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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隐瞒身世
止郎中连房子都是租的,这让何邈不自觉多想。
“这止郎中学识见识,都不简单,却连房子都是租的,随时可以开溜。”
“但这又关我什么事?”
何邈也只是胡乱臆想而已。
对方既然愿意教,他当然也乐意,当下立刻躬身,执弟子礼拜谢道:
“先生愿意教我,弟子倍感荣幸!”
止依依很快捧出一叠书,止郎中随手拿起一本,书名正是《周髀》。
此时的《周髀》,便是后世所说的《周髀算经》。
唐初规定它为国子监明算科的教材之一,故改名《周髀算经》。
只见止郎中道:
“此书采用最简便可行的方法确定天文历法,揭示日月星辰运行之规律,囊括四季更替,气候变化,南北有极,昼夜相推之理,乃为算学总纲,你当以此书启蒙。
今日起,你可与依依一起,随意进入我书房,先预习周髀上卷。”
听了止郎中之言,何邈这才知道,原来数科并不仅仅是算术,还有天文和历法。
“弟子谨遵先生安排!”
其实他再过两日,便要离开县城,但他是不可能长期待在乡下的,有了止郎中为老师,他在这里,在夏口县城,就也算是有了个落脚点。
接下来的一个上午,何邈先把几本工科教材全翻阅了一遍。
特别是《几何原理》、《基础算数》,《格物致理》和《化物之学》四本。
看完之后,他终于有了底气。
“原来如此,看来这穿越者水平也并不高,这些内容,最多初中生水平。
不过这个何晏在这个时代等于发明了阿拉伯数字,却是贡献颇大。
还有这些方程解法的字母,对于这个时空的人来说,也要花不少时间去学习。
而且很多内容和表述方式,都做了改动。”
“可能是考虑到太过高深,这个时代一时间接受不了。”
此时读书门槛太高,光是要把这些字全部认全,就得至少一两年。朝廷的疲民政策,让庶民养活自己都难,哪里有闲钱去供子女就学。
这些几何,物理,化学对于何邈而言,听起来似乎简单,其实也是经过小学六年,初中三年,整整九年的学习。这个世界,能供一个孩子九年光读书,不干活的家庭,恐怕百不足一。
对于何邈来说,难点在于周髀算经和九章算术。
其难度主要在于理解,并不在于计算。
整整一日,何邈都没有离开书房,吃喝拉撒,都在书房解决。
让他没想到的是,止依依竟然也一直在看书学习,他是真难以想象,一个十二三岁的女孩,是怎么做到如此沉得下心,去学与他们无关之事的。
第二日,何邈已经将整个周髀算经上卷全部看完。
吃完晚饭,也就到了止郎中开始讲解。
周髀算经的内容为商高与周公的问答,止郎中以周髀为主干,又借用一些历代注解,并都有出处,何邈拿其所说内容与自己后世所学数学相较,不禁啧啧称奇。
比如上卷中,提出的勾股定理,其实在何晏的几何书中,就有阐述。
“若求邪至日者,以日下为勾,日高为股,勾股各自乘,并而开方除之,得邪至日。”
不过何晏的几何之中,只说结果,并无证明。
证明竟也是引用周髀算经!
这些,对于何邈而言,自是极其简单,只需融会贯通。
勾三股四弦五的算法,他在后世不知道经历了多少,止郎中在此章中随意出题,他直接以心算,其实早知结果。
但为了不表现的过于妖孽,他还是假意提笔在草纸上做了一番构图验算,很快得出结果。
就算如此,也把止郎中震惊的无以复加。
旁边的止依依更是眼冒金星。
仅仅经过这一个时辰,何邈在她眼中,便仿佛身上披着金光。
不知不觉,七日时间弹指即过。
何邈拜别了止郎中,便上了家中来接的马车,出了夏口城。
看着渐渐消失的城池,他心中也是颇为沉重。
此时此刻,蒯钰那颐指气使,目空一切的眼神,在他脑海里挥之不去。
那是穿越者的奇耻大辱。
被人甩三个银币,直接没脾气。
到现在,那三个银币还躺在他衣袖兜里。
“小茹!关上车帘!”
~~
何氏庄园今日喜气洋洋。
庄园小院内,何大虎与其夫人,此时脸上却颇为沉重。
沉默片刻,只听何夫人道:
“那日我便有所感,邈儿这孩子,恐怕会出变故,倒是没想到他一朝开窍。”
何大虎道:
“此乃喜事,我也算是对圣师有所交代了。不过我看邈儿那眼神,与当年的圣师如出一辙,恐怕性格,也会有所继承,那时却不好办。”
说到圣师二字,何大虎不自觉的双手抱拳,面北微微躬身,脸上极为恭敬。
“哎!大虎!我倒是希望邈儿平安一生,不要进入那里。那里就是一个浑浊之处,以公子之才,亦死得不明不白。如今天下大局已定,他们更是根深林密,不可测,不可测。”
见夫人说完,何大虎正色道:
“夫人!你可还记得圣师当年之托?”
“自是记得,公子给邈儿起名邈字,便是意欲让其远离那喧嚣之处。”
听二人口气,一个圣师,一个公子,竟是同一人。
“是也!邈者,远也!圣师给邈儿取名邈字,便是早预料到结局。你我二人,如今当处处小心谨慎,勿让邈儿身份暴露人前。”
“若他自己问起,却当如何说?”
何大虎略一思索,便有了策略。
“此事他既早已知晓非你我亲生,便定会寻根问底。反正此事敬儿,睿儿皆不知晓详情,我便随便编一个由头搪塞过去。”
“也只好如此,但此事牵涉甚广,但有一丝消息,恐怕都会给邈儿引来杀身之祸。稍有不慎,还会牵连到金~,牵连到她。那时我何家灰飞烟灭,只在刹那之间,就连她,恐怕也难以自保。”
说到这里,何夫人声音已经放到最低,甚至连人名都不敢提,眼神中更是有着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