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亲情的外衣
杞城是个经济很差的城市。
到了晚上，基本就没有人了，城区都是这样，更别提城中村。
夜半时分，小树林中静悄悄的，陈远甚至都能听到她的心跳。
“徐老师？”
要是真正十八岁时候的陈远，遇到这个拥抱，恐怕早就心情忽上忽下，忐忑不已，甚至会生出不敢轻薄她的胆怯来。
可惜，回到了十八岁，也没有完全回到青春。
他到底不是个高中生了。
陈远搂住徐倩的纤腰，感受着她的啜泣，心里也有些感怀。
徐倩就没那么多心思，她紧紧搂住自己学生的脖子，泛热的小脸贴在陈远的胸膛上。
“陈远。”
她的声音软软糯糯的，和平日里大不一样。陈远不禁想起她在课堂上，总是那么热情自信。
“嗯？”
“老师给你做情人，好不好？”
陈远心里咯噔一声，不知道这是试探还是什么，根本不敢轻易说话。
徐倩继续说道：“你知道么，要不是你的话，我这辈子就毁了。”
“我那个前夫，教会了很多东西，我再也不敢跟人结婚了。”
陈远还是没说话，只是抱紧了她，别看她现在说的好听，自己要是答应了，还指不定怎么着呢。
见陈远没有动静，徐倩抬头看了一眼，陈远这才瞧见她双眼泪汪汪的。
她一句话都没有再说，但是陈远读懂了很多。
似乎是感应到了陈远手臂的力度的增加，她特别满足地在他胸口蹭了蹭，但又忽然挣扎开来，微微仰头，“你愿意么？”
“交给我。”陈远拍了拍她的后背，简简单单的这三个字，在他嘴里说出来，却是格外的情真意切。
徐倩显然听得出来、感受得到。
于是她的眼睛里一下子就涌出雾气来。
“你必须长期持有，不然我可不愿意。就算你以后娶了老婆，也得偷偷地跟我搞地下情。”
陈远听着她患得患失的语气，像是随时会被抛弃的小动物，心防一下就决堤了。
即便是心理年龄四十多的老男人，也挡不住一颗爱你的真心。
“我死都不会放你走。”
抱着徐倩在怀里待了一会，两人才恋恋不舍地分开。
看着车灯渐渐消失在夜路上，陈远在树下坐了一会。
他的心绪很难平静，重生之后，他一直游刃有余。
被生活磨炼了四十多年，他的心早就有了一层厚厚的壳。
自己终究不是张子豪那种畜生，玩了就丢，人心贴人心，这沟槽的生活折磨他四十年，也没能把他变成一个坏人。
回到家里之后，两个家长还在喜滋滋地谈论着徐老师的突然到访，对她赞不绝口。
老陈问了一嘴，“怎么这才回来？”
陈远摆了摆手道：“忘了说了，我在徐老师那里报了补习，她在车上给我补了会课。”
害怕老陈继续问，陈远拿着刷牙杯子，来到水龙头处。
白露刚刚洗完脸，女高就是不一样，此刻的她明媚清澈，细腻的肌肤冲击感越发直观。
可爱的棉拖，精致的眉眼鼻梁，杞城一中有史以来最漂亮的校花，当之无愧。
白露被他看的有些不自然，赶紧回房睡觉去了。
陈远回到自己的房间，就在白露的隔壁，躺在床上他拿出手机。
小徐：到酒店了。
小徐：明天见（晚安表情）
陈远看了许久，回复了一句：爱你，明天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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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白露和陈远一起出门。
少女穿着浅青色的校服，长束在肩后，刘海垂在眼前，遮过大半张脸，露出的秀直的鼻梁与娇润红唇，青春气息迷人。
陈远给她一个头盔，是个粉色的，十分漂亮，头顶甚至还有两个小鹿角。
“昨天给你买的，骑这个要带头盔。”
白露笑了笑，“谢谢。”
“别客气，都是一家人。”
白露戴上头盔，心里觉得有个爸爸和弟弟也挺好的。
