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真正的合作
俩人建立合作有一个大前提，虽不是决定性因素，但始终绕不开这道槛。
——他是国师家的二公子这个身份。
往好了说，林越治好她的走火入魔，鱼白缨重获悠久寿元，还能以个人身份收获有可能的友谊。
再不济，也可以领着失踪的他去国师府换取好处。
可往坏的方向发展，林越最后被国师府的人逮住，国师便会默认跟着你以后，二公子这具身体便换了灵魂，鱼白缨有口难辨，就算不是她干的，对方也会将黑锅扣她头上。
很多事，答案不重要，重要的是盖棺定论。
更要命的是，如今鱼白缨带着林越一直靠遮掩天机的术法隐匿行踪，她又怎可能洗清嫌疑？
国师显然不过放过她。
不仅如此，
她之前肯合作，很大程度恐怕是认为以林越的修为掀不起多大风浪。
而现在，他多了一个身份——夺舍二公子的神秘强者！
坏了！我成老爷爷了！
现在的林越对她而言，已经从手无缚鸡之力的二公子变成了一个随时会爆炸的定时炸弹！
一念至此，林越一颗沉入谷底，后悔之前自己对她展露出一副“高人做派。”
他能考虑到的东西，鱼白缨多少会想清楚部分利害关系。
至少在鱼白缨视角下，林越的“实力”已能对她构成威胁。
境达二品通圣，神魂不死不灭，方可夺舍重生。
可，他醒来的这段时间，鱼白缨连一句疑问都没发出。
长久的沉默后，林越深深吸了口气，目光向前，与睁开美眸的女子正好对上。
对视无言，俩人都没有说话。
半响，
鱼白缨缓缓垂下眸子。
不知是不是听到林越突然紊乱的心跳，察觉出异样，片刻前悠然自得的她，很罕见的选择沉默。
“你，就没有什么想问我的么？”
男人声音含笑，一如先前的调笑口吻。
闻言，鱼白缨避开话题：
“按照你之前告诉我的路线，我和堕天教的那帮人有过会面。”
“你...受伤了？”
借着微弱的月光，林越这才注意到说话时，鱼白缨那颤抖不停的右臂。
袖口露出的肌肤上，一块若有若无的黑纹破坏了晶莹如玉的白。
定睛一看，那块纹身一样的图案正以肉眼可见的缓慢速度蔓延。
“是那个叫阿岚的女子，临死前散尽修为对我种下的噬心印。”
噬心印是一种吞噬炁机的术法，随着时间，会慢慢蚕食修者，虽是伤害类手段，可也有其他妙用。
最常用的方式，一定程度屏蔽施法对象身上的被人留下用于追踪的气机。
没猜错的话，交战中幕僚们在鱼白缨身上留下了用于追踪的气机。
林越下意识想要上前查看，女子顿时露出警惕的眼神。
得，有信任，但不多。
“按照约定，如果被国师的人追上，堕天教的人会对我出手，不让他们看出季文攸真实意图，季文攸也的确出过手。”
林越幽幽一叹：
“骗不了多久，混淆视听罢了。”
鱼白缨眨巴美眸，下意识用手揉了揉液体流逝过多，微微发胀的胸：
“衍天诀被破，噬心印拖延不了多久，最多两天，你父亲的人便会追上我们。”
你父亲？
短暂的对话，鱼白缨对同一个人用了两种称呼。
虽没有亲眼见证那场厮杀，但从堕天教负责雍州事宜的三把手阿岚之死足以看出，自家幕僚的强悍。
放在修仙界称得上高阶修者的四品高手说死就死，足见一斑。
林越本想在合适的时间，让堕天教之人出手摧毁幕僚从自己便宜父亲那求来的“天机盘”，正是这法器，导致衍天诀被破，他们泄露行踪。
可突然发作的斥异状引发的昏迷，直接打乱他的计划。
想到这，他看了眼四周原始密林，似乎知道了为何以鱼白缨御空的速度两天内足以抵达天坑，但他们如今却在这修养停顿。
“你伤的很重么？”
鱼白缨缓缓呼出一口浊气：
“如果不是为了护着你不被余波碾成肉泥，我自不会陷入险境。”
说着，她意味深长的看着林越：
“季文攸很强，强到在四位三品的围剿下，尚能全身而退，如果不是他拖住那几位，或许那时我会丢下你跑路。”
林越随口胡编：
“他父亲是堕天教现任副教主，作为从六百年前甲申之乱中活下来的魔道巨擘，自然...”
