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三书六礼亦不能定
正当何邈心念电转，想着如何摆脱这婚姻困境时，却见何大虎道：
“我何家从不会言而无信，既然双方已然定下章程，便是对方乃瘸腿，也有些智弱，此事也不反悔。”
听到何大虎之言，何邈心中一万头草泥马狂奔而过。
原来对方除了瘸腿，竟也是弱智，难怪会同意，还真是门当户对，互相冲喜。
情急之下，他只好结结巴巴的道：
“父亲！我，我~，今日，今日之事，或为八字相冲，父亲当以此，回，绝，婚事。”
憋得满脸通红，何邈终于说出了一句完整的古调。
这回可真不是演的，他实在是急了。虽然不标准，但看何大虎和何敬表情，想必已然听懂。
果然何敬道：
“父亲！此事二弟所言有理，这是将双方八字庚帖请吉凶时期，此期间内发生了凶事，由此可见，双方八字并不相合，父亲可命媒人将此间之事告知。”
何大虎看着何邈，原本冷峻的脸庞柔和下来。
“既然你自己如此说，那便依你之意。敬儿！你去吩咐媒人，将今日所发生之事说了。
但有一点，不可主动提出退婚，要让对方抉择。
当然，就算对方选择婚事不再继续，此前我何家所送之礼，为表歉意，也就无需收回。
至于邈儿，便由我亲自送其回家。”
“喏！父亲放心，孩儿知晓！”
不过就在何敬转身时，何邈却又操着古怪口音道：
“父亲！兄长！此刻我却还不能离开。兄长可与媒人言，此刻我尚未醒转，可能受伤颇重，凶多吉少，能否醒来还是未知之数。”
何邈说出这番话来，众人皆惊愕的看着他，半晌不语。
这是一个刚开窍之人能想到的？
何邈只好尬笑道：
“父亲！其实孩儿此前，只不过时而浑噩，无法表达而已，清醒之时，有些事情也看得清。”
何大虎这才微微打消了些疑虑，让何敬快去。
又对医馆父女二人道：
“如此一来，我家何邈就需要暂时在这医馆中住下，七日后，我再派人来接，还请止郎中为我家保守秘密。”
直到此刻，何邈才知道，这医馆郎中姓止。
他没想到还有止这个姓氏。
“何法曹放心，我每日给邈公子开药，只要邈公子不外出，外人看不出端倪。”
说着，这止郎中对身后萝莉道：
“依依！记住了，有人问起，就说邈公子还未醒转。”
“阿爹放心，依依守口如瓶。”
这时何邈才细看了这叫止依依的女孩，五官竟生得一副美人胚子，十二三岁的身体，也开始抽条了。
见何邈看向自己，止依依竟还会脸红。
“那便麻烦了。”
“何法曹无需客气。”
止郎中口中说着无需客气，身体却诚实，将何大虎递过来的一块银元接住，茏在袖中。
何大虎领着壮汉走了，只留下侍女小茹照顾何邈。
何邈也算是松了口气。
过了一关，自己算是有了融入这个时空的起点。
接下来，他便可以一门心思学习语言。
何邈也是虚心之人，小茹虽乃侍女，但他学的却极为认真。
不仅如此，他还虚心跟止郎中学认字。
是的，学认隶书。
此前他看那本《魏书》，基本是连蒙带猜，所幸后世这种隶书也不在少数，所以看书还比较顺畅。
止郎中不止带他一个学生，另一个，自然是小萝莉止依依。
不想二人竟成了同学。
学了数日，何邈越发好奇，这止郎中仅仅为县里一个开医馆的，对于经史子集，却极有研究，不仅给何邈讲解字型，还能深入浅出的说出不少典故。
这让何邈对于止郎中的身份，微微有些疑惑。
五日后，长兄何敬终于带来了亲家卢氏的回复。
对方竟然不愿取消婚约！
这把何邈急的八爪挠心！
“二弟！卢氏女无智，且左腿有疾，要想许配人家，几无可能。如今与你搭配，不，与此前的你搭配，也是完成一桩家事。所以，卢氏愿意等，等你醒来再议。
若你短时间不醒，他们可等些时日，且说正好你被撞，或可以婚事冲喜。”
何邈算是听明白了，对方就是甩包袱。
“长兄！不如直接言明，我何氏觉得八字不合，主动退婚。”
何敬道：
“此事倒也简单，我何氏不愿，他卢氏不可能纠缠，毕竟尚未迎娶，中途又发生此等事。
但卢氏在本县中也有些人，与本县杜户曹，亦有些关系，到时候面子上过不去，父亲恐受制于人。”
“户曹杜岩？他与父亲皆为县尉佐吏，级别等同，怕他作甚？”
何邈这几日有意无意的与小茹攀谈，名义上是练说话，其实是打听一些具体消息。
他现在已经知道，县尉之下有二曹，正是法曹与户曹。
见何邈说起这个，何敬脸色微微一变。
“不是怕他，二弟，你可知徭役之事？”
“徭役？”
何邈这才想起来，古代成年男子，都是要服摇役的。
见何邈似乎不解，何敬解释道：
“本朝规制，所有男子年满十七，便需服徭役。”
徭役又有正卒、戍边和更卒三种。
先说正卒。
正卒为两年，一年在本县当兵，一年赴京当兵，负责保卫都城、守卫皇宫、陵苑，或为诸官府服务。
再说戍边。
戍边便是每人一生必须在边疆守卫一年。
第三为更卒，便是每个男子每年还须在本县服一个月的无偿劳役，各县衙门安排调遣。
这三种徭役，皆为苦役，有时甚至有去无回。
前朝可出钱让人代服徭役，本朝却不可，除非特殊情况，方可以资代工，比如像你之前未开窍时一样。
当然，也有免役的。
免役者仅宗室、士族、另有县、乡长官亲属。
而本县这些造册之权，便正好在户曹手中。”
听到这里，何邈算是明白了。
“意思，兄长与我需不需要服徭役，他也能做主？”
何敬点头道：
“正是如此！除非你身有功名，否则就算是我，如今身在衙门临时当差，也不可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