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血色契约

陈默的机甲指尖擦过青铜门环的瞬间，那些蚀刻的饕餮纹突然活过来般蠕动。

随着金属摩擦的刺耳声响，墓室暗门轰然洞开，消毒水混合着腐肉的气味扑面而来。

十二盏无影灯悬挂在坍塌的混凝土穹顶下，苏晚晴戴着全息目镜的侧脸被手术灯照得惨白。

她缝合赵瘸子腹部伤口的银质镊子突然停滞——沾血的棉球在触碰到溃烂伤口时，竟诡异地蒸发出猩红雾气。

“你的治疗能量在喂养伤口里的寄生体。“苏晚晴扯开染血的橡胶手套，曙光会徽章上破碎的六芒星正在渗出蓝血。

当她的数据线触碰到陈默的机甲外壳时，警报声突然变成某种古老编钟的嗡鸣。

林小满的机械钥匙突然插入地面裂缝，齿轮咬合声震得墓砖簌簌掉落。

少女脖颈处的金色纹路正顺着脊椎蔓延，将破损的作战服灼烧出焦痕。

陈默正要查看，视网膜突然炸开血红的系统提示：

【检测到共生体污染源，强制开启献祭协议】

三个全息投影在手术台前凝结。

赵瘸子溃烂的伤口里钻出肉芽，正贪婪地舔舐着李老太递过去的压缩饼干；苏晚晴背在身后的左手正在重组指骨，变成某种节肢动物的螯钳；而李老太藏在医药箱底的老照片上，分明是五年前军部绝密项目的合影。

“选我。“李老太突然扯开领口，暴露出锁骨下方蠕动的黑色芯片，“三号血清的副作用早就腐蚀了内脏......“她枯瘦的手指捏着针管扎向颈动脉时，苏晚晴的数据线却先一步缠住了陈默的手腕。

刺痛感沿着神经网络直窜眉心，陈默看到记忆碎片在翻涌：前世实验室里，同样的数据线正插在某具外星尸体的颅腔内。

系统警报化作实质化的荆棘刺入太阳穴，却在苏晚晴突然扯开白大褂时戛然而止——她心口镶嵌的紫色晶石正与林小满颈间的金纹共鸣。

“共生体移植需要活体容器。“苏晚晴的螯钳切开自己小腹，拽出团纠缠着电路板的血肉，“把你的业力值导入这个，能暂时......“

陈默在机甲爆出电火花的瞬间扯断了数据线。

李老太的针管却在此时精准刺入苏晚晴后颈，将淡金色液体推进她脊椎。

当紫色晶石开始吞噬金纹时，陈默突然抓住老太颤抖的手——那针管标签的磨损规律，分明是军部情报员特有的摩斯密码式刮痕。

地底突然传来齿轮咬合的轰鸣，林小满的钥匙在墓砖上灼烧出焦黑的密码矩阵。

陈默将苏晚晴推入突然开启的暗门，反手用机甲挡住追来的腐蚀液。

在他看不见的角度，李老太藏在白发里的微型注射器，正将某种荧光液体注入自己瞳孔。

当最后一道防护门落下，陈默倚着冰凉的墓砖滑坐在地。

苏晚晴昏迷前塞进他掌心的晶石碎片，正将某种冰冷的触感渗入指缝。

他扯开领口想查看肩甲处的灼伤，却瞥见皮肤下隐约流转的金色纹路——就像那些在实验室里挣扎着想要重组基因链的变异体。

陈默的指节深深掐进祭坛裂缝，指缝间渗出的血珠在月光下泛着金属光泽。

他盯着呕吐物里蠕动的金色丝状物——那些纹路已如活体电路般爬满胸口，每一次呼吸都仿佛有滚烫的液态黄金在血管里奔涌。

“清除程序已加载。”系统的机械音在耳蜗内震荡，视网膜映射出苏晚晴的三维解剖图。

五十米外的残碑前，少女的数据线正刺入龟裂的碑文，锈蚀的青铜碎屑在她机械义眼的红光里悬浮重组，逐渐拼凑出扭曲的楔形文字。

赵瘸子突然扯开缠满绷带的右臂，露出半截嵌着军徽的机械残肢。

他颤抖的金属手指抚过碑文凹陷处：“黎明大厦地下七层……这是当年清除计划培养皿的冷冻坐标！”绷带缝隙里渗出的脓液滴在碑面，竟将文字腐蚀成更诡异的蝌蚪状符号。

林小满突然从石柱后栽倒，后颈的金纹如同过载的灯丝般灼烧起来。

陈默冲过去接住她时，少女的体温正以每秒0.3摄氏度的速度下降，机械钥匙表面的齿轮开始逆向旋转，在青砖上刮擦出刺眼的火星。

“共生体在吞噬宿主的生物电。”苏晚晴的声线带着电子干扰的杂音，红色义眼转向陈默的刹那，他看清那瞳孔深处有六芒星在逆向旋转，“用你的业力值激活钥匙的量子纠缠模块……”她话音未落，数据线突然暴起刺向林小满的眉心。

陈默的机甲手甲瞬间弹出离子刃，却在斩断数据线的瞬间僵住——断裂的线头里喷涌而出的不是电流，而是暗红色的絮状神经束。

这些活体纤维在空中扭曲成李老太的面孔，干瘪的嘴唇开合着军部密令的节奏。

“你注射的荧光血清正在改写视网膜成像。”陈默突然将林小满护在身后，掌心的晶石碎片抵住苏晚晴的机械义眼，“李老太根本不是军医，她是清除计划的记忆清洗员——那些摩斯密码刮痕是记忆锚点的标记！”

碑文突然迸发出伽马射线般的幽蓝光芒，赵瘸子的机械残肢开始不受控地拆解重组，化作一柄布满生物电路的密钥。

在他凄厉的惨叫声中，陈默看见那些蝌蚪状符号正顺着锈蚀的青铜碑爬向林小满的脚尖，少女作战靴的橡胶底在接触符号的瞬间气化成紫雾。

“抱紧我。”陈默将机甲能量核心贴在林小满心口，饕餮之胃的吞噬力场骤然张开。

那些啃噬着地砖的碑文符号被扭曲成螺旋状吸入能量漩涡，却在触碰到少女金纹的刹那集体自燃。

跃动的火光里，苏晚晴的机械义眼突然渗出蓝血，她破碎的白大褂下伸出八条骨刺般的附肢，正将重组的数据线刺入自己的脊椎。

当地面开始塌陷成量子隧道的入口时，陈默听见身后传来石像碎裂的声响。

那声音不似自然崩裂，倒像是沉睡千年的巨兽在舒展关节。

林小满的睫毛已凝满冰霜，她脖颈的金纹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向陈默手腕蔓延，在两人皮肤接触处形成发光的DNA链式结构

陈默抱着少女跃入隧道的瞬间，余光瞥见苏晚晴的附肢正将赵瘸子的机械密钥绞成金属粉末。

那些粉末悬浮在碑文辐射的蓝光里，竟与林小满散落的发丝发生量子纠缠，在地宫穹顶投射出巨大的双螺旋投影。

当他的靴底触碰到隧道底部涌动的黑色黏液时，某种类似青铜编钟的共鸣声从身后层层叠叠的石像群中传来——那声音里夹杂着齿轮咬合的震颤，仿佛有沉睡的巨人正在青铜甲胄里翻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