“你骗我。”
鱼白缨一字一顿。
只是稀疏平常的口吻，林越却听出了对方明显的情绪。
鱼白缨露出一种看垃圾的眼神：
“有些事我可以假装不知，但，你不许骗我。”
字字诛心，大有一种你再敢如此我们便一刀两断的决意。
错愕一瞬，他，完全低估了一位三品的眼界。
看着鱼白缨一脸认真模样，林越终于反应过来为何在发现他是“老爷爷”后，对方依然会按照自己吩咐，带他前往天坑。
她，并不是没有选择其他选项的余地。
比如彻底躺平摆烂，丢下他直接跑路回宗门当缩头乌龟。
鱼白缨现如今的寿元大概还有二十年，神阙掌教因她而闭死关，希望悟出能助她跨出泥潭的法子，很明显，她应该相信掌教，而不是一个来路不明的老登。
心中大致想好腹稿后，林越挑眉一笑：
“鱼仙子，谎言不会伤人，真相才是快刀。”
鱼白缨掩面黑纱下露出的一双美眸中闪过一丝懵懂：
“什么意思？”
“咳...那你觉得季文攸强的不合理的原因在哪？”
鱼白缨歪头想了想，突然反应过来：
“你在套我话！”
“......”
林越实话实说：
“季文攸凝聚了临渊城民众信仰之力，在很多普通人眼中，他是乐善好施的道长，甚至还有人尊他为大贤良师，他很强，正因如此。”
“他想要迷失的臂章这件蛊惑人心的法器，意欲更进一步。”
鱼白缨疑惑的歪了歪头：
“不应该啊...这样的好事轮得到他？据我所知堕天教二品不少。”
我还以为你变聪明了...
他以前能光天化日之下传教，难道不是因为前身纵容？
没有林越配合，哪能成事？
我本以为你会想到这是否会是国师府对堕天教的拉拢...
其实不是拉拢，单纯只是季文攸会忽悠。
鱼白缨想不明白，索性不想：
“你既然这么说，我暂且信了。”
林越将话题重新拉回正轨：
“你怎么就敢确信，不跑路跟着我亡命天涯能如你所愿？”
“我相信命术。”
“可失败了又该如何？”
“那便证明我命中当有此劫。”
说着，她偏过眸子看向林越，眼神认真：
“我已替你创造机会，你父亲的人认出了我，也许也知道是我绑了圣女，你...好自为之。”
话音落下，她缓缓闭上眼，调息着体内紊乱的炁机。
数秒过去，鱼白缨又突然想到什么，再次补充：
“还有，不要把你那些小九九打在我身上！”
“......”
林越微微睁大眸子。
这人，摆起烂来当真无敌。
鱼白缨不跑路，在林越看来是因为之前俩人初相遇时，他给她看到的那幅画面。
有关她未来的无数可能之一。
做出决定并非因为俩人结为道侣这个因素，鱼白缨是彻头彻尾的“不婚主义者”，且异常坚定，至少现在，不会被所谓的未来老公影响出剑速度。
而是因为她看到在遥远的未来，俩人都还活着。
没有死在这场针对林越的阴谋中。
她直接将难题推给他。
嘶，
某种意义上来说，何尝不是一种“智慧？”
至于为何会将自己宝贵的妹汁分享给他，可以理解成投名状——
大家互有把柄，至少表面上是自己人了。
我看好你，你可别让我失望！
她真的再用不太多的智慧表达出善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