她虽然看上去冷冷清清的，其实都是被生活逼得，母女两个相依为命本来就不容易，她必须绷紧了过日子，习惯没有任何人会帮助她们的处境。
但是她只是习惯了，并不是喜欢这种日子。
谁不想有个家人关心。
至于陈远这个人，她只是以前不喜欢，因为他总是跟张子豪混在一起。
而张子豪是她很讨厌的人。
从周婉婷那件事发生之后，她也改变了对陈远的看法。
如今再看陈远，他有很多的优点，这段时间相处起来，她也渐渐发现了陈远很多不同寻常的地方。
白露骑车不是很快，两人一前一后，到了学校。
依旧是紧张、平淡的高三生活，直到上午第三节的时候。
上课前，教室里很吵闹，直到走廊里传来“哒哒哒”的高跟鞋声音。
看着进来的老师，整个教室都安静了。
徐老师今天身上穿着披肩，里面吊带连衣裙，到小腿的部位，戴着一副黑色的玳瑁平光眼镜。
她低着头看了一眼课本，然后抬起头来，扫视了一圈。一头秀倾到一侧，看上去又美又飒。
“怎么？”徐倩挑眉道：“不认识了？”
那神情，就像是一个聚光灯下的大明星。
教室里爆发出一阵欢呼。
徐倩笑了笑，随后摆手道：“安静，上课！”
这节课，大家的热情空前高涨。
陈远已经得到了英语精通技能，英语课对他来说，是可有可无。
徐倩在课堂上，也没有和他有什么互动。
很平淡的一天。
等下课之后，教室里都还在窃窃私语，讨论的焦点全都是徐老师回归。
在她到来之前，陈远和白露就知道了这个事。
白露小声问道：“陈远，这周六是婉婷的生日，她邀请你去参加生日宴。”
“生日宴？”陈远想了想说道：“都是女孩子吧，我去不太合适，算了吧。”
白露想起早晨时候，好闺蜜婉婷的话，让自己务必要请到他，不禁有些难为情。
白露和周婉婷，是无话不说的好朋友，她早就知道陈远和白露成为姐弟的事了。
所以她特意把这个任务，交给了白露身上。
一直以来，都是白露拒绝男生了，没被男生拒绝过。
她抿了一下头发，小声道：“没几个人，你就去吧，婉婷很希望你能到场。”
“好吧。”
白露长舒了一口气，偷偷看了一眼陈远，发现他正在看自己的笔记。
他认真学习的样子，还蛮讨人喜的。
她又忍不住想起陈远借笔记那天，给自己的面包和酸奶，味道还挺不错。
白露很少吃零食，不是不喜欢，只是太懂事了。
此时在后排的张子豪，先是看见白露低下头，小心翼翼地和陈远说话。
还不时地看他。
张子豪的眼神，先是疑惑，继而愤怒。
他实在是想不通，对自己冷冰冰的白露，怎么会对陈远露出那种表情来。
中午吃饭的时候，陈远收到了徐老师的消息，约他回酒店去吃。
陈远想了想就同意了。
第一天回到学校，徐倩就找回了以前的感觉，连陈远都能感觉到，她比前些日子更自信明媚了。
出了学校，回到观澜公寓，徐倩马上就挽住了他的胳膊。
胳膊肘贴着她温软弹性的身体，陈远又有些心猿意马，年轻的身体就是这么不知疲倦。
陈远到现在，只是练习了‘口’语，还没做过完形填空，心里始终痒痒的。
回到酒店吃过饭，陈远先是和宝宝贝贝玩了一会，这么小的孩子其实一点都不好玩，互动很少，但是肥嘟嘟的确实可爱。
徐倩则是偷偷摸摸回到了自己房间，这几天小家伙们在戒奶，徐倩本来奶水就一般，有钱买好奶粉了，干脆就戒了。
不然奶水不够喝，她们还老是惦记着，奶粉也喝不多。
还不如直接断了。
戒断时候的小婴儿还是很难哄的，幸亏有两个专业的金牌育儿嫂。
玩了一会陈远就进到徐老师的房间。
虽然在酒店一起住了很久，但这还是他第一次进徐老师的房间。窗帘拉着，从门缝里泄进来大片亮光，徐老师坐在梳妆台前，搓着水乳。
“要不要睡一会，走的时候我叫你。”
陈远想了想，说道：“那你得侍寝。”
“去你的吧，你当你是皇帝呢。”徐倩笑嘻嘻地翻了个白眼，走到床边脱掉鞋子坐在床头，拿起床头柜上的一本书。
