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子母凶煞
“大胖，听说南浔军要在关塘江和妖物大决战了，也不知能不能赢。
“关塘江离这也就几百里吧？要是输了，那些妖物个把月就能到长宁县。”
黑猴坐在店面，看着热闹的大街，双手撑着头无聊的说道。
“啊？”
坐在旁边的大胖身子一抖，看向黑猴：“那怎么办？要不咱喊下张师姐和姜师兄，收拾东西，赶紧东逃吧！”
“呆子！”
黑猴甩了他一脑瓜，翻个白眼，道：“咱是匠户，现在就逃，到时候被官府抓了，直接打成丐户！你想一辈子乞讨而生吗？”
大胖拨浪鼓似的摇摇头，低声道：“那还是算了，木匠苦是苦了点，至少有口饭吃。”
“那你收拾个屁的东西。”
黑猴哼一声，随后继续道：
“也不知这一仗打的怎样，如果真打输了，该逃还得逃，在这就是等死，当然，这逃，讲究一个时机。”
“什么时机？”大胖好奇的问道。
黑猴看着来往的行人，压低声音：“关注县太爷，他老人家什么时候逃，咱就什么时候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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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群星闪耀。
姜夜控制木人缓缓收回左手，右手猛然打出。
这回，在刻意操纵下，姜夜打了将近三个时辰，却只打出一万五千多拳。
上一次诡异出现的要素其实分为两个，一个是连续打拳的次数，一个是连续打拳的时间。
因此这回姜夜故意打慢点，如果到了三个时辰，诡异降临，则说明是时间问题，如果没降临，则是次数问题。
“姜师兄，饭都凉了。”
黑猴和大胖关店后，在前院吃饭的小房子里等待许久，都没等到姜夜和张萱草，于是便来到内院门口询问。
张萱草看一眼还在闭目操纵木人打拳的姜夜，走出垂花门来到二人面前。
“你们先吃吧，姜夜有事在忙，等会热下饭菜就行。”
不料这句话刚说完，就见有个人影急急忙忙从内院窜出。
“走，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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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搞明白了。
三个时辰是个临界点，越接近这个节点，恐怖就越近。
而且之后哪怕停下来歇息一会，只要再链接木人，携带尸臭的呓语就会重现耳边。
饭后半个时辰。
姜夜坐在屋脊，吹着晚风，独自眺望县内的建筑群。
墨色浸透城郭，月华照耀在青瓦上，如银鳞翻浪。
隔壁盐商宅邸，飞檐翘角斜刺云霄；市集过街楼，未收摊的货架在灯笼光照下织成蛛网；远方城隍庙，歇山顶的脊兽在香火环绕中若隐若现。
姜夜暗自欣赏着这个独属于中式古典的美。
“梆—铛—铛。”
“亥时二更，谨防火烛！”
听着作坊外更夫的敲锣声，姜夜精神再度链接木人。
算算时间，距离诡异逼近，已经间隔了一个时辰，再打拳试试。
“嘭——”
肆号猛然打出一拳。
这回，耳边没有阴森的呓语。
姜夜微微舒了口气，心中开始计算。
如今九点体魄，每晚大概需要睡四个时辰，才能确保次日高强度的操纵打拳而不疲惫。
因此还能再打一个时辰。
“梆-梆-梆-梆....”
作坊外，那更夫敲击的频率突然变得极为短促。
接着，一道恐怖的嘶吼声响起：“嗬——”
吼叫伴随阵阵阴风，刮得屋顶的姜夜汗毛倒竖。
他连忙切断和肆号的链接，转而控制一直潜伏在作坊门口，负责保卫、放哨工作的壹号。
打开门缝，偷偷看向外头的街道。
只见一个穿着靛蓝短褐的更夫，正焦急敲击着铜锣，但这一波的敲锣声，普通人似乎听不见。
因为这么响的动静，下方屋内的大胖和黑猴，依旧在兴奋的聊什么时候逃，街道附近居民也无人出门查看。
而且随着敲锣声的加快，天空竟有黑烟凝聚的乌鸦在向四面八方飞掠。
像是在呼唤同伙聚集此地。
姜夜控制壹号，换个角度，往更夫对面看去。
青石板缝流淌着莫名粘液，以及沥青的乳汁。
那竟是个妇人，只不过不像个人，而像是只鬼。
只见她左脸保留着生前的清秀容貌，右脸皮肤脱落，露出牙床。
穿着红色嫁衣，腰部赤裸，肚皮隆起成山丘状，透明如鼓膜，可见七个胎儿相互啃食，时不时凸现婴儿挣扎的手印。
腐乳味中带着浓烈的血腥，仿佛有红色的羊水漫过脚踝。
虽然是精神操纵壹号，但阴冷恶臭的气息还是分毫不差传递到了姜夜的脑海。
恶心，极度的恶心。
光是旁观都有强烈的呕吐感，不知那当面的更夫，是怎么忍住不跑的。
嘭！
思绪活络间，那鬼妇腹中突发骤变，五只鬼童破腹而出，黝黑的影子瞬间冲向更夫。
速度之快，上一瞬刚落地，下一瞬便化作黑影出现在了更夫面前，冲入他眼耳等五窍。
姜夜肌肉绷紧，控制壹号死死盯着这一幕。
嗤——
然而想象中的痛苦哀嚎并没有发生，那鬼童在触及更夫体表的刹那。
更夫竟化作一股青烟，向四周炸裂开。
阴风在街巷呼啸，很快便吹散了这股青烟。
姜夜细细看去，原地早已没了更夫的身影，只有一张纸人诡异的躺在地上，微微摇曳。
那五只鬼童没了目标，在纸人旁焦急的爬动，打圈。
‘更夫和我的木人一样，也是受人操纵？’
姜夜略微有些惊讶。
除了张匠的『移魂傀』，这是他看到的第二个咒术。
“嗬....”
那鬼童转了几圈，始终找不到目标，便沮丧的朝母体爬了回去。
然而鬼妇似乎不愿它们就此回归，狰狞的脸庞左右看了看，随后突然180度扭头，脖颈如麻花般扭转。
一对惨白的眼球，骤然看向了张氏作坊！
这恐怖的变化使姜夜心中大惊，不过此时却无心去管。
因为在他本体旁，不知何时，出现了一道高大的黑影，粗略估计，足有一丈！
且速度比鬼童还快，看不清容貌，只能通过轮廓看到它甩着钩，脚尖在瓦片轻轻一点，就消失在了屋顶。
夜裂云脊，风咽危檐。
今夜注定不宁。
那影子似乎无害，于是姜夜没再顾他，收回视线，起身跳落院子。
精神链接麾下五个木人，全部聚向作坊门口。
准备迎战鬼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