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这是真的病了吧
吴成明和陈远山再次出现在片场的时候，大家都看得出吴导的失魂落魄。
那个时候大家都以为是不是吴导觉得他在懊悔自己一直都在帮老头子，一个烂泥扶不上墙的老龙套。
不过大家都很默契的没说话。
他们只是觉得这样的资源倾斜之下，即便是一只猪都能飞得起来。
更何况是一个演了一辈子的老龙套。
要是换做他们的话，大概率现在就已经在闪光灯之下了。
“陈老师，该去化妆了。”副导演喊了一声。
他们虽然脑子里面是这样想，但是话可不能这样说。
该走的场面总得走走好。
吴成明的面子摆在这里。
陈远山点头应下，走之前特地扭过头看了一眼吴成明。
他的表情有点说不出的幽怨。
大概是觉得有了新欢之后看到家里的黄脸婆就是数不清的落寞吧。
因为吴成明一直都闷闷不乐的原因，所以片场所有人全部都噤若寒蝉。
没有人会去触吴成明的霉头，全部都规规矩矩的做自己的事情。
在片场导演就是绝对的权威。
尤其是吴成明的片场。
只是大家对于吴导心情不那么美丽的原因一直都在猜测。
直到有人透露了一件事情。
说是上午吴导把陈远山喊过去，两个人不知道做了什么耗费掉整整一上午的时间。
于是大家开始传言是陈远山提出了一些很过分的要求。
一时间大家看陈远山的眼神又变了很多。
短剧基本上耗费不了太多的时间，一上午的进度就已经差不多拍完了小半个镜头。
在场记喊到开始陈阿福的戏份要开始的时候，陈远山结束了妆造来到众人面前。
龙套其实也有龙套的好处。
他们并不会去嫌弃自己的妆造问题。
对于他们来讲，有妆造就已经是有地位的体现。
所以当陈远山那一身邋里邋遢的造型出现在众人面前的时候，众人都觉得看起来很像那么一回事情。
早上的光鲜亮丽到现在的“乞丐”。
虽然不知道陈远山给吴成明说了什么让吴导气成那样，但是值得肯定的是这个老家伙还是很有职业道德素养的。
“待会镜头停留的时候尽可能的体现出迷茫的神色。”
副导演开始讲戏，他看了一眼不远处看着手机发呆的吴成明又看了一眼跟前的陈远山。
“吴导交代过镜头会适当的停留，所以陈老师的面部表情要记得多保持一段时间。
简单一点的解释就是可以盯着某个地方发呆。
这样会显得更加的迷茫。”
“好的。”陈远山应下了。
原本的他每场戏之前都会陷入一种紧张以及患得患失的状态当中。
即便是龙套，也会觉得自己在这部剧当中爆火。
而当他现在看着系统面板当中陈阿福的角色静静躺在那里的时候，心中竟然是说不出的平静。
一种前所未有的松弛感。
“准备！”
场记喊了一声，而后片场就像是一个巨大的机械造物运转了起来。
陈远山长长呼出了一口气，激活了陈阿福的角色。
因为吴导还在开小差的原因，现在是副导演掌镜。
机位以及分镜在事前就已经被吴成明安排好了，所以这份活其实也算轻松。
“待会陈远山的镜头先拍着，如果说不行的话就后期剪辑。”
领导交代的事情得办好。
副导演心里打定了主意，看着吴导闷闷不乐的样子，他决定替领导分担一点操心事。
镜头差不多推到了陈远山那里，副导演习惯性的抬起头扫视画面。
“不对。”
他没看到陈远山。
或者说他并不认为镜头里面的那个人是陈远山。
此刻在镜头里面呈现出来的是一个陌生的老人。
头发乱糟糟的，双目无神，手指被捏成了一个无比奇怪的姿势，看起来时不时在抽搐。
当然，镜头当中还放大了他因为控制不了身体而流下来的口水。
副导演愣了好长一会。
随后他控制不住的喊出了一声“咔”。
片场所有人都很准时的结束了拍摄，等待着副导演的下一步调整。
副导演默默的盯着那个偏瘫老人。
只是听到“咔”的一声之后，陈远山恢复了之前的状态。
他其实不太喜欢一直都沉沦在这种状态当中。
有一种随时都会死亡的压迫感。
“机位再重新调整一下。”
不应该啊。
那个是陈远山？
演技什么时候这么好了。
就是刚才那一瞬间，副导演就没有认出来。
“怎么了？是谁出问题了？”
吴成明看到片场停了下来，皱着眉头走近问道。
“没，就是调整一下机位。”副导演解释道：“这样更能体现出陈老师演戏的张力。”
副导演也不清楚自己出于什么样子的心理活动说出的这句话。
只是他这样说完之后，吴成明并没有否认。
“确实，这么好的演技值得更多的镜头。”
他是认真的？
副导演有点不太相信。
所以他决定再次见证一下。
于是他挥动了一下手，给出了一个继续拍摄的信号。
其实也不光是副导演不相信，就是片场的其他人也都不敢相信。
但是在给出开始的信号之后，陈远山当着他们所有人的面像一只漏气的气球一样瞬间干瘪了下去。
紧随其后的就是偏瘫以及痴呆的症状全部都淋漓尽致的体现了出来。
所以……这就是他的演绎？
众人看的分明，看的真切。
他们有点想不通，或者说在他们的认知当中模仿和真正的得病是两码事。
模仿总是要有点瑕疵的，但是陈远山这幅样子要是说模仿的话，似乎不太像吧。
副导演又是把镜头往前推动了点，直接给了特写。
按照剧本，这里陈远山会试着说出几个含糊不清的音节来进一步证明自己的病状。
所以就在众人以为自己这是见了鬼之后，陈远山吐出了几句话。
嗯。
虽然他们不知道喉癌失语的表现是什么，但是至少这几个音就让他们浑身激起了鸡皮疙瘩。
这个时候副导演才把视线移到自己这边的窗口当中。
镜头里面的陈远山看起来更让人有一股毛骨悚然的感觉。
副导演的喉结耸动了好久，隔了半晌他才完整的说出了一句话。
“他是真的得病了？”
那得叫救护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