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不用，该说的我都说了，等她自己想明白吧。」蒋铭不在意地说。

我毫无波澜：「电视台见吧。」

「你……」他还想说什么，我已经挂掉了电话。

车刚好停在路口等红灯，穿着校服的少男少女，正说笑着从车前走过。

让我想起了我和蒋铭的相遇。

我和蒋铭是大学同学，不同专业，他表演，我编导。

到现在我都记得，大一的那节公共课上，他用书轻敲了一下我的桌子，问我旁边是不是有空位。午后的阳光打在他的侧脸上，发丝都闪闪发光。

我当时只有一个念头：「真帅啊！」

从那以后，我们走过四年的校园恋爱，毕业进入婚姻，到现在已经结婚8年了。

我们的感情一直很好，直到三年前，韩雪回国。

他告诉我，韩雪是他的邻居妹妹，他们从小一起长大。他们的妈妈就是闺蜜。韩雪高中以后去国外读书、结婚。

后来离了婚自己带着孩子，最近决定回国发展。

我还曾调侃：「这种哥哥妹妹的剧情，一般都会带点暗恋，你俩到底谁暗恋谁？」

他敲着我的额头笑：「少看点电视，降智！」

4

韩雪回国后，带着孩子住在她父母家。

我和蒋铭一起去接的机。

她一手拖着硕大的行李箱，另一只手牵着一个七八岁的男孩从人群中走出。瘦弱单薄，一脸倦容，目光在接机人群中扫视。

见她出来，蒋铭快速跑过去，而她，在看见蒋铭那一刻，眼睛里突然有了光彩。

她腼腆地朝着我笑，说着谢谢嫂子、辛苦嫂子了。

我看着小男孩那瘦弱的体型和畏缩的眼神，第一次体会到了单亲妈妈带娃的艰辛。

接下来的日子里，我经常听到关于她的消息。

她儿子终于确定了学校、她找工作不顺利、她前夫拒绝付抚养费……

蒋铭前前后后跟着跑。几乎不再有时间陪我。

偶尔我撒着娇抱怨，蒋铭都会搂着我，抚摸着我的肚子哄：「她一个人带着孩子太可怜了。你最善良了，你就当她也是你的妹妹，咱们多帮帮她。」

第二次见她，是在蒋铭父母家。

那天的饭菜很丰盛，我因为怀孕，在客厅休息，而她陪着蒋母在厨房忙活，说说笑笑。

她儿子则一直跟在蒋铭身边，寸步不离。那天，我才从他父母口中知道，原来两家大人一直都想撮合他俩，只是后面韩雪的出国，打乱了节奏。

就是那一天，我在韩雪脸那张看似无害的脸上看到了挑衅。

原来电视剧也不都是乱演的。

我当然和蒋铭说了，不止一次。

他无奈地笑：「开什么玩笑，她只是我妹妹。」

韩雪的眼神，我不会看错，她对蒋铭有想法。蒋铭呢？真的只当她是妹妹？

那段时间我独自挣扎，想着等韩雪安稳下来他俩见面少了就一切都好了。

结果，却等来了韩雪成为他经纪人的消息。

那时我刚刚怀孕，不能再跟着蒋铭到处跑。他连着换了三个经纪人都不满意。

我劝了、哭了也闹了，他也逐渐失去耐心。

「她自己带着孩子，之前的朋友早就断了联系。她就像我妹妹一样，从小一起长大，你怎么就跟她过不去？」

「你当她是妹妹，她当你是哥哥吗？你真的一点都看不出来？」

「月月，你能不能不要无理取闹？你太敏感了！」

「她会什么？她都没做过经纪人！」

「不会可以学，再说这只是暂时的，她也在找其他工作。」

我心烦意乱，怎么可以把觊觎他的人放在他身边？暴躁中的我把他的枕头扔出了卧室：「如果她当你经纪人，咱们就离婚。」

吼完我俩都愣住了，在一起这么多年，小打小闹经常有，『离婚』两个字却从来没提起过。

他叹口气，轻声哄：「月月，你乖一点，她现在正是困难时候，我不能不管。我相信你这么善良，一定能理解的。」

那次吵完，他带着韩雪进了剧组，而韩雪，整整三年都没有找到其他工作。

5

走进电视台，他俩正站在前面聊天。

男的高大、挺拔，女的精致、小巧，天生一对。

旁边是一个年纪不大的小伙儿，挂着导演助理的胸牌。

见我走近，他们停止交谈，蒋铭皱了下眉头，想说点什么，却因为导演助理的在场而咽了回去，只是沉默地跟着往里走。

韩雪一边跟上他的脚步，一边回头说：「嫂子，你别紧张，你什么都不用说，交给我们就好」。

话语温柔，眼神却挑衅。

导演看起来四十多岁，圆滑大叔。

简单的寒暄后，开始对我提要求。

一是拍摄期间虚荣人设要立住。

二是拍摄前增肥20斤。

「20斤太多了吧，10斤可以吗？月月很注重身材。」

我低头看合同的空隙，蒋铭问。

「美女的虚荣和丑女的虚荣哪个更不能接受？10斤出不来效果，20斤最少了。」

我从合同中抬起头，蒋铭看向我的眼神带着纠结：「其实，我们演员为了演戏，也会快速调整体重。」

而韩雪，似笑非笑。

「20斤可以，但我的合同里除了出场费用，还要按照综艺的收益阶梯分红。」

我放下合同，平静地说。

他们三个齐齐看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