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实战

“数量太多了，“周洪靠在摇摇欲坠的墙面上，声音虚弱得如同耳语，“我们得想办法突围。再这样下去...“

林炎突然注意到一个异常现象——这些异兽的攻击模式太过协调，每次进攻都恰好针对他们最薄弱的一环，简直像是有指挥一样。他启动“记录“能力仔细分析，发现异兽群的行动呈现出反常的战术性，甚至会出现诱敌深入的假动作。

有人在操控这些模拟异兽！这个念头刚闪过，整个模拟环境突然剧烈震动起来。远处的景象如电视信号不良般闪烁了几下，然后完全消失了，露出训练场原本的金属墙壁。更诡异的是，那些“异兽“并没有随之消失，而是继续向他们扑来！

“全体注意！“冷灵的声音中罕见地带着一丝紧张，“模拟系统遭到干扰，训练终止。所有人立即撤离到安全区域！“

学员们面面相觑，但还是迅速执行了命令。当林炎最后一个走出训练场时，他看到冷灵正神色凝重地与几名军官交谈。他们面前的屏幕上，一个红色光点正在军事基地外围闪烁，旁边跳动着危险的数字：能量等级4.7，还在持续上升。

“确认是四级能量反应...“

“就在新人训练场附近...“

“月影部队已经前往处理...“

断断续续的对话飘入林炎耳中。他的心跳突然加速——新人训练场，那不是李月璃负责的区域吗？一个月前她在那里的战斗中负伤的场景还历历在目。

一种不祥的预感攫住了他。林炎悄悄退到人群边缘，启动了“记录“能力的进阶应用——通过“篡改“自己的听觉神经灵敏度，他能捕捉到五十米内的所有声音，包括那些刻意压低的对话。

“...又是人工培育的异兽...“

“...李月璃上周才在那里受伤...“

“...有人故意破坏训练计划...“

信息碎片在脑海中拼接。林炎的眼神逐渐变得锐利如刀。无论幕后黑手是谁，他们显然触犯了他的逆鳞——威胁他在乎的人，这是不可饶恕的罪行。他的指尖无意识地在裤缝上敲打着摩尔斯电码的节奏，那是他思考时的习惯。

当解散命令下达时，林炎第一个走向宿舍。他需要好好计划一下——有些事，军方不方便做，但“篡改者“可以。夜色渐浓，他的影子在走廊灯光下被拉得很长，像一把出鞘的利剑。

晨雾如纱，笼罩着军事基地的停机坪。林炎站在队列最前方，感受着初秋的凉意渗入作战服的纤维。他的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的战术匕首——这把被他暗中“篡改“过的武器表面流转着暗哑的金属光泽，刀脊上刻着细密的纹路，像极了父亲遗物中那把将官佩刀的花纹。

“立正！“

洪峰教官的吼声震散了薄雾。这位近战教官今日全副武装，黑色战术背心外罩着轻型护甲，腰间别着两把造型狰狞的军刺。他右颊上那道贯穿至脖颈的伤疤在晨光中泛着暗红，像条蛰伏的蜈蚣。

“根据前线侦查，废墟C区共盘踞二百三十七头一级异兽，四十二头二级异兽。“洪峰的声音如同砂纸摩擦金属，“你们七人的任务量——“他故意拖长音调，目光扫过每个学员紧绷的脸，“三十五头一级，七头二级。“

站在林炎身后的陆生倒吸一口凉气，战术手套的纤维在枪柄上摩擦出细微的沙沙声。苍元动的岩石皮肤不自觉地在颈侧浮现，又被他强行压制回去。只有姬月依旧平静，她正用指甲轻轻刮擦着腰间皮袋的缝合线，发出几不可闻的“嚓嚓“声。

“怕了？“洪峰突然咧嘴一笑，露出两颗泛黄的犬齿，“现在退出还来得及。“

七人沉默如铁。远处传来运输机引擎的轰鸣声，惊起一群栖息在围墙上的铁羽乌鸦。这些变异鸟类扑棱棱地飞向灰蒙蒙的天空，翅膀划破雾气时留下转瞬即逝的轨迹。

“很好。“洪峰从战术腰包里掏出七枚青铜令牌，每枚只有硬币大小，中央嵌着微型能量晶片。“点亮它，救援队十分钟内抵达。记住——“他将令牌逐一发放，粗糙的手指在林炎掌心多停留了半秒，“活着回来比什么都重要。“

