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树洞
“咔嚓！“
短剑劈开腐木的脆响混在雨声里，艾伦甩了甩酸麻的手腕，系统面板纹丝不动——【基础剑术：19】。
溪边的鹅卵石被雨水泡得发亮，他啐掉嘴角的雨水，剑尖挑起一团黏糊糊的苔藓
腐木林的风突然转向，豆大的雨点砸在锁子甲上噼啪作响。艾伦抹了把糊住眼睛的雨水，瞥见对岸灌木丛里窜过一道灰影——是只瘸腿的地精，抱着颗发霉的浆果往树根底下钻。
“妈的，连畜生都知道躲雨！“他扯紧浸透的亚麻斗篷，肋下伤口被雨水腌得火辣辣疼。系统面板在视野边缘忽明忽暗：【生命值：38/60】。
铁匠铺方向传来隐约的钟声，霍克那破锣嗓子仿佛穿透雨幕砸在耳膜上：“菜鸟！老子的松木炭要被淋透了！“
艾伦一脚踹开挡路的枯枝，腐叶下的甲虫仓皇逃窜。三天前剥地精皮换的粗麻斗篷根本不防水，靴底每踩一步都像在沼泽里拔萝卜。他摸向腰间鼓胀的皮袋——五对地精獠牙硌着手心，这是今早从三具尸体上硬掰下来的。
“二十铜……“他盘算着能换多少盐，突然被树根绊了个踉跄。剑柄撞在锁骨上生疼，抬头却见歪脖子橡树的树干裂开道黑黢黢的缝。
腐臭味混着霉味涌出来，艾伦屏住呼吸，短剑在树皮上刮了刮。几缕暗金色的丝状物粘在刃口，像是某种织物的纤维。
“藏宝洞？还是地精茅厕？“他啐了口唾沫，剑尖缓缓探入树缝。
“嗖！“
一支骨箭擦着耳廓钉入树干，尾羽嗡嗡震颤。五只地精从雨幕里钻出来，领头的手握镶人牙的骨杖，黄绿色眼珠在雷光下泛着油光。
“咕噜！“地精萨满挥舞骨杖，酸液混着雨水泼来。艾伦翻滚躲到树后，斗篷下摆瞬间蚀出蜂窝状的孔洞。
“想要老子的獠牙？拿命换！“他反手掷出短剑，刃口卡进萨满肩胛骨。黑血喷溅的刹那，暴雨中突然炸开闷雷，震得地精群踉跄后退。
艾伦趁机撞进树洞，腐木碎屑簌簌落下。指尖突然触到个硬物——是半截生锈的铁箱，锁孔里塞着团风干的苔藓。
“叮！“
剑柄砸开箱盖，三枚银币滚到脚边。钱袋早烂成了絮状物，渡鸦纹章在箱底泛着冷光。
“见鬼……“艾伦抓起银币对着雷光端详，背面“新历437年“的刻痕清晰可辨。洞外传来地精的尖啸，他果断踹翻铁箱挡在洞口，酸液泼在锈铁上腾起紫烟。
暴雨持续了整整两小时。当最后一只地精被酸雨腐蚀成骨架时，艾伦瘫坐在树洞深处，就着闪电清点收获：
【今日收入】
地精獠牙×5对→霍克收购价20铜
意外之财→3银币（300铜）
完整渡鸦纹章×1→黑市估价待定
【今日支出】
粗麻斗篷腐蚀→修补费5铜
止血草×3株→老汤姆强卖价9铜
艾伦钻出树缝，回到铁匠铺
“菜鸟！你他妈孵蛋呢？“霍克的吼声震得落灰，铁匠正用铁钳翻烤地精腿，酒气混着肉香糊在脸上：“磨剑石呢？“
“换盐了。“艾伦把獠牙拍在砧板上，暗红的血水渗进木纹，“再加三罐醋，换你那招侧劈。“
霍克的独眼眯成缝，络腮胡上粘着烤肉渣：“还想学？昨儿那招突刺练废老子两把剑胚！“铁钳突然戳向艾伦咽喉，在距离皮肤半寸处骤停，“手腕压三寸，腰胯发力——你当剁地精脑壳呢？“
艾伦侧身闪过，剑柄挑起燃烧的松脂甩向淬火桶。紫烟腾起的刹那，铁匠的锤子擦着他耳际砸在砧板上，震得五米外的酒桶嗡嗡作响。
“北街黑市在收渡鸦纹章。“霍克灌了口麦酒，黄牙间漏出冷笑，“罗德里戈开价五银币，但老子建议你熔了打戒指。“
雨后的月光爬上铁匠铺屋顶，艾伦蹲在后院挥剑。第99次劈砍带起的风掀动炭灰，剑锋在月光下划出三道残影——斜撩、上挑、回斩！
【基础剑术：20】
“艾伦先生！“汤姆抱着竹篮撞开栅栏，学徒袍沾满紫色黏液，“艾琳小姐说西区毒藤……“
“站住！“短剑钉在少年脚前半寸，艾伦眯眼盯着他肿胀的右手，“踩到沼泽毒藤了？“
汤姆哆嗦着举起竹篮，三株断根的荧光菇蔫得像泡烂的面条：“她说要五株换解毒剂。“
“那娘们儿比地精还黑。“艾伦扯开绷带，腐臭味呛得黑猫炸毛，“车前草根茎捣碎敷伤口，再用桦树皮水冲洗——教过你吧？“
少年缩着脖子递来块发霉的奶酪：“霍克大叔让我带的……“话音未落，铁匠铺突然传来重物坠地的闷响。三个醉汉正在翻储物柜，领头的靴跟上镶着罗德里戈商会的铜钉。
“告诉你们主子——“艾伦的剑尖抵住醉汉咽喉，“偷渡鸦纹章的杂碎，老子见一个宰一个！“
月光被乌云吞没，艾伦蹲在废弃谷仓清点钱袋。三枚银币在手心叮当作响。
腐木林的暴雨在黎明前转成细雨。当艾伦再次检查树洞，朽烂的铁箱底渗出暗红水渍——是干涸的血迹，沿着树根裂缝蜿蜒成扭曲的渡鸦形状。
“沙沙……“
苔藓下突然钻出只拳头大的食光甲虫，口器泛着酸液冷光。艾伦点燃蘸硫磺的火把掷过去，火光惊飞嗜血蝇的刹那，他瞥见树洞顶部刻着的模糊字迹——
「男爵次子……债……」
“艾伦！东南方！“格鲁的吼声混着马蹄声逼近。盾战士的塔盾砸在泥浆里，溅起的酸液腐蚀出三米宽的焦痕：“兽群异动，霍克让你去哨塔……“
短剑“当“地架住盾牌，艾伦盯着对方锁子甲内侧的渡鸦纹章：“酬劳？“
“每只左耳八铜。“格鲁抹了把脸上的雨水，“但得自备箭矢。“
正午的日头晒干最后一片腐叶，艾伦蹲在哨塔残骸旁磨剑。系统面板在视网膜上投下淡蓝微光，【基础剑术：20】的字样纹丝不动。他摸出三枚银币对着光端详——
“见鬼的纹章……“艾伦将银币抛进皮袋，剑尖挑起团荧光菌丝。腐木林的风送来兽群的腥臊，而树洞深处的秘密，正随着暴雨冲刷渐渐浮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