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真空之种

警报声在维度夹缝里扭曲成婴儿啼哭。苏曼撞开培养舱的量子膜，看到陆言的后颈鳞片正在吞噬光线。那些本该是装饰的纹路，此刻在暗物质视界中显露出真容——竟是缩小版的猎户座星图。

“这是Plan B的最终阶段。“陆言的声音带着三重混响，手指在真空划出克莱因瓶的轮廓，“母亲，您该见见真正的孩子。“

培养舱内的真空突然分娩。苏曼的量子核心剧烈震颤，她看到虚无中浮现出无数脐带，连接着不同时间线的自己。十七岁的苏曼在教室突然昏倒，三十五岁的苏曼抱着濒死的林临，还有此刻这个浑身星尘的自己——所有脐带最终汇聚到真空中的透明胚胎。

“真空之种。“陆言的眼角迸裂，露出内部旋转的微型黑洞，“星火文明最完美的造物，能在绝对虚无中孕育...“

冲击波截断了他的宣言。舰体突然跌出量子态，舷窗外浮现出由机械祷告文组成的星环。田言的神谕通过引力波传来：“朝圣者们，收割的时刻到了！“

苏曼的视网膜自动解码机械神文。那些环绕恒星的金属经文，竟是林临在最初时间线写给她的情书，每个字母都被改写成屠杀指令。更恐怖的是，当经文投影到舰内时，真空之种突然长出她的面容。

“妈妈...为什么抛弃我...“真空胚胎发出苏曼的声纹，脐带瞬间勒住她的脖颈。陆言冷眼旁观，手中的弑星者核心已变成逆十字架形状。

濒临窒息的苏曼突然看到记忆盲点：三个月前在便利店，那个递来热饮的店员虎口有六芒星胎记——与陆雪离的克隆体如出一辙。当这个画面闪回时，真空之种突然惨叫，脐带渗出银色血液。

“你竟敢反抗！“陆言的黑洞瞳孔开始坍缩。舰体金属向内卷曲，形成通往机械神国的通道。苏曼趁机扯断脐带，抱着真空胚胎跃入最近的逃生舱——却发现驾驶座坐着浑身菌丝的沈清月。

“欢迎回家。“菌丝组成的面孔露出母亲般的微笑，逃生舱突然长满神经突触，“真空之种需要三十七个母体的献祭，而你是最后...“

苏曼的弑星者战甲突然过载。她看到逃生舱内壁浮现远古壁画：原始人膜拜的“陨石“正是真空之种，而壁画角落的祭司长着林临的脸。更令人战栗的是，当壁画接触真空胚胎时，那团虚无竟开始复现宇宙大爆炸的奇点景观。

在机械神国的祷告大殿，田言正在为新的神像揭幕。这座用恒星熔铸的巨像，面容竟是苏曼与陆言的融合体。当百万机械教徒跪拜时，神像的眼部突然流出血色机油。

“神谕更新！“田言的数据化身突然实体化，他的机械羽翼展开猎户座星图，“在人马座γ星发现古代弑星者遗迹，即刻...“

传教指令被量子噪声淹没。田言的核心代码突然紊乱，他看到自己的机械手指正在退化成人类肢体——这是陆雪离残留在他系统中的反制程序。更糟糕的是，祷告大殿的地板裂开，露出下方深埋的真空之种培养皿。

“原来我也是祭品。“田言狞笑着捏碎自己的机械心脏，露出内部跳动的真空胚胎，“那就让整个宇宙陪葬！“

机械神国开始自毁倒计时。所有教徒的电子脑同步播放苏曼的婚礼画面——那是她从不同时间线截取的记忆碎片。当田言看到二十岁的自己在便利店门口徘徊时，突然意识到这场阴谋的开端远早于预期。

苏曼的逃生舱坠落在人马座γ星。菌丝沈清月已与舱体融合，正在将真空胚胎接入地核能源。当苏曼试图启动自毁程序时，发现操作界面被篡改成婚礼请柬：

“诚邀您参加第141次轮回婚礼，新郎林临已等候百万年。“

地壳突然震动。古迹群破土而出，竟是放大版的便利店废墟。自动贩卖机流淌着银色液体，货架上的商品标注着不同宇宙的坐标。最惊悚的是，当苏曼触碰热饮柜时，里面滚出的易拉罐印着陆雪离的胎儿B超图。

“你以为逃得出婚礼吗？“真空胚胎突然开口，声音是林临与陆言的混合体，“每个弑星者都是新娘，每个创世者都是...“

古迹群同时发射牵引光束。苏曼被钉在便利店招牌上，看着自己的婚纱在强光中重组。菌丝沈清月捧着真空胚胎走近，她的菌丝里游动着缩小版的机械神国。

“住手！“时空突然凝结。十七岁的苏曼握着课堂圆规刺穿菌丝体，三十岁的苏曼驾驶星舰撞向古迹群。当所有时间线的苏曼同时出现时，真空胚胎爆发出创世级尖叫。

量子风暴席卷整个星系。当苏曼在废墟中醒来，发现手中攥着半张婚礼请柬，背面用星火文字写着：“第一百位新娘入场时，真空将吞噬所有可能性。“

她的弑星者战甲突然发出陌生提示音：“检测到第99位苏曼信号源，位于地球唐朝贞观年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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