“你睡吧，我帮你看着时间。”
陈远干脆就搂着她的大腿，贪婪地嗅了嗅她身上淡淡的奶香味，闭着眼睡了起来。
听着他慢慢匀称的呼吸，徐倩轻轻放下书，带着浅浅的笑意，看着床上的少年。
于自己而言，他就像透过窗帘的这道光，驱散了自己最黑暗日子里的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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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过得很快。
转眼到了周六。
一大早白露就起床，要去给周婉婷准备礼物。
这时候陈远从外面晨跑回来，浑身汗津津的，穿着徐老师给他买的运动短裤和T恤。
“早啊，白露。”
白露点了点头，一万块到账。
老陈正好听见，笑骂道：“还不改口叫姐姐，天天称呼名字，你有礼貌么。”
陈远笑着说道：“早啊，姐姐。”
这下轮到白露不好意思了，她红着脸点了点头，“早，陈远弟弟。”
“你这是要出去？”
“嗯，我去给婉婷买个礼物。”白露手里有钱了，是陈爸爸给她的，有五百块那么多。
陈远想了想，说道：“我们一起去吧，正好我也没给她买。”
他推出电动车，看着白露有些不自在，陈远想起她上次带球撞人的事来，便笑道：“要不你来骑，我坐后面？”
白露赶紧点头。
老陈又出来挑事，“你一个男孩子，让露露骑，像什么话！”
“没事，陈...爸，是我愿意骑的。”白露昨天刚刚改口，还有点不习惯。
是陈远先提出来的，两个人一起改口，白露有点佩服陈远，那一声声妈叫的十分顺滑，把李淑英同志高兴的差点抹了眼泪。
“那就好。”陈爸笑呵呵地说道：“你多照顾着露露，有点男子汉的样子。”
陈远没好气地看了老陈一眼，坐上了电动车后座。
白露骑车小心翼翼的，她似乎只有在做题的时候比较凌厉。
陈远力气大身体好，坐的很稳，也没有故意去碰她。
清晨的风有些凉，陈远看着远处的朝霞慢慢散去，又是全新的一天到来了。
他忍不住张开手，拥抱每一个早晨。
白露慢慢地也就熟悉了，速度慢慢变快，来到商场之后，周婉婷的电话就打了进来。
“露露，你们在哪呢，怎么还没来！”
电话里，女孩声音清脆好听，迫不及待。
“就去，就去。”
“你说我们买个什么礼物好？”陈远问道：“你和她关系好，她喜欢什么？”
白露有些不好意思，以前自己送的不是贺卡，就是个小玩偶。
这还是第一次准备花点钱。
反倒是她生日的时候，婉婷送的东西都很贵。
周婉婷家境不错，她爸爸是个支行的行长，妈妈是教委的副科。
放在这小地方，妥妥的白富美。
犹豫了一会，陈远给她买了一副蓝牙耳机，白露在一旁犹犹豫豫，陈远就把耳机递给了她。
“要不这个给你送？”
“那你呢？”
白露有点心动，因为她一看就知道，婉婷肯定喜欢。
因为她喜欢听歌。
陈远又看了一圈，说道：“对了你手机有点破了，我给你买一个新的吧。”
“不用不用！”
陈远笑了笑，说道：“别见外啊，姐姐，你该不会没拿我们当自家人吧？”
白露很吃这一套道德绑架，而且她不是个圣人，她其实也很喜欢陈远送给她的东西。
那些贵贵的，但是很有趣，很有用，很美味的东西。
要是别人送的，她肯定不假辞色，但是披上亲情的外衣之后，白露也给自己找了个理由。
有一回晚上做梦，她梦见自己真的有这么一个关心她的爸爸和弟弟。
草履虫都知道趋利避害。
这世上，根本没有人真的愿意吃苦...
白露看着陈远很熟悉地在手机柜台挑了起来，忍不住慢慢靠近，站在他身后目光盈盈地看向那些漂亮的手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