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诈骗军火
大夏，上京城，东华门巡捕房。
“虞歌，你清楚报假警需要承担的法律责任吗？“
询问室内。
巡捕江涛将正在播放视频的手机放到一旁，指节在金属桌面上敲出沉闷的声响。
他微微前倾的身体在笔录台灯下投出极具压迫感的阴影，眼神锐利:“根据《治安管理处罚法》第二十五条规定，散布谣言、谎报险情、疫情、警情或者以其他方法故意扰乱公共秩序的，处五日以上十日以下拘留，可以并处五百元以下罚款；情节较轻的，处五日以下拘留或者五百元以下罚款。”
“现在，你仍要维持原先的陈述吗？”
坐在江涛对面的虞歌，神色焦急，带着几分哀求：“请您一定要相信我，我说的句句属实！我真的穿越到了末世，我手机里的视频就是最好的证明！距离我下次穿越的时间越来越近了，我需要国家的帮助。我才23岁，我还这么年轻，我真的不想死……”
江涛抬手捏了捏眉心，百样米养百样人，从业十年，见过各种各样的奇葩，可像虞歌这般，为圆一个谎言不惜伪造视频证据的，他倒真是头一遭遇见。
“网络小说害人不浅，这不又他玛疯一个，回家后得提醒孩子他妈一声。”江涛心中暗想。
身为基层巡捕，江涛最懂这种报案人，谎言织得太密，反而透出股可怜的认真。
江涛特意把声音放软了些:“行……，那说说你的诉求吧！你希望我们怎么帮你？”
这种案子，走完流程送客便是，没必要较真。
基层巡捕的职责是维持秩序，不是当救世主——这个道理，是他在无数个教训中总结出来的。
“ⅢA级防弹背心，带陶瓷插板。“
“战术头盔，要能兼容AN/PVS-58的。“
“【猎隼】短突步枪，配四个满装弹匣。“
“如果有M168破片手雷——最好也给我几枚。”
“我扌……“
虞歌点单试的特殊要求，让一向涵养极好的江涛险些爆出粗口。
干咳一声后，江涛急忙压低声音:“你这是要去乌克兰出差？”
“乌克兰可没有会爬墙的变异体...对了，头盔要带红外线夜视仪。”虞歌语气郑重的补充道。
空气突然安静。
片刻后。
江涛冷笑出声，“有冒充领导的，有冒充军人的。”
江涛站起身，“你倒好，直接来进货了是吧？要不要再给你配辆装甲车？”
“好一个穿越，好一个末世，最危险的骗子，往往披着最荒唐的外衣。今天你到真是给我上了一课。”
江涛手指突然指向虞歌:“我干这行十年了，敢来巡捕房搞军火诈骗的，你倒是头一个。”
江涛态度的转变，来自世界之力的排斥感，让虞歌眼中的光芒慢慢暗淡。
“我……不……是……骗……子……怎……么……做……才……能……让……你……相……信……我……”
一个个破碎的音节自虞歌的喉咙里挤出。
“你当拍电影呢……“
……江涛本想的嘲讽，但话到嘴边却卡在了喉咙里。
虞歌的瞳孔正以人类不可能的速度剧烈收缩，脖颈处的血管诡异地凸起，这一切都太真实了。
这绝望表情，没有任何表演的痕迹，真实得让江涛后背窜起一阵寒意。
观察了许久，江涛这才走到虞歌身边。
他承认，他对自己之前的判断产生了怀疑。
“听着。”江涛突然压低声音，“你需要的每样装备，都得走特别审批流程，不是我一个小小巡捕能够做主的。”
“我可以把今天的监控视频送上去，但最后能得到什么样的结果……”江涛指了指天花板，“是那些人，才能决定的。”
虞歌突然抓住江涛的手腕:“大概还有一个半小时，留给我的时间不多了，尽快把记录送上去好吗？我真的不想死，我……”
“嘶……疼、疼，放手，快放手，要断了。“手臂上传来的疼痛，疼得江涛差点蹦起来。
虞歌慌忙松开的手，:“对不起，对不起，穿越后……我的力气突然就变大了，我还没完全适应...”
“你这手劲是跟灭霸拜把子了吧？！”揉着已经泛紫的手腕，江涛无奈地摇了摇头。
随着疼痛的减缓，江涛也逐渐冷静下来，心中暗想:“这个家伙就算不是诈骗犯，也是一个被网络小说毒害的中二病患者，自己怎么能相信他的鬼话呢！”
从业十年，今天居然差点被带进一个中二病带进的妄想里。这事要是传出去，非得被同事笑上三年不可。
“冷静一点，我这就把东西送上去，你等在这里，千万不要乱跑。”江涛的声音平稳得像在安抚走失儿童。
转身时江涛拿起放在桌上的手机，通讯录里想来会有虞歌家人的联系方式，有些疾病，还是越早治疗越好。
反手带上门，电子锁发出“滴“的轻响。江涛盯着磨砂玻璃后虞歌身影，长长的松了口气。
询问室内的虞歌，似是感觉到了江涛的目光，下意识的转头向外望去。
“这年头连中二病都有这么高的防范意识了吗？”
十分钟后，江涛将虞歌那部异常干净的手机扔到一旁。
通讯录空白、绿泡泡清空，相册清空，除了一段末世视频再无其他。
现在的江涛有些佩服起，虞歌的谨慎了。
与此同时，询问室内虞歌突然低笑起来，肩膀微微颤抖。
“淦，跟傻子似的。”自嘲过后，用掌心狠狠搓了把脸，皮肤火辣辣的疼。
这让虞歌突然意识到之前的自己有多荒谬，自己凭什么，让一个素不相识的巡捕，仅凭一段视频就赌上职业生涯？
一个视频又能证明的了什么？技术高手一天可以制作出数十条相似的视频。
还好，自己提前清空了所有联络方式，不然……
想想远在家乡，父母那逐渐爬上脸颊的皱纹，虞歌心里暗自庆幸。
冷静，必须冷静。
虞歌深吸一口气，指节抵住突突跳动的太阳穴。
靠山山倒，靠水水流。
得不到外部的帮助，那么就靠自己活下去，既然已经做到了一次，为什么就做不到第二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