令牌入手冰凉，表面刻着细密的防滑纹。林炎将它贴在作战服的磁性内衬上，感受到晶片启动时细微的震动。他抬头时，发现洪峰正意味深长地盯着自己。

“林炎，你带队。“

这个决定让所有人都愣住了。按照军方惯例，小队指挥应由军衔最高者担任。林炎看向王力——这位出身军人世家的防御系异能者才是理所当然的领队。

王力却出人意料地向前一步，厚重的军靴踏在混凝土地面上发出闷响：“我没意见。“他转头看向林炎，方正的脸上带着罕见的笑意，“上次模拟战，是你发现了'钻地者'的蜕皮规律。“

运输机卷起的狂风突然袭来，吹散了众人之间最后的疑虑。林炎深吸一口气，潮湿的空气中混合着航空燃油和金属锈蚀的气味。他抬手将额前碎发捋向脑后，这个动作让监测环短暂地暴露在晨光中——屏幕上显示的“B+“评级此刻格外醒目。

“一小时后前线指挥部集合。“洪峰转身走向停机坪，背影如同移动的铁塔，“现在，去和你们的装备道别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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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械库的日光灯管嗡嗡作响，在金属柜面上投下冷冰冰的反光。林炎正在检查弹匣，黄铜子弹在掌心滚动时发出悦耳的碰撞声。他特意多领了三个基数的手雷——不是普通破片弹，而是针对异兽研发的神经毒素爆裂弹。

“你确定要这么分配？“陆生凑过来低声问道，他手里把玩着一枚改造过的穿甲弹，弹头被他用控物能力雕刻成狰狞的狼牙形状。

林炎没有立即回答。他拿起战术背心，手指抚过每一个插槽：医疗包、信号弹、能量棒...最后停在右胸口袋上。那里藏着一张照片，是三天前他偷偷潜入军医院时拍的——李月璃沉睡的侧脸，窗外月光为她苍白的肌肤镀上一层银辉。

“王力的防御是团队基石。“林炎终于开口，声音压得极低，“但他缺乏有效杀伤手段。如果我们先集中解决一级异兽...“

“就能把二级的击杀配额优先给他。“陆生眼睛一亮，虎牙不自觉地露出嘴角，“妙啊！这样周洪的水系控制也能发挥最大效用。“

角落里突然传来金属扭曲的刺耳声响。两人转头看去，只见姬月正徒手将一块特种合金捏成奇怪的形状。察觉到目光，她抬起头，猫瞳在阴影中泛着幽光：“我需要七克镭-226，谁能搞到？“

“你疯了？“周洪差点摔了手中的水分子浓缩器，“那玩意儿半衰期...“

“四克也行。“姬月打断他，纤细的手指继续揉捏着那块合金，金属在她掌心如同橡皮泥般变形，“我可以让临界质量维持更久。“

林炎与陆生交换了一个眼神。自从模拟训练出现异常后，姬月变得越来越...古怪。她腰间那个从不离身的小皮袋里，时常传出诡异的嗡鸣声。

“集中注意力。“林炎拍拍手，将所有人召集到战术板前。他用记号笔在板上画出废墟C区的简易地图，笔尖与塑料板摩擦发出吱吱声。“根据侦查报告，一级异兽主要集中在三个区域。“红色线条勾勒出三个相互连接的椭圆，“我们采用'磁铁战术'——“

他的作战计划简洁而高效：由王力作为诱饵吸引异兽群，苍元动负责构建防御工事，周洪和陆生进行范围打击，姬月与楚沙负责精准点杀。而他自己，则利用“植物控制“能力在战场上游走支援。

“记住，我们的优势是配合。“林炎的目光扫过每个人的眼睛，“异兽没有智慧，但它们有数量。所以...“他举起拳头，其他人依次将拳头叠上来，作战手套的纤维相互摩擦发出沙沙声响。

“同进同退！“

低沉的誓言在军械库里回荡。窗外，运输机引擎的轰鸣越来越近，像一头巨兽的喘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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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线指挥部的帐篷里弥漫着浓重的咖啡味和电子设备散发的臭氧味。柳梅副队长站在全息沙盘前，她今天没戴军帽，齐耳短发像钢刷般直立着。林炎注意到她右手始终按在腰间的脉冲手枪上，指节因用力而发白。

