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老作精，二太爷朱保全

老家，09年的时候，浇了水泥路。

这是国家惠民工程，就连村庄有田地的地方，都开了这么一条水泥路。

昨天送葬已经开过一次了，今天再开一次，倒也没有那么生疏，一路上还挺稳当。

这条路，在平常的日子，基本看不到车子，也就过年的时候还能看到些许热闹。

一路上，路边但凡是田地，都已经是人高的杂草，有些都已经长成了灌木丛，完全没了以前那满是粮苗的场景，要不然现在这个季节，刚好就是种土豆，插秧的季节。

以前人人都在伺候田地，现在的人却都在城里伺候老板，还真是时代的悲哀啊。

回到鬼村……朱家村，这里的房子，大多已经破败，一片腐朽景象，烦人的杂草肆意生长。

农村的土房子，很怪，只要有个三两年不住人，就会腐败的很快，有些老房子都已经坍塌了。

这里承载着太多的回忆，原主的，自己的，这么多年下来，自己也已经把这里当成了自己的第二个家。

到了村里，二太公自己下了车，瘸着腿也要自己拄拐走路。

劝也不听，朱角不由钦佩，不愧是硬了一辈子的二太爷。

“看什么看，我不想坐那破四轮车，不用拿行李了，家里我经常回来住的，啥都不缺。”

瘦巴巴的二太爷，佝偻着背，拄着拐，向前快步走着，那跨步间龙行虎步，一点都看不出这是一个90岁的老头。

只是朱角很怪异，二太爷这脚，膝盖骨裂，这应该是非常难受，疼痛的事情，可他行走间，脸上却无任何表情。

是年老体弱神经不敏感了，还是他的忍耐力惊人呢？

自己以前被逼着练功的时候，为了增强抗击打能力，那练所谓的气功，也是经常受伤的，每回都疼的睡不睡下，吃吃不好，这二太爷他是怎么能忍下去的。

二太爷的老房，没有和村里的房屋靠在一起，而是单独的选在了在山背阴处，常年不见阳光，靠近这块地，就给人一种阴寒之感。

这房子和村里中间还隔着一片小竹林，大概250米左右，密密麻麻的竹子长的郁郁葱葱，繁茂的竹叶遮天蔽日。

这种地方，说好听点叫清净优雅，宛如隐士，可朱角却只能说……怪老头！

脱离了群体的人，那就是怪，行为、言谈、举止，皆有些与众不同，格格不入，也许这就是没什么族人和他打交道的原因吧。

二层的农村土房，大约二百五十多平，依山而建，门口带个小院子。

小院子外是落差10几米的人工石崖，全是石匠堆砌，下面就是一片的竹林。

墙体是黄土加稻草踩踏后，锤击而成，横梁房间全是木制。

可厅内的地面，确是非常怪异，是炭粉、石灰混合黄泥、米汤锤成，只要没水渗入，表面坚硬如石，锄头都很难挖动。

小时候问过二太公，他说这是为了防虫，防潮来着，当时自己还直呼学废了。

“太公，我去清理一下水沟，看看现在还出不出水。”

回到家，二太公长输了一口气，就坐在了正堂左边的太师椅上，看着很累的样子，颤抖的手缓缓擦了擦额头的汗水，显然他的身体状况，并没有表面上的那么风轻云淡。

“嗯，小心点，现在是蛇醒之时，四处出没，看着点路，别毛毛躁躁的。”

朱角拿起锄头，怼了怼地，看看戳头有没有松，一边回应道：“好嘞，二太公你放心吧？”

乡下的水，大多是纯天然矿泉水，就比如这村里的水，一条溪流弯沿的溪流从村中穿过，那水就是几道岭间汇聚而成的溪流。

而因为二太公避群而居的原因，喝的水却和他们不同，取的是房子不远处的一片石崖缝隙中，滴滴答答流下来汇聚而成的水。

不过这水，它得经常清理，这有水源的地方，就经常有各种小动物来这里喝水，甚至是洗澡。

现在清明刚过，正是莺飞草长的时候，脚下踩着的是湿润肥沃的土地，绿油油的植物刚冒出头来。

当然各种野菜也是这时候冒出头的，比如香椿，蕨菜，苦叶菜，马齿苋，水芹菜，以及现在竹林中到处都是的春笋，所以到了这里，压根就不用担心吃不上新鲜蔬菜。

尤其是这蕨菜，自己这几十米的路，就见到冒的到处都是，做它其实很简单，处理掉绒毛、尖尖和老根，清洗后，焯水去苦味，做出来的菜，那是爽口开胃，味道鲜美。

一口下去，就像是把春天塞进了嘴里一般，清新又别有一番滋味。

来到石崖下，上面石缝里不断的冒出水来，哪怕到了秋天，这里也依然不会断了水源。

据村里老人说，这滴滴答答的石缝水，在下面溪流断流的时候，都没有停过，非常的神奇。

大概半人高的位置处，两边开了一个石槽，汇聚一起后，就向下流入一处大瓮之中。

此时大翁里，装的是满满的水，只是缸内底部，沉积着的粉尘淤泥，还漂浮着各种落叶枯枝，以及一些昆虫尸体，这些就是自己要清理的东西。

清理洗刷，并不困难，只要摁在这出水口下，一个来小时，它就是满满的一瓮水了。

其实这也就是村里年轻人有了文化后的穷讲究，以前那都是直接趴在上面咕咚咕咚喝的，什么细菌病毒，通通去他妈的，农村人拼的就是一个八字硬。

那些个被蛇咬死的，掉悬崖摔死的，破伤风死的，淹死的，身上莫名其妙发痒腐烂的，大多数会归咎为……得罪了土地爷，山神爷，或者是撞了邪等等。

清理后的朱角，用肚皮外的衣服，包了一大包蕨菜，回了家。

见老头已经躺在竹躺椅上呼呼睡着了，也是没敢打扰。

小心的拿起菜刀、菜板，腊肉，和新鲜采摘回来的蕨菜，拎着向村里溪流走去。

前年省里发布了一个金山银山不如绿水青山的文件，号召大力整顿环境污染，还子孙后代一片绿水青山的任务。

县里积极响应，一边清理城市中的污染工厂，小作坊，河流淤泥垃圾废水。

一边清理农村的土茅房、牛猪圈、畜生棚等等，同时还要求清理河道溪流里的垃圾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