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黄金脆皮鸡与哭泣的广播
林澈的战术背心正在渗血。
十二小时前系统公告带来的不是荣耀，而是整个C市诡异的暴动。此刻他背靠冷藏库铁门，门外密集的抓挠声如同上百把钢刷在刮擦头骨。小新正趴在生鲜区的传送带上，用番茄酱在玻璃窗画着歪歪扭扭的向日葵。
“还剩七发子弹。“林澈检查着从保安室找到的霰弹枪，弹壳上刻着奇怪的三角符号——这是他在冷库深处发现的军火箱，箱体表面结着人形冰霜。
“阿澈快看！“小新突然把脸挤成肉饼状贴在玻璃上，“我发明了新招式——屁股外星人攻击！“
“现在是玩的时候吗！“林澈拽着男孩后领躲过破窗而入的利爪，腐尸犬群撞碎落地窗的瞬间，他看清了领头怪物脖颈挂着的东西——那是个闪着红光的执法记录仪，编号CJ-3307。
三天前撤离的武警支队长证件照突然浮现在脑海，当时新闻说他带队进入万隆广场后全员失联。而现在，这个记录仪正长在那怪物的腐肉里，像是从体内生长出来的。
霰弹枪轰鸣震得耳膜生疼，但铅弹打在腐尸犬身上只能留下碗口大的疤。林澈的战术目镜突然报警，显示怪物伤口处有彩色黏土物质渗出——和小新击杀的那只一模一样。
“要帮忙吗？“小新不知从哪翻出儿童水枪，里面灌着冷库里找到的绿色液体，“这是妮妮特制超~厉害药水哦！“
没等林澈阻止，男孩已经踩着购物车冲进尸群。滋啦一声，被水枪击中的腐尸犬突然开始跳起踢踏舞，腐烂的肢体在滑稽舞步中散落满地。
【获得临时增益：妮妮的幻想药剂（使目标强制进行羞耻play）剩余时间：00:04:59】
“这他妈也行？“林澈目瞪口呆地看着满地跳芭蕾的怪物，枪管差点掉在地上。突然响起的系统提示打断了他的震惊：
【紧急任务：清除商场广播站异常声源（剩余时间00:12:17）】
“广播站？“他想起三天前听到的最后人类播报，当时女主播的声音在尖叫中戛然而止。小新突然扯了扯他的裤腿，手里举着半盒发霉的巧克力：“那里有个戴眼镜的姐姐一直在哭哦。“
通往五层办公区的安全通道布满黏液，墙面上新出现的涂鸦让他后背发凉——那些用血绘制的图案，分明是小新在冷库门前画的“小白“和“妈妈“。
“你之前来过这里？“林澈用枪托砸开变形的防火门。
“没有呀~“小新正把防毒面具当泡泡糖吹，“但是那个种向日葵的叔叔说过，'所有道路最终都会通向妈妈的味道'。“
林澈脚步一顿。三天前他确实在阳台闻到过楼上的腐臭味，当时以为只是死老鼠。现在想来，那个从不露面的邻居阳台上，枯萎的向日葵花盘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发光。
广播站的门缝里渗出暗红色雾气，林澈的战术目镜显示室内温度零下二十度。当他踹开钢化玻璃门的瞬间，数百台显示器的蓝光刺痛了双眼——本该播放监控画面的屏幕，全部显示着同一个女人哭泣的脸。
“救...命...“所有音箱同时发出扭曲的呻吟，林澈认出这正是灾变当天的新闻主播苏雨欣。但现在她的眼球被替换成了旋转的齿轮，嘴角撕裂到耳根，露出里面密密麻麻的麦克风探头。
小新突然指着控制台：“黄金脆皮鸡套餐只要十九块九！“
“这种时候别念广告词...“林澈说到一半突然愣住。主播的机械眼球突然全部转向小新，嘴角的麦克风探出猩红舌头舔过屏幕：“特殊顾客...识别通过...滋滋...开始播放董事长致辞...“
所有显示器瞬间雪花纷飞，当画面再次清晰时，林澈看到了终身难忘的景象：
穿着白色研究服的男人站在冷库中央，身后悬浮着七个发光罐体。当他转身时，防风镜下的脸正是楼上那个种向日葵的邻居！而冷冻货架上整齐摆放的，全是商场失踪人员的头颅。
“观测者计划第二阶段完成。“男人对着镜头微笑，手中试管里彩色黏土正在沸腾，“感谢各位顾客选择万隆广场作为新世界孵化场，特别鸣谢——“
画面突然被血色覆盖，林澈的耳膜被尖锐警报刺穿。他这才发现小新不知何时爬到了主控台上，正用蜡笔在触控屏画大象。
“发现入侵者。“主播的机械声带突然发出防空警报般的嘶鸣，整个房间的金属制品开始扭曲。林澈的霰弹枪管像麻花般拧转，防弹衣卡扣自动崩飞。
千钧一发之际，小新把水枪里的绿色液体泼向主机。“滋啦“一声，所有屏幕跳出《蜡笔小新》片头曲画面，主播的机械眼球顿时卡成斗鸡眼。
“大姐姐哭是因为想吃小熊饼干啦！“男孩从兜里掏出半包压碎的饼干塞进光驱口。当机械触手即将刺穿他后脑时，整个广播站突然响起欢快的儿歌声。
【禁忌物解锁：野原家的电视幽灵（A级）可暂时覆盖异常精神污染】
林澈趁机抱起小新撞碎窗户跳下，坠落的瞬间他瞥见显示器里的男人比出口型：“游戏才刚刚开始。“
两人跌进三楼的充气城堡废墟，浑身沾满彩色塑料粒。小新突然掏出发光的金属片：“这是那个叔叔给我的门票哦~“
林澈呼吸停滞——金属片上刻着的三角符号，和军火箱上的标记完全一致。更可怕的是，当月光照在表面时，浮现出一行小字：
【观测者候选人：林澈（适格性89.7%）】
突然响起的收音机杂音拯救了他的崩溃。某个幸存者频道正在循环广播：“致SSS级驾驭者...我们知道怎么关闭第七禁区核心...黎明前在跨江大桥...“
远处传来建筑物倒塌的巨响，林澈看着掌心还在渗血的伤口，突然发现结痂的形态和冷库涂鸦一模一样。当他抬头时，整片夜空的血月裂开缝隙，宛如巨大的观测之眼。
“阿澈。“小新罕见地没有用搞笑语气，他指着自己蜡笔画里咧嘴笑的太阳，“当所有颜色混在一起的时候，就会变成妈妈围裙上的污渍哦。“
男孩说完又恢复憨态，蹦跳着去追飘过的塑料袋。林澈握紧那块发烫的金属片，终于意识到在这场荒谬的生存游戏里，自己从来都不是玩家。
而是被摆上实验台的观测样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