“最新情报。“柳梅用教鞭点了点沙盘西北角，那里立刻亮起十几个红点，“凌晨三点检测到二级'刺蝎'群迁徙痕迹。“教鞭移向东南方，又一片红点浮现，“同时，一级'腐犬'数量比预期多了百分之四十。“

洪峰啐了一口，浓痰精准地飞入三米外的垃圾桶：“那群穿白大褂的又算错了？“

柳梅没有接话，她的目光落在林炎身上：“听说你改了任务分配方案？“声音里听不出喜怒。

帐篷里的空气瞬间凝固。林炎感到六道目光同时刺在自己背上，监测环突然变得沉重起来。他挺直腰杆，喉结上下滚动一次：“是的，长官。基于团队效能最大化的考虑。“

令人窒息的沉默持续了整整十秒。柳梅突然笑了，这个笑容让她眼角的细纹舒展开来：“我喜欢有脑子的兵。“她转向洪峰，“看来你捡到宝了。“

洪峰哼了一声，从战术包里掏出一个金属盒扔给林炎：“拿着，前线补给。“

盒子入手沉甸甸的，表面凝结着冰冷的水珠。林炎小心地打开一条缝，瞳孔骤然收缩——里面整齐排列着七支军用兴奋剂，淡蓝色液体在玻璃管中微微晃动。这是能在三十秒内让重伤员恢复战斗力的违禁药品。

“希望你们用不上。“洪峰的声音突然变得低沉，“但万一...“

林炎郑重地点头，将金属盒塞进战术背心最隐蔽的夹层。他的指尖触碰到那张照片，李月璃沉睡的面容在脑海中一闪而过。

“出发前还有件事。“柳梅突然拍了拍手，一个医护兵端着托盘走进来。托盘上放着七朵小巧的金属花，花瓣薄如蝉翼，在灯光下流转着奇异的光彩。“纪念品。“柳梅拿起一朵别在自己领口，“每个从废墟活着回来的人都会得到一朵真花。“

林炎接过属于自己的那朵，金属花瓣边缘锋利得能割破手指。他鬼使神差地问道：“李月璃...长官她收集了多少朵？“

帐篷里的气氛突然变得微妙。柳梅的表情凝固了一瞬，随即恢复常态：“十九朵。“她顿了顿，声音不自觉地柔和下来，“上次本该是第二十朵...“

洪峰粗暴地打断道：“时间到了！“他掀开帐篷门帘，刺目的阳光如洪水般涌入，“菜鸟们，该去见见真正的鲜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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运输机在废墟C区边缘悬停时，螺旋桨卷起的狂风将地面的碎石和枯骨掀上半空。林炎第一个跃出舱门，落地时顺势翻滚卸去冲击力。他的作战靴踩碎了一具不知名异兽的头骨，粘稠的绿色体液溅在裤腿上，立刻腐蚀出几个小洞。

“酸性体液！“他在通讯频道里警告，“所有人员检查防护！“

七人迅速集结成防御阵型。王力站在最前方，他的皮肤已经呈现出花岗岩般的灰白色；苍元动半跪在地，双手按在龟裂的柏油路面上，一道矮墙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从地面隆起；周洪操控着空气中的水分子，在众人周围形成一层薄薄的防护罩。

林炎启动“记录“能力，瞳孔微微扩张。废墟的全景如同立体建模般在脑海中展开：东侧三百米处有七只“腐犬“正在啃食同类尸体；西北方五百米的超市废墟里，两只“刺蝎“的尾针在阴影中闪烁寒光；更远处，无数红点在地下水道中蠕动...

“按计划行动。“林炎打了个手势，小队立刻分成两组推进。他的作战靴踩过一滩尚未干涸的血迹，粘稠的液体拉起细丝，在阳光下泛着诡异的紫光。

第一场遭遇战来得猝不及防。三只“腐犬“从坍塌的银行大楼里扑出，腐烂的肌肉组织裸露在外，獠牙上还挂着碎肉。陆生反应最快，六把飞刀如同银色闪电般刺入异兽眼眶。姬月则直接迎向最大那只，她的手掌贴上异兽额头时，林炎看到有细微的电弧闪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