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枷锁

第23章 枷锁

清北大学图书馆顶楼，王莱的笔尖在模拟卷上划出深深的痕迹。

"这道题错了。"应夏用红笔圈出他的物理大题，"动量守恒不是这样用的。"她的马尾辫扫过试卷，带着淡淡的橙子洗发水味。

三个月前他表白成功时，应夏在法院辩论室黑板上写下恋爱条款：

1.考上清北正式交往

2. 每天学习≥10小时

3. 码字不许超2小时

"看题！"应夏用自己做的敲背的按摩棒敲他额头，"再看我就把你的《学霸逆袭系统》改成《学渣重生手册》。"

王莱笑着摸出手机——锁屏是应夏穿着性感的公主裙的照片，下面压着他最新的稿费到账短信：¥38,762.00。足够支付清北的旁听费了。

"学姐。"他突然抓住她的手，"如果我保送呢？"

应夏的手链在阳光下闪了闪："那条款改成——"她俯身在他耳边轻语，"每天吻我至少三次。"

图书馆的管理员咳嗽着路过，王莱的耳朵红得能滴血。

塞纳河游船上，孟轲举着香槟的手微微发抖。

"放松。"杨璐捏捏他紧绷的后颈，"你现在的表情像在产房外等开指。"

孟轲盯着手机银行里那串数字——出版社预付的¥1,500,000.00，足够买下这艘游轮的头等舱。三个月前他还是个失业的落魄高管，现在竟能带着妻子环游欧洲。

"孟先生？"侍应生递来包裹，"巴黎总店的加急件。"

杨璐拆开丝带，里面是套绝版《贞观政要》手抄本，扉页有法国汉学家的亲笔题词。她眼眶突然红了——这是她博士论文里提过却买不到的文献。

"你什么时候..."

"出版社帮忙联系的。"孟轲轻吻她发顶，"现在我能养得起爱看珍本古籍的孟太太了。"

夜风拂过河面，杨璐突然拽着他冲向船尾："快看！"

埃菲尔铁塔整点灯光秀璀璨绽放，在塞纳河上投下流动的金色星芒。孟轲摸出手机拍照，屏幕却跳出制片人的消息：对赌协议有变，速回电。

他悄悄锁屏，把脸埋进妻子带着一丝发丝里。这一刻，什么收视率都去他的吧。

童欣的孕肚已经很明显了。她靠在定制腰枕上改稿，笔记本支架是霍廷亲手做的，角度刚好不压到腹部。

"第137场吻戏..."她咬着笔帽皱眉，"怎么写出新意呢？"

厨房飘来红烧肉的香气。霍廷系着《霍先生的小玫瑰》限量版围裙，正对照《孕期营养指南》炒菜。自从用她的影视分红入股堂兄公司，他每天准时12点回家做饭。

"老婆！"霍廷举着锅铲冲进来，"我想到个绝妙剧情！"

童欣期待地抬头。

"男主把女主写的烂小说买断版权..."他兴奋地比划，"然后当着她的面烧掉！多浪漫！"

童欣的钢笔掉在地上。霍廷这才发现她屏幕上正是《玫瑰与药片》的悲剧结局——女主烧掉了自己未完成的手稿。

"对不起..."霍廷单膝跪地捡起笔，"我忘了那是你的..."

童欣突然拽住他领带下拉，吻住他沾着酱油的嘴唇。笔记本上，新段落自动生成：他尝起来像红烧肉和悔恨，这是爱情最真实的滋味。

李洛盯着文档里反复删改的段落，太阳穴突突直跳。

总裁把女主按在墙上...老套。

女主扇了总裁耳光...俗气。

车祸失忆梗...还不如直接退稿！

她愤怒地合上电脑，目光扫过书架上父母"建议"买的情感指南：《如何嫁个好人》《温柔女人最好命》...全是母亲偷偷塞给她的"写作参考"。

手机震动，母亲发来第N个相亲对象资料：38岁，副处级，有房有车。备注：人家不嫌弃你写小说。

李洛把手机反扣在桌上，却看到昨天的《申论》试卷——父亲坚持要她每天做一套，"万一想通回去考公呢？"

窗外大雨倾盆，她突然抓起车钥匙冲出去。

雨刷器疯狂摆动中，李洛恍惚看见18岁的自己——那个为班长放弃保送，却被父亲强行拆散的傻姑娘。如果当年勇敢一点...

"砰！"

追尾了。前车下来个西装革履的男人，雨水顺着他轮廓分明的下巴滴落。李洛摇下车窗准备道歉，却听见对方惊呼：

"李洛？我是《都市文学》的编辑啊！"

他弯腰递来名片时，后座上的《体制内女王》打印稿滑落雨中。

深夜的写作群里，四条消息同时弹出：

王莱：今日学习14h，码字1.5h，吻学姐0次（她做辩论室到凌晨）配图是密密麻麻的物理笔记。

孟轲：巴黎的灵感，塞纳河畔古书店的照片，橱窗倒映着他和妻子依偎的身影。

童欣：新书梗概，文档截图里，女主角烧稿的段落被标红修改：她点燃的不是失败，而是重生。

李洛迟迟没发言。她盯着被雨水泡皱的《体制内女王》稿纸，突然发现水渍晕染开的字迹竟呈现出全新脉络——女主角不该逃离体制，而该...改造它？

手机亮起，陌生号码发来短信：被雨淋湿的稿子更有味道，明早十点，文学大厦见。——李清瑶

窗外，雨停了。

删除键的声音在安静的房间里格外清脆。李洛盯着空白的文档，心跳加速，既有一种破坏后的快感，又有一丝不安在胃里翻搅。她深吸一口气，手指悬在键盘上方，等待新的文字从指尖流淌出来。

三分钟过去了，屏幕依旧空白。

"该死。"李洛揉了揉发酸的眼睛。她原以为删除那章"安全"的文字就能立刻写出不一样的东西，但大脑似乎还停留在旧轨道上。母亲的声音又在耳边响起："写点实际的东西，别整天胡思乱想..."

桌上的手机震动起来。是母亲发来的语音消息："洛洛，我帮你联系了张教授，他儿子在出版社工作，说可以看看你的稿子。不过人家喜欢现实主义题材，你别写那些稀奇古怪的。"

李洛的手指攥紧了钢笔。墨水渗出来，在虎口处留下一个蓝色的斑点。她突然站起身，抓起外套和笔记本冲出了家门。

雨后的城市弥漫着泥土和植物的清新气息。李洛漫无目的地走着，直到双腿发酸，才在一家从未去过的独立书店前停下脚步。橱窗里陈列着各种装帧奇特的书，有一本封面是倒置的城市，吸引了她的目光。

"那是本地一位新锐作家的小说。"一个温和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李洛转身，看到一位戴着圆框眼镜的年轻女子，"要进来看看吗？"

书店里弥漫着咖啡和旧纸张的气味。李洛的手指划过书脊，那些陌生的书名让她心跳加速——《在梦境边缘》《倒立行走的人》《如何杀死你内心的编辑》...

"你也是作家吗？"店主突然问道，指了指李洛手中始终紧握的笔记本。

"我...算是吧。"李洛低头看了看自己染着墨迹的手指，"不过现在遇到些困难。"

"所有好故事都始于困难。"店主微笑着递给她一杯茶，"我是苏雯，这家书店的老板。每周五晚上我们有创作沙龙，如果你有兴趣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