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血眸
“你刚才说...让谁磕头？”
青石板上，加列奥如同一滩烂泥般瘫软。曾经趾高气扬的加列少爷，此刻只剩胸腔微弱的起伏证明他还活着。
萧炎却恍若未觉，缠满绷带的手掌青筋暴起，将加列奥如破布般提起。
猩红的双目边，时而有未缠紧的绷带随冷风飘摇，拍打在苍白的面颊之上，却怎么也无法让他从暴戾中脱离出来。
也许已经不能把他称作常规意义上的人了。
他现在，一举一动，宛若厉鬼。
“萧炎哥哥？！”
少女琉璃般的眸子里倒映着令人心悸的画面。
薰儿纤细的手指攥住萧炎的衣角，另一只手掩住嘴，才不至于惊呼出声。
加列奥固然可恨，甚至说落到现在的下场也毫不为过。
可是一切由眼前的少年来代劳执行时，薰儿就觉得有种浓浓的陌生感扑面而来。
明明今天和自己来逛坊市的的的确确是萧炎才对。
但恍惚间，薰儿总感觉从他的身上，还能隐隐约约看到某个人的轮廓。
是那个女孩吗...
那个和此时的萧炎有着同样眼神的女孩...
“没猜错的话，你好像是说的我吧...”
萧炎像是根本没有听到薰儿的话一样，继续发出着沙哑而扭曲的声音。
缓缓收紧五指，绷带缝隙间渗出暗红的血迹，加列奥的脖颈发出令人牙酸的声响。
他的手臂以不可思议的角度扭曲，绷带在劲风中猎猎作响。
而加列奥的身体被抛至最高点，在众目睽睽下在空中划出一道凄厉的弧线。
“轰！“
青石板应声碎裂，蛛网般的裂纹向四周蔓延。加列奥的脑袋深深嵌入地面，激起漫天尘土。
“如你所愿。”
一套行云流水般的动作过来，甚至眼中还是仍未过瘾的样子。
他缓缓抬起脚，朝加列奥狠狠踏下。
加列奥的肋骨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鲜血从嘴角溢出，在青石板上晕开暗红的花纹。
世界寂静了。
死一般的寂静。
只有靠的稍远一些的人群中，偶尔传来窃窃私语声。
“这加列奥今日落得如此下场，倒也是自作自受。”
“这...这还是斗之气级别的修士吗？”
“哪怕是高阶斗者也不能做到这样吧...”
“不是说萧家的三少爷是个斗气尽失的废物吗？”
一切发生的太快了，加列家的那群护卫甚至还未弄清楚情况，令他们目眦欲裂的一幕就已经发生了。
开什么玩笑？
加列奥可是乌坦城三大家族之一，加列家族长加列毕的独子。尽管不成器，但加列毕一直都对加列奥极为疼爱，几乎到了百依百顺的地步。
而现在，他们的加列奥少爷就这么被传闻中的萧家废物少爷踩在脚下，生死未卜。
这该让他们如何向族长交差？
几道目光竟在一时之间，齐齐投向萧炎，面色不善。
他们的当务之急，就是把这个罪魁祸首给抓在手里。至于之后的事？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萧家小辈，尔敢如此！”
加列家护卫队中，为首之人当即一声怒喝，高阶斗者的气息毫无保留地显露出来。试图通过这样的方式恐吓萧炎停手。
萧炎却恍若未闻，脚掌继续下压。
加列奥的胸腔发出令人牙酸的碎裂声，鲜血喷溅在萧炎的靴面上。
“你！”
见萧炎非但没有收手，反而又是一脚落下，那男人终于难以抑制心中的怒火。
“黄阶高级，百裂斩！”
血色爪影撕裂空气，带着刺耳的尖啸直取萧炎后心。这一击若是命中，足以让寻常斗者筋骨尽断。
但萧炎好像全无感知一般，依旧无动于衷。
不行，不能再拖下去了，再拖下去的话萧炎哥哥会...
薰儿眸中金焰暴涨，素手轻抬，璀璨的金色斗气在掌心流转。
然而还未等她出手，一声雷霆般的怒喝响彻坊市。
“放肆！“
一道青色身影破空而至，大袖挥动间，血色爪影寸寸崩碎。萧战负手而立，六星大斗师的强者威压席卷全场。
“父亲...”
萧炎身形微顿，猩红的眸子闪烁不定。
萧战目光扫过满地狼藉，最后落在儿子身上。当他看清萧炎那双血瞳时，瞳孔猛地收缩。
“炎儿，你...”
“萧族长！”
加列家护卫强压心头恐惧。
“令郎当街行凶，重伤我家少爷，此事...”
“闭嘴！“
萧战一声厉喝，恐怖的威压在瞬间降临。
“加列家的小辈在我萧家坊市挑衅在先，如今技不如人，还有脸在此聒噪？”
“可是加列奥少爷他...”
护卫首领脸色铁青，额头渗出细密汗珠。在萧战的威压下，他连完整说出一句话都显得艰难。
可他却不得不这样做。
加列奥要是死在了萧炎手上，只怕他是再也无法在乌坦城中生存下去了。
“聒噪！”
萧战袖袍一挥，磅礴斗气化作无形大手，将血肉模糊的加列奥从萧炎脚下提起。
鲜血顺着加列奥破烂的衣衫滴落，在青石板上绽开朵朵血花。
“这次算你们加列家的小辈走运，”
“滚吧！”
随着一声冷哼，加列奥的身体被斗气托着，重重甩落在护卫们面前。
护卫首领如蒙大赦，连忙抱起已经不知死活的加列奥，带着手下仓皇退去。
踏着坊市血迹未干的青石板，萧战负手而立，目光复杂地注视着眼前浑身浴血的少年。
不知为何，那双猩红的眸子，总勾起着他内心一些不好的回忆...
“炎儿，随我回去吧。”
声音低沉，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萧战宽大的袖袍无风自动，六星大斗师的斗气在周身流转，将萧炎笼罩其中。
薰儿悄然退后半步，金色斗气如潮水般退去。
少女敏锐地察觉到，萧战眼中除了父亲应有的关心，还闪烁着一丝异样的光芒。
那是一种...担忧？
萧炎身形微晃，眼中的猩红渐渐褪去。
他低头看着自己染血的双手，绷带早已被鲜血浸透。
疲惫感在一瞬间几乎占据了萧炎的身体，他身体一阵踉跄，险些没有站稳。
“父亲，我...”
“不必多言。”
萧战抬手打断，目光扫过围观的众人，“今日之事，谁敢多嘴，便是与我萧家为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