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飞星惊变
星空古路的眩晕感还未消散，姜逸飞已经重重摔在一片白玉铺就的台阶上。三色莲台自主护体，缓冲了大部分冲击，但左臂传来的剧痛仍让他闷哼一声。
“哎哟喂——！“
段德以脸着地的姿势摔在旁边，胖脸上顿时多了一片红印。他骂骂咧咧地爬起来，正要抱怨，声音却突然卡在了喉咙里。
“这...这是......“
姜逸飞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呼吸为之一窒。
眼前是一条望不到尽头的金光大道，道路两旁悬浮着无数星辰虚影。大道尽头，一座巍峨仙门矗立在混沌中，门缝中透出令人心悸的光芒。而在仙门前的台阶上，横卧着一具庞大到不可思议的龙尸！
龙尸通体银白，本该神圣庄严，此刻却覆盖着厚厚红毛。最触目惊心的是，一柄断裂的玉尺贯穿了它的头颅，将其钉死在台阶上。
“妖皇雪月清？！“段德失声惊呼，“他怎么会在这里？!“
姜逸飞瞳孔骤缩。妖皇雪月清，后荒古时代最后一位证道的妖族大帝，传说早已坐化，怎会陈尸于此？
更诡异的是，龙尸上方悬浮着一枚通体漆黑的莲子，散发着与圣洁仙路截然相反的污浊气息。莲子周围的空间扭曲塌陷，形成一个微型黑洞，不断吞噬着仙路上的灵气。
“飞仙莲......被污染了？“姜逸飞喃喃道。
段德面色凝重：“看样子比想象的还糟。这枚莲子已经逆转属性，从'飞仙'变成了'噬仙'。“
两人小心翼翼地靠近。距离龙尸还有百丈时，姜逸飞左臂突然传来钻心刺痛。低头一看，那些红毛纹路如同活物般蠕动起来，颜色越发鲜艳，仿佛要破皮而出！
“啊——“
他忍不住单膝跪地，额头渗出冷汗。刺痛很快升级为灼烧感，好像有岩浆在血管里流淌。更可怕的是，苦海内的五枚莲子同时暴动，尤其是灭世莲的黑色虚影，几乎要冲出苦海！
“坚持住！“段德急忙掏出一张紫色符箓拍在姜逸飞左臂上，“这是主位面的'镇邪符'，应该能......“
符箓刚接触皮肤就燃起幽蓝火焰。令段德毛骨悚然的是，火焰中传来的不是邪气被净化的滋滋声，而是某种愉悦的...吞咽声？
“不对劲！“段德猛地后撤，“你体内的红毛不是被污染，而是在......进化？“
姜逸飞根本无暇回应。此刻他的识海正被无数碎片记忆冲击——
一片灰雾笼罩的高原上，两道身影并肩而立：一位浑身笼罩在赤红火焰中的男子，手持恒宇炉；另一位则是银发如雪的俊美青年，头顶悬浮着妖皇尺。
“雪兄，此战若败，诸天将再无宁日。“
“恒宇道友，纵使形神俱灭，也不能让诡异踏入我们的宇宙。“
画面跳转，高原深处爆发惊天大战。赤红火焰与银白月华交织，却在灰雾中节节败退。最终，一柄染血的玉尺从灰雾中飞出，断成两截......
“啊！“
姜逸飞抱头惨叫，记忆碎片如潮水般退去。再抬头时，眼中已布满血丝：“我想起来了...恒宇大帝和妖皇曾联手对抗高原诡异！“
段德张大嘴巴：“你...你怎么会知道这等秘辛？“
不等姜逸飞回答，那具被红毛覆盖的龙尸突然动了！空洞的眼窝亮起两团幽绿鬼火，钉在头上的断尺嗡嗡震颤。一股腐朽而强大的帝威弥漫开来，压得两人骨骼咯吱作响。
“退后！“段德一把拽住姜逸飞，“那不是残念，是帝尸通灵！“
龙尸缓缓抬头，红毛如活物般蠕动。它张开巨口，发出的却不是龙吟，而是与镜像体如出一辙的扭曲低语：
“交出...莲子......“
姜逸飞强忍左臂剧痛，祭出五色莲台。青、红、银、金、黑五色交织，形成光幕挡在前方。令他心惊的是，以往无往不利的莲光，此刻竟对龙尸毫无作用！
“没用的。“段德苦笑，“妖皇生前至少是准帝巅峰，即便死后被诡异侵蚀，也不是现在的你能对付的。“
龙尸一爪拍下，五色光幕如纸糊般破碎。姜逸飞喷血倒飞，重重摔在仙路台阶上。左臂红毛纹路趁机蔓延，已经覆盖了整个小臂。
段德见状，突然咬破舌尖，喷出一口精血在空中画符：“没办法了，只能拼着记忆全失的风险解开封印！“
血符成型的刹那，段德周身气息骤变。肥胖的身躯依旧，眼神却深邃如星空，眉心中浮现出一道残缺的轮回印！
“妖皇道友，得罪了！“
他一指点出，虚空生莲。这一指看似缓慢，却仿佛穿越了时空，直接点在龙尸眉心断尺上。尺身剧烈震颤，发出清越哀鸣。
龙尸动作一滞，幽绿鬼火明灭不定。趁此机会，段德大喝：“姜小子，用恒宇血脉唤醒妖皇尺！那是他的证道之器，必有灵性未泯！“
姜逸飞强撑起身，右掌拍在左臂红毛处，硬生生逼出一滴金红交杂的本命精血。血珠飞向断尺，在接触的瞬间，异变陡生！
“铮——！“
断尺发出惊天清鸣，残存部分爆发耀眼白光。龙尸痛苦嘶吼，红毛如遭火焚，大片大片脱落。更惊人的是，漆黑如墨的飞仙莲也开始褪色，逐渐恢复本来的洁白。
“有效！“段德大喜，“继续！“
姜逸飞却脸色煞白。随着红毛褪去，龙尸额头露出一个触目惊心的血洞——那分明是被某种尖锐物体生生贯穿的！
记忆碎片再次涌现：高原灰雾中，一只覆盖红毛的巨爪穿透妖皇眉心，将他的元神撕成两半......
