刀，似要将姻缘谱上的字刺穿。

宋远之不动声色地放下朱砂笔：“白司主远道而来，有何见教？！”他的语气平和，却暗含警惕。

“见教不敢当。”白霜信步踱入，指尖轻抚过书架，所过之处，书籍纷纷泛起微光，仿佛在躲避她的触碰。“只是，宋先生可知这世间姻缘，有定数便有劫数。你一味牵搭红线，可曾有想过，有些缘，注定是要被所斩断？！”

杜若从内室出来，面色平静走到白霜面前：“既然说到了劫数，不知司主此来，可是为了哪对姻缘？！”她的声音柔和，却带着不容忽视的坚定。

白霜打开手中的劫缘簿，暗紫色的光芭骤然扩散。书页无风自动，停在一页泛着血色的记载上。那页纸散发着森森寒意，似能冻结人心。

“杨枫、苏眉。”她冷声道出两个名字，声音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宋远之眉头微蹙：“杨家公子与琴馆苏姑娘？二人琴瑟和鸣，本是天作之合，何来劫数之说？”

“天作之合？！”白霜冷笑一声，“宋远之，别你以为姻缘只在儿女情长？杨枫乃世家子，天资聪颖，命中注定位极人臣。至于那苏眉么，不过一介乐伎，琴艺再好，也改变不了她之命格！”她的每一个字都带着凌厉的寒意。

她翻开劫缘簿的另一页：“你可知，若让他们相守，不出三年，杨枫必身败名裂，苏眉也会难逃血光之灾，这便是劫数！”说着，她手中的劫缘簿散发出更强烈的暗紫色光芒。

屋内檀香炉中的香烟突然扭曲，化作一条细蛇般的形状。

“天道有常，人心无价！”宋远之站起身，目光如炬，“白司主此言差矣！姻缘之事，岂能以贵贱论定？更何况，真情相许，本就该超脱世俗樊篱！”

白霜眸中寒光一闪：“宋远之！你可知触犯天规的后果？”她手中劫缘簿猛然翻动，暗紫色光芭化作丝丝缕缕的寒气，朝四周蔓延。

此时，杜若素手一挥，一道温润光晕荡开，将寒气尽数化解。她轻声：“白司主，你又可曾想过，劫数或许正是因强行干预而起？！”

“放肆！！“白霜面色一沉，周身气势陡然凌厉，仿佛一柄欲出鞘的利剑，“你们不过是受天界委派的姻缘使者尔尔，也敢质疑劫缘司的判断！？”她的怒意化作实质的威压，令整个书铺都在微微颤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