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枉死财神窟（十四）
阴阳眼开启的刹那，整个世界仿佛被泼了层腥臭的血浆。
原本寻常的绿化带里，无数苍白手臂正从地底伸出，像水草般随阴风摇摆。
“嘶——”
树后传来令人牙酸的骨骼错位声。
王明的脊椎像被抽掉般软塌塌地扭动着，脖颈扭转180度直面后方。
他嘴角裂到耳根，分叉的舌尖舔过玻璃球似的眼球：“实习生……不该碰的别碰……”
每个字都带着蛇类的嘶气声，西装裤管下露出段鳞片密布的尾巴，正将落叶扫成诡异的图案。
陆郁指缝间突然爆出三道金光。
爆炎符出手的瞬间，整条小道的温度骤升，符纸化作流火直扑王明面门。
后者却以违反人体工学的姿势后仰，脊椎几乎对折，火焰擦着他翻飞的领带掠过，在身后炸开直径两米的火圈。
“驱邪！”陆郁轻喝一声，第二道符咒凌空展开金色光幕。
王明被逼得暴退三步，西装燃起幽蓝鬼火。
就在他分神拍打火焰时，女人已借疾风符跃上三米高的树梢——这是洛卿辞教她的战术，活人再变异也跳不了这么高。
“砰！”
王明的头颅突然像蛇类般弹射而起，獠牙距陆郁脚踝仅差分毫。
千钧一发之际，陆郁旋身下坠，膝盖狠狠砸在他肩胛骨上。
骨裂声伴随着非人的惨嚎响起，她却感到掌心触及的皮肤正在诡异地蠕动——那些鳞片下有什么东西在游走。
“给我……出来！”陆郁双瞳血光大盛，指尖仿佛生生插入王明天灵盖。
阴阳眼视界里，缠绕在他七窍的黑气突然具象化为粘稠的沥青状物，被她一把攥住。
现实与虚幻的界限在此刻模糊，她看到自己拽出的阴气化成了条嘶嘶吐信的漆黑小蛇。
“啊！！！”王明发出不似人声的惨叫，浑身毛孔渗出腥臭黑血。
那黑蛇在陆郁掌心疯狂扭动，却被她眼中流转的血色符文镇压，最终“噗”地化作青烟消散。
陆郁喘息着抬头，瞳孔骤缩。
透过二十二层的大厦玻璃，她清晰看见张坤的魂魄正像蜘蛛般倒爬外墙。
更可怕的是，他每爬过一扇窗户，里面加班的员工颈间玉佩就亮起血光。
天台铁门被阴风吹开的声响令人牙酸。
张坤背对月光而立，西装革履得像要去参加晚宴。
他转身时，陆郁才看清那身笔挺的西装下根本没有实体——无数细小的黑虫正组成他优雅的轮廓。
“陆小姐。”张坤微笑时，嘴角裂开到常人不可能达到的弧度，“我们果然有缘。”
他张开双臂，袖口飞出萤火虫般的绿色光点，每个光点里都浮现着直播间打赏记录。
陆郁的太阳穴突突跳动。
明明理智在尖叫危险，双腿却不受控地向前迈步。
张坤的嗓音里带着高频震颤，像是千万只虫翅在共振：“来……把眼睛给我……”
她看见自己倒映在那堆复眼里，瞳孔正逐渐变成和张坤一样的竖瞳……
“放肆！”
一声清喝如惊雷炸响，陆郁腕间突然迸发出刺目金光。
那光芒顺着血脉直冲双目，将原本赤红的瞳孔染成鎏金色。
金光所过之处，皮肤上浮现出古老符文，像是某种沉睡的力量正在苏醒。
张坤周身的黑雾与金光相触，顿时发出“嗤嗤“的腐蚀声。
黑雾中浮现出无数张痛苦扭曲的人脸，尖叫着化为青烟。
陆郁被逼退到天台边缘，夜风卷起她的衣摆，脚下三百米的高空仿佛张开的巨口。
“这是……”她无意间向下瞥去，顿时浑身血液凝固。
科技园广场上，上百名嘉仙员工正以诡异的同步率缓步前行。
他们脖颈间的子玉佩散发着幽绿光芒，像一串串被无形丝线牵引的萤火虫。
更可怕的是，这些人的天灵盖处都飘出一缕黑气，在空中交织成巨大的蛛网。
“你要把他们全杀光？”陆郁声音发颤，指甲深深掐入掌心。
张坤优雅地整理着西装袖口，领带夹上的宝石突然裂开，露出里面转动的眼球：“献祭？不，这是恩赐。”
他的声音突然分裂成数百个重音，每个走来的员工都同步开口：“能被祂选中……是莫大的荣幸……”
“轰！”
爆炎符在两人之间炸开，热浪将陆郁推离危险边缘。
她趁机一个后翻，靴底在天台围栏上擦出火星。
然而落地时却撞上一堵无形的墙——整个天台边缘不知何时已被黑雾封锁。
“乖孩子，把眼睛交给我吧。”张坤的身影突然出现在四面八方，每个走来的员工都变成了他的模样。
数百双苍白的手同时伸来，指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生长成利爪。
陆郁突然感到后颈一凉。
余光瞥见张老头正贴在她身后，枯瘦的手指间缠绕着红线——那分明是操控员工的傀儡丝！
“你们父子……”陆郁突然明白了什么，血瞳中的金光暴涨。
她看到张坤灵体内嵌着块血色玉佩。
张坤的攻势突然停滞。
所有傀儡同时仰头看向夜空——那里，一片雷云正以违背自然规律的速度汇聚。
紫色的电光中，隐约可见锁魂链的寒芒。
“看来……”陆郁抹去嘴角血迹，露出今晚第一个真心的笑容，“我家无常大人来得正是时候。”
就在她话音落下的刹那，整栋大厦的玻璃同时爆裂。
数以万计的碎片悬浮在空中，每一片都倒映出洛卿辞从天而降的身影。
她手中的锁魂链已化作雷电巨蟒，所过之处，傀儡们颈间的子玉佩接连炸裂。
“杀了她，我要那双眼睛。”张坤的声音忽然变得异常轻柔，像情人在耳畔低语。
他慢条斯理地整理着袖扣，西装下摆无风自动，露出内衬里密密麻麻的虫卵。
那些半透明的卵囊随着他的呼吸起伏，隐约可见里面扭动的幼虫。
张老头被血色染红的红衣突然鼓胀如帆，阴气化作实质的黑雾从七窍喷涌而出。
整座科技园的玻璃窗同时结出冰花，地面上的水洼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冻结。
陆郁的后背已经贴上冰冷的水塔，靴底打滑间，她看见老头枯瘦的手指正在生长——指甲变成弯曲的骨刃，每根指节都裂开，露出里面蠕动的蛆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