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计划营救
“有一就有二嘛。”
龙文章扭动了一下身子，换了一个舒服的坐姿。
“我带着他们在林子里偷袭日本人的阵地，专门挑着那些唱空城计的日本兵打。”
“就这样我带着他们在林子里钻着，袭杀零散的日军小队，有人死又有人加入，很快我就有了大半个连，再后来就遇到了你。”
龙文章突然笑了，连带着眼中都开始闪耀起了光芒。
“徐衍，从第一眼看到你我就知道你不一样。”
“为什么这么说？”
徐衍帮龙文章倒了一杯咖啡。
“尝尝，罗伯特给的。”
“谢谢罗伯特先生。”
龙文章端起咖啡杯用蹩脚的英语对着罗伯特示意了一番，然后来了个一口闷。
“咳咳~这玩意比中药都苦。”
龙文章皱着脸，砸吧砸吧嘴，又把杯子递到徐衍的身前。
“再来一杯。”
徐衍笑了一下，拿起咖啡壶又帮他续上。
“我是光绪三十四年生人，戊申，土猴，就是光绪死的那年，是不是很好记？”
龙文章笑着开始了自我介绍。
“我家里人颠沛的很，我还没出生的时候，他们就换过几十个地方。”
“好像是...好像是...”
龙文章皱着眉头，仔细的想着。
“对了！”
猛地一拍巴掌，龙文章再次看向徐衍。
“想起来了，我在热河和察哈尔交界出生，荒山野地的，但到底是热河还察哈尔，我就不知道了。”
龙文章认真地补充着。
“是在一个破庙里，庙里没有和尚，巧的光绪和慈禧都死了，那些和尚尼姑的就都被拉着念经去了。”
“之后呢？”
“之后啊。”
龙文章像是小孩子一样掰着手指头。
“一岁的时候在河北，两岁的时候去了河南，四岁的时候又到了山西。”
“我还记得运城的硝石湖，白茫茫一片，漂亮的很，还有关云长的故居。六岁时又去了绥远。”
“跟着家人走嘛，什么外蒙，甘肃，XJ，在直皖战争的时候在康藏，后来就又往东面走了。”
“四川，陕西，湖北，安徽，江苏，后来又是中原大战，捎着江苏也不太平，就又转了往南。”
“什么浙江，江西，湖南，就找口饭吃。”
龙文章朝着徐衍笑了笑。
“我去过的那些地方和我们没了的地方。”
“北平的爆肚涮肉皇城根，南京的干丝烧卖，还有销金的秦淮风月。”
“上海的润饼蚵仔煎，那些我只是看着都直瞪眼的花花世界。”
“还有天津麻花狗不理，广州艇仔粥和肠粉，旅顺口的咸鱼饼子和炮台，东北地三鲜、狗肉汤、酸菜白肉炖粉条，苦哈哈找活路的老林子，火宫殿的鸭血汤，还有臭豆腐和已经打成粉了的长沙城，都没了。”
龙文章顿了顿，就又开始一字一句的继续说着。
“大好的河山，还有好些地方我也没去过。”
“铁骊，扶余，呼伦池，海拉尔河，贝尔池，长白山，大兴安，小兴安，营口，安东，老哈河，承德，郭家屯，万全，滦河，白河，桑乾河，济苑，绥归，，历城，道口，阳曲，开封，郾城。”
“三两字就是一方水土一方人，一场大败就是一场天文数字的人命。”
“南阳，襄阳，赊旗店，长台关，正阳关，颖水，汝水，巢湖，洪泽湖，镇江，南京，上海，淮阴，苏州，杭州，黄埔江，太湖，南通...屯溪，六安，九江，武昌，汉口，修水，宜昌...”
这些丢失了和惨败过的地方，三两字一个的地名，龙文章足足说了近三十分钟。
“我就想着等哪天我死了，怎么着也得埋在中国的土里吧。”
龙文章挠了挠头，脸上竟然带上了一抹像是羞涩的酡红。
“后来我就从了军，当了兵，好在天南地北的跑，也算是认了几个字，再加上后面我从广西那边的一个守备团跑出来的时候偷的一骡子的货，也就当上了个军需中尉。”
“然后一转就又一转的，不知道怎么着，就跑缅甸来了。”
“团座，你这就扯的有点远了。”
徐衍歪着头瘫在桌子上：“说点其他的呗。”
“我从小跟着爹妈讨活，干的是招魂的事物，招魂这活计，要的就是一个眼力见，说白了就是认人。”
龙文章学着徐衍的样子也瘫在桌子上，与徐衍四目相对。
“徐衍，你认识我吗？第一次你看我的眼神，我觉得你应该认识我的。”
“我记性不好。”
龙文章皱着张脸。
“咱们是不是之前在哪里见过？”
“谁知道呢。”
徐衍笑了，瘫在桌子上蛆虫一样耸了耸肩膀。
“说点其他的吧，人罗伯特先生咖啡都喝了好几杯，开始着急了都。”
“行吧。”
龙文章也没有强求，从桌子上撑起了身子。
“上面派官派的这么大方，又对我的事情不计前嫌，是要我们送死对吧。”
“会死，也可能不会死。”
徐衍坐直了身子。
“我已经和罗伯特达成了友好协议，其中操作空间还是蛮大的，还是蛮有搞头的。”
“说来听听。”
龙文章闻言一下子来了兴趣。
“是这样的...”
徐衍把与罗伯特商议的计划一字不落的告诉了龙文章。
“所以我们现在需要一个突击队，先去把那些被关在集中营的牧师记者什么的救出来？”
“对。”
徐衍点了点头。
“这只是计划的第一步，当然这也是计划最重要的第一步。”
“成了就是浴火重生，要是没成，那咱们就只能继续钻进林子当野人了，而且那时候不只是钧座不放过我们，就连现在笑眯眯装作能听懂咱俩说话的罗伯特也会想办法弄死我们。”
“集中营守备力量怎么样？”
龙文章低声问道。
“四个集中营日军守备加起来不会超过一个小队。”
徐衍伸出一个手指在龙文章的眼前比划了一下。
“你知道的，现在日本人跟疯了一样，一个小队当一个中队，甚至一个联队用，他们不会浪费太多的兵力在一群羔羊的身上。”
“怎么样？有没有搞头？”
“必须~的！”
龙文章默默合计了一番后，激动的东北话都给飙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