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爱情
于薇薇本能的想低头，但刹那间，选择了坐直。
她心跳快得像是要蹦出嗓子眼，死死盯着前方，那辆“二八”大杠上的宋羽压根没往这边瞅一眼，正冲着远处不知道谁挥着胳膊。
乔大鹏跟宋羽并排骑着车子，漫不经心地往这边扫了一眼。
车和两人擦肩而过后逐渐拉远了距离，于薇薇才敢转头看向旁边的樊晓军。
这家伙正认认真真开着车，脸上就只挂着傻乎乎的笑。
车子在离女生宿舍还有一百米的地方停下了，这是于薇薇昨天特意挑的地方。
可这会儿，于薇薇就坐车上不动。
“薇薇，到了……”樊晓军的声音轻飘飘的，带着点摸不着头脑的样子。
于薇薇咬了咬嘴唇：“你……开到女生宿舍楼下吧。”
樊晓军听完眼睛一亮，那个劲头，像中了彩票。
他小心翼翼地挂挡，生怕动作大了把这美好时刻给搅和了。
这一百来米的路，他开得像蜗牛，连呼吸都不敢大声。
等车子停在女生宿舍楼下，于薇薇推开车门，却又不动了。
她转过身，声音小得像蚊子哼哼：“你……明天早上有空吗？”
“有空！有空！”樊晓军激动得差点咬到舌头。
“那你……”她的话头卡在这儿，脸都红到脖子根了。
“薇薇，明……明天一早，我就在这儿等着你！”樊晓军都结巴了。
看着于薇薇进了宿舍楼，樊晓军握着方向盘的手都在抖，恨不得仰天长啸三声。
樊晓军内心激动的低吼：她都让我送到宿舍楼下了，也不怕别人看见了……
他二话不说直接挂了三档，油门一踩，车子像是被踹了屁股似的窜了出去。
初夏的傍晚，路灯慢慢亮了起来。
宋羽和乔大鹏骑着二八大杠，一前一后穿过马路。
路对面图雅正跟老郑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看见两人来了，赶紧招手。
“我去，图雅姐！”乔大鹏一个急刹，轮胎和地面摩擦发出“吱”的一声，“咋没见巴特尔？”
图雅把被风吹乱的长发别到耳后，“昨天回太晚了，那孩子困得眼睛都睁不开，今儿让敏敏帮着看着。”
“敏敏是哪位？”乔大鹏挠着后脑勺，一脸懵逼。
“就是老郑闺女，”图雅指了指身旁的老郑，“我那出租屋就在他家不远。”
四个人也不耽误，骑上车就往电视台赶。
96年夜晚的京城，路上行人渐少，凉风习习，倒是骑车的好时候，不一会儿四人赶到了录音室。
今晚的录制出奇顺利，宋羽和老郑就像两个完美主义者，上午在公司标记的不足，很快都解决了。
乔大鹏也很专注，一板一眼地打着鼓点，生怕出一点差错。
不一会所有伴奏都录完了，图雅的人声更是顺利。
图雅兴奋地拍着手：“就剩和声了！明儿个再来一个晚上，这歌就成了！”
“和声得男女搭配，”宋羽皱着眉头，手指在录音台上漫不经心地敲着，“找谁来唱呢？”
“男声我来！”乔大鹏拍着胸脯。
宋羽白了他一眼：“边去儿，就你那公鸭嗓！”
“大鹏也不是不可以，”老郑拿着谱子认真看了看，“这和声部分需要厚重感，他这嗓音还真挺合适。”
“对啊，我也觉得挺配！”图雅在一旁帮腔。
乔大鹏凑到宋羽跟前，搓着手撒起娇来：“老宋，你就让兄弟过把瘾呗，我这辈子还没录过歌呢！”
宋羽脑子里面琢磨乔大鹏的音色的适配度，终于松口：“成吧，但得把声部唱准了，回去抓紧练。”
“得嘞！”
“那女声找谁？”图雅问。
“找薇薇呗，她唱这和声手拿把攥的！”乔大鹏想都没想就脱口而出。
“薇薇？是不是二组新来的那个长得挺漂亮的小姑娘？”图雅问。
“对的，叫于薇薇，她跟宋羽好三年了！”
“呦，我还不知道呢……也是，小宋长得这么帅，有这么漂亮一女友也正常。”图雅欣喜道。
听到这个名字，宋羽的眼神顿了一下，闪过不易察觉的波动，随即若无其事地说：“算了，她们组这阵子也挺忙的……”
乔大鹏连忙偷偷打量着宋羽的侧脸，却只看到一片平静。
收拾完毕后，四个人骑上自行车，踏上了回去的路。
乔大鹏边骑车边找话题：“哎，你们看《倚天剑与屠龙刀》，最喜欢哪段？”
“那还用说，肯定是围攻光明顶那段，看得我热血沸腾。”老郑眼睛一亮。
宋羽把车把手转了个弯：“整体都不错，就是张无忌这人太优柔寡断了，不太喜欢他。”
“我倒觉得挺好的，”图雅温柔地说，“最后为了赵敏归隐山林，多浪漫啊。”
“就是就是！”乔大鹏兴奋地接话，“为了真爱放弃江山，这才叫真男人！这才是真爱啊！”
宋羽嘴角扬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切，武侠就是成年人的童话，你还当真了？”
“不是，老宋！”乔大鹏急了，“这可是查良镛老爷子写的，写的多好啊！”说着，他有继续问宋羽，“难道……你不信爱情？”
宋羽只是淡淡一笑，没接话茬。
乔大鹏赶紧转向其他人：“图雅姐，你说爱情靠谱不？”
图雅叹了口气，眼神有些复杂：“爱情当然美好，可现实哪有那么多真爱？日子是柴米油盐，光靠爱情可过不下去。”说完还意味深长地撇了眼老郑。
“郑哥您呢？”
“别问我，”老郑不好意思地摆手，“这是你们年轻人的话题。”
“您是过来人啊，说说呗！”
“我结婚那会儿就是相亲，觉得人老实本分、孝敬父母能过日子就成了。对我来说，把日子过好，把娃养大，这才是正经事。”
乔大鹏又把话头转向宋羽：“老宋，你还没说呢，为啥不喜欢张无忌和赵敏的结局？”
“不是说不喜欢结局，”宋羽冷笑一声，“我还是那句话，查良镛写的是成人童话。就算是童话，他设计的小说里让张无忌无意中先学会了九阳神功后，才有资格跟赵敏周芷若谈恋爱。现实里的爱情，比小说现实多了。”
“不对啊！”乔大鹏急了，“他们这是爱情，跟张无忌会不会九阳真经没关系！”
宋羽心想1996年的华夏，“爱情”在人们心中还是个神圣的物件。
“你觉得没关系就没关系吧。”宋羽懒得争辩。
“那你说，爱情到底是啥？”
夜色中，宋羽的目光望向远方的黑暗。
对于乔大的询问他选择了沉默。
乔大鹏也没再追问，想起今天在校门口看到的那辆桑塔纳。
开车的是他认识的编导专业的樊晓军...
副驾上坐着的就是...于薇薇，他百分百肯定！
老宋应该没看见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