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18章 18.最后的四十八小时
18.最后的四十八小时
晨雾裹着硝烟在苏州河面翻滚,四行仓库西墙的弹孔在曙光中如蜂巢般狰狞。
李华夏的指尖抚过马克沁机枪发烫的枪管,昨夜日军夜袭留下的弹壳在脚下堆积成小山。
他像是一尊雕像背靠墙壁,机械重复的动作已经让他的手臂麻木。
距离自己一米的位置躺着两具还尚存温热的尸体,黎明时分被日军狙击手击毙的两名新兵。
因为兵员不足,他们团留守后又从地方部队补充了一百多新兵。
这些地方新兵绝大部分都没有经历过战争,甚至连抬枪射击都是个问题。
他们的死亡率在战斗中高达80%。
李华夏看着从地方军补充的新兵哆嗦着搬运弹药箱,十七八岁的脸庞被硝烟熏得黢黑——他们多数是三天前还在田里插秧的农家子弟。
系统面板在显示解锁成就:英勇杀敌。
【面板开启指挥官声誉值:当前指挥官声誉值59%(当声誉值达到100%即可获取随机卡牌奖励)】
“东南角三号射击位补防!”谢晋元的声音从底层传来,这个黄埔书生此刻眼窝深陷,大衣沾满混凝土碎屑。
“楼顶的制高点必须给我盯紧,有敌人的动向立刻汇报!”
“一楼墙体加紧修固,敌人的下一波攻势很快就会来!”
没错!
日军的第一波攻势在五时三十分准时发动。
十二辆装甲车沿着XZ北路推进,履带碾过昨夜阵亡士兵的遗体,将残肢卷入钢铁齿轮。
李华夏的系统地图突然高亮显示第三辆装甲车的油箱位置——那是他亲手布设的汽油陷阱。
“燃烧瓶准备!”他嘶吼着甩出德制长柄手榴弹。
弹体在空中划出弧线,精准落进装甲车底盘。
火焰顺着油渍窜起三米高,车内弹药被引爆的瞬间,相邻两辆战车的观察窗被碎片击穿,驾驶员捂着眼睛栽出舱门。
“打眼睛!专打狗日的眼睛!”
李华夏接过士兵递来的中正式步枪,子弹穿透八百米外日军指挥官的望远镜。
那个举着军刀的身影晃了晃,栽进苏州河的浊流里。
四行仓库是一座坚实的堡垒,倘若不使用重武器进行轰炸,日军短时间内还是无法攻入。
但随着日军调集更多的装甲战车,相信用不了多久墙体也会被撞碎。
炊事班长老张拖着中弹的左腿,将最后半桶掺着泥沙的井水分给士兵。
李华夏的系统突然警报:【检测到霍乱弧菌】——日军在河道上游投放了病源。
“把水烧开!每人每天限量两碗!”李华夏踹翻被污染的水桶,却看见角落里两个少年兵正用钢盔舀着污水痛饮。
当天下午,仓库底层便躺下二十三个抽搐的身影,他们的指甲因脱水而发绀,嘴角止不住往外溢出胃液。
“用这个。”
谢晋元突然递来半瓶威士忌,“英国记者留下的。”
李华夏将烈酒浇在伤兵溃烂的伤口上,惨叫声中,十七岁的湖北伢子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少年紧攥的掌心滑出半块玉佩,刻着“长命百岁“的篆文已被血污浸透。
夕阳将苏州河染成血色时,日军动用了燃烧弹。
九七式轰炸机掠过租界上空,投下的陶瓷弹体在仓库外墙炸开,粘稠的凝胶火焰顺着排水管流淌。
“黄豆!快撒黄豆!”谢晋元突然想起仓库三层的存货。
士兵们将浸泡井水的豆子倾倒在火场,爆裂的豆粒形成物理隔离带。
李华夏趁机带人用湿棉被扑灭火焰,手掌的溃烂处被高温烫的生疼。
日军工兵趁机架设云梯,钢爪扣住二楼窗沿的刹那,李华夏启动了系统任务:
【挑战:三分钟内摧毁所有登城器械】
【奖励:弹药补给(7.92mm×2000发)】
第一架云梯被集束手雷炸断时,李华夏的怀表秒针刚转过半圈。
一名士兵抱着炸药包跃出窗口,身体被三发子弹贯穿的瞬间,将炸药塞进第二架云梯的铰链。
气浪将李华夏掀翻在瓦砾堆里。
第三架云梯上的日军已突入四楼,李华夏抄起一把斧头劈断钢索,连同五个鬼子一起坠向地面。
最后一架云梯被燃烧瓶点燃时,怀表咔嗒停在两分五十九秒。
【任务完成】
【获得:7.92mm弹药×2000,磺胺粉×50包】
子弹和药品被李华夏隐藏在一处阴暗角落,误打误撞中被一个士兵发现。
两千发的子弹让每一名士兵都得到了充足弹药。
大量的磺胺粉给予伤员们不少慰藉,即便有伤口恢复的bug,但药品对于伤员来说是一种心理上极大的鼓舞。
有了充足弹药,战士们抵抗的热情顿时高涨。
最终日军的攻势逐渐与黑夜一起暗淡下去。
月光笼罩仓库时,李华夏在底层发现密道——那是1932年银行建造时预留的金库通道。
谢晋元摸着混凝土墙上的弹痕,突然说:“今夜你带伤员撤出去。”
“要撤也是你撤!”李华夏攥紧染血的绷带,“政治部的王八蛋需要活着的英雄!”
两人争执间,对岸租界突然亮起摩尔斯灯语。
一个女孩正在国际饭店楼顶挥动信号灯:“明日十时,观察团乘船撤离。”
谢晋元折断铅笔在地图上画出路线:“让伤员扮成难民混出去,把这份作战记录带出去。”
晨雾中的第四波攻势最为惨烈。
日军驱赶着上百民夫搬运沙袋,在仓库正门堆砌射击掩体。
李华夏从瞄准镜里看见熟悉的蓝底校徽——沪江大学的女生被刺刀逼着填土。
“开枪啊!”少女突然用英文大喊,“别让鬼子得逞!”她撞向身旁的日军哨兵,后背绽开的血花与李华夏的枪声同时响起。
血泊中的少女始终带着甜甜的微笑,少女和无数舍生忘死的英勇战士们一样,用鲜血给祖国换来了一线生机。
因为他们的存在,上海还没有沦陷。
因为他们的抵抗,国军的军魂还在。
因为他们的牺牲,阵地与希望就在。
李华夏望着对岸拍照的西方记者,终于明白这场血战的真正意义——那些在《泰晤士报》头版绽放的血花,终将化作刺向法西斯的利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