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林允儿
李染手一顿，原本正想举起饮料的动作僵在半空。
李胜基？这个名字像一颗钉子，猛地钉进他记忆深处某个模糊的角落。
不是因为这人如今颇有名气，也不是因为他笑起来很讨喜，而是因为他听过这个名字——在那个巷子里。
金宇贤打电话的那天，一句特别清晰和热情的“胜基”，让李染印象深刻。
【胜基啊，啧，到时候你这个大势演员记得来我剧组就行了。】
【当然没问题，毕竟我本身就蛮看好鬼怪这个剧本的。不然怎么会联系你呢？】
显然，他就是金宇贤口中的发小“胜基”。
音色也和脑海中的声音对应上了。
说着对《鬼怪》的剧本感兴趣，结果真的来试镜了吗？
李染面色不变，只是缓缓将饮料放回桌面，露出一个很职业的笑容。
“欢迎，请坐。”
李胜基倒是没认出他，仿佛只是普通地参加一场面试。
导演问了几句场面话，金智雅也翻看着李胜基的履历，表示赞许。
可等李染开口时，气氛瞬间微妙了下来。
在只发了寥寥几张剧本的情况下，李染出声问道：“你对‘王黎’这个角色，理解在哪儿？”
“我觉得他不像表面那样冷淡，其实心里比谁都温柔。”
李胜基自信满满，“尤其是他对Sunny的那份执念和守护，我非常能共情。”
“你觉得他为什么一开始拒绝承认前世？”
“因为怕伤人，也怕被伤害。”
“你会不会怕有观众质疑你演不出那种深层情绪？”
“不会，我有信心。”
李染点点头，站起身来，“那今天的试镜就到这里吧。谢谢你抽空前来。”
李胜基一愣，显然还没演正式试镜片段。
“这就结束了？”
李染微笑，“是的，我们已经有答案了。”
李胜基有些懵，却不好说什么，只得离开。
等门关上，导演柳钟勋疑惑地看向李染，“你不觉得他其实很合适吗？他演技在同龄演员里算不错的了。”
金智雅也轻皱眉头，没急着表态。
“我不喜欢这个人。”李染淡淡地说道。
“就因为不喜欢？”
“我剧本里的人物，不该被喜欢使用上不得台面手段的家伙玷污。”
他看向窗外，声音沉了下来，“哪怕他演得再好，也配不上‘王黎’。”
会议室陷入短暂的沉默。
副导演搓了搓手，还是忍不住道：“李编剧，你是不是有点太主观了？那个李胜基，状态不错，也有点市场影响力。”
“剧组用人，我当然尊重大家意见，”李染语气平和，“但‘王黎’这个角色，是我花了那么长时间写出来的。我不希望他身上沾染过多现实世界的杂音。”
副导演欲言又止，最终没有再争。
柳钟勋抿了抿嘴，看了金智雅一眼，见她没什么反应，索性也就闭嘴了。
一开始李染过来邀请他的时候，他还蛮高兴的，想着自己终于可以掌握着主导权了。
结果通过这些天的观察，他发现李染的身份背景貌似并不简单。
柳钟勋是通过金智雅的人脉被介绍给李染的，自然多多少少知道一些金智雅的背景。
结果，在她对剧组大部分人包括他这个导演都是一副公事公办的情况下，金智雅和李染之间的相处明显更柔和一些。
在圈子里工作那么多年了，该怎么做柳钟勋自然是了解的。
再说了，这么多年的副导演了，头顶上多一个人，他也早就习惯了。
至少咱这次名头上去掉了那个“副”字不是？
金智雅没立刻插嘴，只是在手机上打着字，“我不管你为什么突然拒绝他，但我提醒你一件事——如果你想让这个剧被拍出来，不是所有事都能照着你心意。”
“我知道。”
“那就好。”
她随手将手机翻盖在桌面上，“对了，女二号Sunny的试镜，是不是也快开始了？”
“女二号算是剧本里很重要的角色了。我看了一些提交的视频，有些人气质还算蛮贴合的。”
在场的几人面面相觑，翻看着演员资料。
桌子上是有演员试镜的资料的，手机邮箱也是有相关资料和视频。
李染大致扫了一眼，在刚刚提到的女二号Sunny的候选人里，居然出现了一个颇为熟悉的名字。
林允儿。
少女时代的林允儿？
李染揉了揉眉心，重新点开邮件确认了一遍，确实是她。甚至附带了简历和一段用手机拍的自我演绎短片。
镜头里，她穿着便服，在镜头前自然地讲着几句剧中台词，情绪切换得张弛有度，眼神清亮不造作。
“确实不错……”李染低声喃喃。
……
林允儿深吸一口气，大拇指轻轻地戳着自己的手心。
她来试镜了。
在今年出演的几部剧口碑都不佳的情况下，到底还要不要再次展开影视活动其实她也有些犹豫。
不过，在朋友那里听说有个不错的班底开工了。而且在最开始确定的演员班底中有她的名字。
所以她想过来看看。
当然，她自然也不是对什么剧组都有兴趣的。只不过是听闻这部戏的剧本不错，班底也还行。
以及，在编剧那一栏出现的熟悉的名字“李染”。
宋阿姨的儿子吗？
她也不确定这是不是她知道的李染。
也许是重名了呢？
……
“我也觉得不错。”李染淡淡开口，眼神却落在桌上那张简历照片上。
不愧是女帝门面，随便一张照片都让人感觉赏心悦目的。
可下一秒，胸口忽然传来一阵莫名的闷痛。
李染眉头皱了皱，手心渗出冷汗。
不妙——
心跳忽然加速，皮肤开始发麻。他熟悉这种前兆。
又要变了。
“我去趟洗手间。”他倏地站起身，声音急促，椅子划过地板发出刺耳的声音。
“李编剧？”
“李染？！”
身后传来柳钟勋他们惊讶的呼唤，可他哪还顾得上。
李染几乎是冲出会议室的。
其他人都被他突然的动作吓了一跳，但见他神色不好，相互对视了一眼，也没人多问。
他拐进楼道尽头的备用通道，刚推开门，一阵眩晕袭来。视线模糊，四肢迅速变得不听使唤，手扶着栏杆，呼吸混乱。
“该死……”
他强撑着，试图压制那股即将涌出的变身冲动，可身体根本不受控制。
他跪倒在地，下一秒，一道熟悉的光影卷过全身。
“啪嗒。”
变化来得比以往都快。
等他再次睁开眼，世界的视角已经降到地面，耳朵竖起，鼻腔里满是陌生又清晰的气味。
一只毛茸茸的金毛犬跌坐在地上，呜咽地喘息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