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爱江山更爱美人（一）
第二天一大早，宋羽又挤上了那辆熟悉的公交车。
车厢里依旧是闷热而拥挤，各种汗味、早饭味和劣质香水味混合在一起，让人感到一阵不适。
但同学们依旧兴奋地谈论着昨天发生的事情，以及未来在星耀的期待。
鲍鞠花甚至还精心画了妆，柳叶眉描的细细地，涂了鲜艳的口红，她似乎已经开始期待自己成为大明星的那一天了。
宋羽一眼就看到了坐在后排角落的于薇薇。
她今天穿了一件白色的棉布连衣裙，裙摆随着车身的颠簸轻轻摇曳，看起来清新脱俗，但她低着头，眼神空洞地望着窗外，似乎心事重重。
宋羽挤到她身边，关切地问道：“薇薇，昨天晚上怎么没下来吃饭？是不是身体不舒服啊？”
于薇薇抬起头，看了宋羽一眼，眼神中带着点倦意，语气冷淡：“嗯，我昨天有些累了，所以就没下去。”
她说完，又把头转向了窗外，不再理会宋羽。
宋羽并没有在意于薇薇的冷淡，他从随身的包里掏出一张写满五线谱的纸，兴奋地在于薇薇眼前晃了晃，笑着说道：“薇薇，你看，我昨天写了一首歌！你先看看，提提意见呗？”
于薇薇只是瞥了一眼宋羽手中的曲谱，并没有伸手去接，她语气敷衍地说：“我现在有些累，等有机会再说吧。”
宋羽感觉于薇薇兴致不高。
他想，估计是留校的事情，她还在不开心吧。
不过他有信心，只要把自己脑子里的经典歌曲都拿出来，肯定让她飞黄腾达。
既然她现在没心情，他把曲谱收了起来，反正来日方长。
现在，他得先去三组，给图雅看看他写的《爱江山更爱美人》。
到了公司，大家纷纷涌向行政部，领取自己的工牌。
拿到工牌的那一刻，他们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终于正式成为星耀唱片的一员了。
宋羽拿着自己的工牌，看着上面印着的“星耀唱片音乐人宋羽——三组”，心里有些无奈。
他走到位于走廊尽头的三组办公室门口，深吸了一口气，推门走了进去。
三组的办公室依旧冷清而破旧，宋羽推开门，看到老郑已经来了，正坐在办公桌前，手里拿着一份报纸，看得津津有味。
宋羽礼貌地向老郑打了个招呼，老郑只是淡淡地回了一句。
过了几分钟，图雅也走了进来。
她的脸上带着疲惫，眼睛里布满了血丝，似乎昨晚没有睡好。
宋羽见状，关切地问道：“图雅姐，你今天怎么看起来不太舒服？昨天没休息好吗？”
图雅勉强打起精神，对着宋羽露出了一个略显苍白的笑容，声音有些沙哑地说：“没事儿小宋，可能最近太累了吧，你不用担心。”
宋羽点点头，识趣地没再追问。
他调整了下坐姿，转而笑着说道：“图雅姐，昨天不是说要征集《倚天剑和屠龙刀》的片尾曲吗？咱们要怎么投稿啊？公司有什么具体要求没？”
“嗯？”图雅惊讶地挑了挑眉，“你想投稿？”
“是啊，昨晚写了一首。”
原本在看报纸的老郑一下子来了精神，他“啪”地一声合上报纸，眼神里带着明显的轻蔑：“哎哟喂，你小子还真敢想啊？就你那半吊子水平也配给查良镛的作品写片尾曲？这可是今年的大制作，你知道多少一线作曲人在盯着这个机会吗？”
图雅虽然没像老郑那样直白，但眉头微皱的样子也显示出她的担忧，她觉得这孩子有些好高骛远了。
“小宋啊，”她放缓语气劝道，“查良镛的作品改编剧可不是闹着玩的。连楚梁铭和成子健这样的音乐人都不一定能入选呢。”
宋羽看着两人的反应，知道光靠说是说服不了他们的。
他从包里拿出昨晚赶制的曲谱，递到图雅面前：“图雅姐，这是我昨晚写的。我觉得特别适合您的女中音，您先看看感觉如何？”
图雅接过曲谱，看着标题念道：“《爱江山更爱美人》……”
“什么玩意儿？”老郑立刻打断道，“这什么歌名啊？听着怪里怪气的！”
“道不尽红尘奢恋，诉不完人间恩怨……”图雅的目光按照简谱，轻声吟唱了两句歌词。
那悠扬婉转的女中音在房间里缓缓流淌，仿佛一缕清泉，让整个空间都安静了下来。
宋羽听得一阵激动，心里直呼过瘾。
果然没看错，图雅的嗓音跟这首歌简直是天作之合，光是清唱都这么带感！
“小宋，这个……”图雅唱完，有些惊喜地看着曲谱，“这旋律写得真不错，歌词也……”她一时语塞，似乎找不到合适的词来形容。
老郑刚才还一脸不屑，这会儿却不说话了。
作为图雅多年的搭档，他了解图雅嗓音的特点了。
这简单两句歌词，就把图雅独特的音色发挥到了极致。
“图雅姐，要不咱们配个伴奏试试？”宋羽趁热打铁，指了指里屋那架落灰的电子琴，“我来弹键盘伴奏，您跟着唱？”
“好啊！”图雅眼睛一亮，“让我再熟悉下歌词，很快！”
宋羽二话不说进了里屋冲向电子琴，一把掀开蒙着的布。
看着琴键上厚厚的灰尘，他皱了皱眉，找来抹布仔细擦拭。
琴键按下去有些发涩，他又耐着性子用卫生纸把缝隙里的灰尘一点点清理干净。
插上电源，随手按了几个和弦试音，虽还不算灵活，但凑合着能用。
“小宋，我这边准备好了！”图雅的声音传来。
“好嘞图雅姐，那咱们开始！”宋羽搓了搓手，深吸一口气，手指轻轻放在琴键上。
说完图雅进了里屋，宋羽的手指在琴键上流畅地滑动，简短的前奏如涓涓细流般流淌。
图雅站在他身侧，随着节拍轻轻摆动，准确地接上歌词：“道不尽红尘奢恋，诉不完人间恩怨，世世代代都是缘……”
那空灵婉转的女中音，配上优美的旋律，瞬间让屋里的空气都变得不一样了。
宋羽一边弹着琴，一边忍不住偷瞄图雅，心里暗暗点头：这嗓音，太踏马对味儿了！
图雅越唱越沉醉，这旋律像是有魔力一般，带着她进入了歌词描绘的那个江湖世界，她原本疲惫的双眼渐渐焕发出光彩。
外屋的老郑本来还故作镇定地看着报纸，等第一小段唱完，他的身子不自觉地扭了过来。
报纸“哗啦”一声被放在桌上，他竖起耳朵，像个发现宝藏的老顽童，全神贯注地听着里屋传来的歌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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