“不——！“
姜逸飞抱头惨叫，左臂红毛纹路疯狂蔓延，瞬间覆盖了整个肩膀。更可怕的是，那些纹路竟与龙尸残留的红毛产生共鸣，开始自主吸收仙路上的灵气！
“糟了！“段德面色大变，“你的身体在适应红毛！“
姜逸飞已经听不见了。此刻他的识海被两种力量撕扯：一边是恒宇血脉的灼热，一边是红毛纹路的阴冷。苦海内五枚莲子旋转如飞，维持着微妙的平衡。
就在这危急时刻，恢复洁白的飞仙莲突然投射出一幅星图——那是诸天万界的缩略图！无数气泡般的位面漂浮在虚空中，每个位面都有红毛渗透，最终汇向顶端的灰雾高原。
星图一闪而逝，飞仙莲中传出一道虚弱却清朗的声音：“后来者...记住...九莲非钥...实为...锚点......“
话音未落，龙尸突然暴起发难！残余红毛如钢针般炸开，铺天盖地射向两人。段德挡在前方，轮回印绽放幽光，形成屏障。但红毛数量太多，很快就有几根穿透防御，刺入姜逸飞左臂。
“啊！“
姜逸飞发出不似人声的嘶吼。红毛入体的刹那，左臂彻底变异，皮肤上浮现出细密鳞片，五指化为利爪，不受控制地抓向段德后背！
“小心！“飞仙莲中传出一声厉喝。
段德本能侧身，却仍被划破道袍。他惊愕地看着姜逸飞异变的左臂：“你......“
姜逸飞面容扭曲，一半痛苦一半狰狞：“快走...我控制不住...它！“
飞仙莲突然光芒大盛，一道白光没入姜逸飞眉心。苦海内五枚莲子同时震颤，灭世莲虚影暂时被压制。趁此机会，姜逸飞夺回身体控制权，异变的左爪一把抓住飞仙莲！
“轰！“
六莲相触，混沌光爆发。姜逸飞只觉一股浩瀚力量顺着手臂涌入，在经脉中横冲直撞。所过之处，红毛纹路纷纷退散，最终被压缩回左小臂，形成一个诡异的莲花烙印。
龙尸彻底安静下来，红毛尽褪，露出原本的银白龙躯。断尺从眉心脱落，悬浮在尸体上方，发出最后一声哀鸣后，寸寸碎裂。
飞仙莲则化作一道白光，主动投入姜逸飞苦海。六枚莲子形成六芒星阵，暂时达成平衡。但左臂的莲花烙印仍在隐隐发烫，提醒着危机并未解除。
段德长舒一口气，眉心的轮回印逐渐淡去：“好险...差点就交代在这了。“
姜逸飞跪在地上大口喘息，冷汗浸透衣衫：“段道长...你刚才说的'主位面'是什么意思？“
段德神色复杂地看了他一眼：“就是你想的那样。我们所在的宇宙，只是遮天大世界无数衍生位面中的一个。真正的主位面，是叶凡、狠人、无始他们所在的时空。“
“那这里......“
“镜像世界，或者说...试验场。“段德苦笑，“高原诡异一族为了找到攻克主位面的方法，创造了无数衍生位面进行实验。红毛就是他们的...探测针。“
姜逸飞如遭雷击。如果这个世界只是实验场，那他的存在，恒宇大帝的血脉，甚至九莲传说......全都是被设计好的？
“不对。“他猛地抬头，“飞仙莲说九莲是'锚点'，不是钥匙！“
段德点头：“这就是关键。我怀疑九莲合一不是为了打开什么，而是为了...定位。“
“定位什么？“
“主位面的坐标。“段德声音发颤，“诡异一族至今未能大举入侵主位面，就是因为找不到准确坐标。如果他们集齐这个位面的九莲......“
话未说完，整条仙路突然剧烈震动！远处的仙门轰然开启，一道灰白光柱冲天而起。光柱中，隐约可见一个背对众生的白衣女子缓缓转身......
“狠人大帝？！“姜逸飞失声叫道。
段德却面色惨白：“不...那是...诡异族布置在这个位面的'接收器'！快走！“
他一把抓住姜逸飞，捏碎一枚古朴玉符。虚空裂开，将两人吞没。在完全消失前，姜逸飞看到那“白衣女子“彻底转过身来——袍袖之下，是密密麻麻的红毛！
“第七莲...在荒古禁地......“
这是他们离开前，飞仙莲传来的最后一道讯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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