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欠人情
“裴青青，你还以为你是裴家大小姐吗？”
唐茵狠狠地瞪了裴青青一眼，嘴角一横，慢悠悠地说道，
“整个京陵城谁人不知现在的裴家早已经今不如昔了，本小姐看也就是这几个店铺支撑起你们裴家的日常开支，没有这几个铺子，你们裴家或许应该上街乞讨了吧。”
“裴青青，”唐茵继续说道，
“本小姐独自来到京陵城，可是我南蜀唐家丝绸织物流通各个国家，我的哥哥是当朝大理寺卿，而我的父亲更是朝廷重臣，四大世家之一的苏家与我们唐家联姻。而你，一个式微家族。”
唐茵笑里藏刀，讽刺着眼前的裴青青。
“我记得太傅的儿子是一个傻子吧。”
“你——”
唐茵说的不饶人，刚开始的还好，到后面提及到裴青青与太傅之子的婚事，裴青青早已经怒不可遏。
她一个世家贵女，更是家族中嫡女。她的婚事本该是人人艳羡，可是到最后却连那个裴缘歌一个贱婢生的都比不上。
站在角落里的李芜静静地看完这一场闹剧。
她对这些根本不感兴趣，她今日来是为了段贺说的黑玉而来，那块黑玉极有可能关乎到自己的身世。
“给本小姐全部包起来，银子少不了你们的。对了，看在裴小姐的面子上，给裴小姐多拿五十两银子吧。”
唐茵倒是阔绰。
李芜心想，看来南蜀唐家的势力要比裴家强一些。只是李芜抬眼瞥到了放在正中央的一个锦盒里的黑玉，心中一顿。
那块黑玉质地极好，看出来是上等玉质，质地细腻如脂，色彩深邃纯粹，幽黑中泛着微光，不张扬却又具备独特的魅力。
那就是段贺说的黑玉吧。
但是她要怎么才能从唐茵的手里拿过来呢？
“快给本小姐打包。”
凤宝阁的掌柜看着自家小姐和唐小姐，也是左右两面为难。打包不是，不打包也不是，只好默默地欲哭无泪。
“唐茵你好好睁开眼睛看看，这凤宝阁是我的地盘。我不让他们动，他们就不能动。你要买珠宝大可滚回你的南蜀。”
“不知河溪苏家苏琅之可否有资格贵店珠宝？”
苏琅之，李芜心中一沉，是上次自己碰面的那个。
李芜回头看去，只见苏琅之一身浅蓝渐变的绸缎袍衣不紧不慢地跨进到凤宝阁，身长玉立，朗若清风。
“唐小姐。”
苏琅之一进门，先是喊了一声唐小姐，再然后目光在角落里的李芜身上定了一眼，莞尔一笑。
“苏琅之。”
唐茵看见走进来的苏琅之，心里是又惊又喜。她从小便喜欢苏琅之，苏琅之样貌家世才学在一辈之中出类拔萃，爱慕苏琅之的女子更是数不胜数，唐茵也是其中一个。但是唐茵没想到的是与苏琅之定亲的好事竟然会落在自己的身上，当时听父亲母亲与苏父苏母定下这桩婚事之后，自己兴奋了十日有余。
可是兴奋之后就是悒怏。
她不知道苏琅之是否真心的喜欢自己。
他人曾言只有失去才懂得珍惜。
故她逃婚，想要让苏琅之体会失去自己的感觉。但她又害怕苏琅之会找不到自己，所以她告诉母亲自己去往京陵城，而母亲则会告知苏琅之。
“唐小姐，你想要哪样珠宝？”
听闻苏琅之这么一说，唐茵嚣张更甚。毕竟是自己喜欢的人，在自己厌恶的人面前为自己出风头。唐茵顺势将胳膊挽在苏琅之的小臂上，以一种娇俏妩媚的声音说道，
“琅之，我要这里所有的。”
“裴小姐还要阻拦吗？”
裴青青这时已经是咬牙切齿了，但苏琅之可不是自己一个人能对付的。苏琅之在年岁不及十五时就已经被苏家家主定位下一任的家主。
积石有玉，列松如翠。郎艳独绝，世无其二。
他们裴家也缺这样的人。
但自己的两个兄长一个争气的也没有。
裴知许，京陵城中恶霸。
裴景胥，自小便不被父母喜爱。若不是因为老夫人那一层的关系，裴景胥早已经被遗弃，那还会像现在狂妄放肆，日日留恋花坊内，风花雪月。
其实对于裴景胥这个人，裴青青也不太清楚。说不上亲切，但也不算是厌恶。
顶多就是嫌弃。
裴青青知道自己已经拦不住了，就恼怒地一甩袖子离开了凤宝阁。
“唐小姐，”
苏琅之将自己的胳膊抽了出来，脸上没有任何波澜，还是一如既往的温润如玉。
“裴小姐已经走了，这些唐小姐都可以拿走，但——”
苏琅之忽的话锋一转，
“那块黑玉，我忽觉地很是亲切，能否把那块黑玉留给我？”
唐茵一脸痴样地看着苏琅之，嘴里毫不犹豫地就答应了。
苏琅之命人将所有的珠宝都买下除了那块黑玉，全部都送给了唐茵。唐茵自是喜不胜喜，在那一日之后时不时地就来客栈里找苏琅之。
——
李芜看着掌柜的将那块黑玉交给了苏琅之，想了想就跟在了苏琅之的身后。
“苏公子，请等一下。”
苏琅之闻声转身，看着李芜跑到自己的跟前。
“苏公子，你手里的这块黑玉能否卖给我？”
苏琅之看了一眼黑玉，笑着说道，
“姑娘，这块玉我打算当作定情信物，留给我未来的夫人。”
李芜闻言一震，抿唇看着那块黑玉，眉睫颤动了几下，下一刻长睫上就沾了几滴晶莹的泪珠。
李芜哭了。
是的她哭了，但是她是做戏的。
“苏公子，这块黑玉对我真的很重要。苏公子能否割爱，将黑玉卖给我吗？”
李芜又再次眨了几下眼睛。
这种对师哥和当年那个人来说都是很有效的，苏琅之应该也不例外吧。
李芜心想。
苏琅之看着面前哭得梨花带雨的女子，惊了一惊。
“那，”苏琅之说得有些犹豫，但一眨眼对上李芜充满泪珠的双眼，就立即说道，
“那就给姑娘吧。”
“只不过，”
苏琅之递黑玉的手突然向后一缩，他继续说道，
“姑娘今日欠下琅之一份人情，将来是要还的。”
“好好。”
李芜想也没想就应下了，眼里唯有黑玉。她很快就能知道自己的身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