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卑微换不来真心
夕阳西下，给整个校园镀上了一层温暖的金色。高考的硝烟刚刚散去，空气中弥漫着一种躁动不安的自由气息。
同学们三五成群地走出教学楼，脸上带着考后的疲惫，更多的却是对未来的憧憬和对即将到来的毕业聚餐的期待。
林舟和赵磊并肩走在人群中，前往学校附近那家早已订好的、在当年学生看来颇为“高档”的酒楼。
拥有着近四十岁灵魂的林舟，此刻再看周围这些十八岁的同龄人，心态已然完全不同。他像一个局外人，冷静地观察着这幅生动的青春画卷。
他看到，几个平时成绩不错的男生正围着班主任，唾沫横飞地讨论着某道数学难题的解法，试图从老师那里得到一个肯定的答案，仿佛这关系到他们未来的命运。
他看到，几个女生叽叽喳喳地聚在一起，讨论着暑假去哪里旅游，买什么新衣服，以及……哪个男生好像对自己有意思。她们的脸上洋溢着青春无敌的笑容，眼神里闪烁着对成人世界的向往和一丝丝不安。
他还看到，几个家境不错的男生，正围着一个穿着耐克篮球鞋、拿着最新款诺基亚手机（在2005年绝对是焦点）的同学，满脸羡慕地讨论着NBA或者当时流行的网络游戏。
当然，他也看到了那些略显卑微的身影。
比如，那个一直默默跟在班花后面的男生，明明想和班花搭话，却又踟蹰不前，眼神躲闪，手里紧张地攥着皱巴巴的同学录。
比如，几个男生围在苏晚晴那样的焦点人物身边时，那种小心翼翼、刻意讨好、甚至有些谄媚的姿态。他们努力地想找话题，想逗她开心，想在她面前展现自己，却往往显得笨拙而可笑。
林舟心中不由得泛起一丝哂笑。
曾几何时，他不也是这些“卑微者”中的一员吗？
尤其是在面对苏晚晴时。
前世的他，总觉得只要自己对她足够好，足够关注，足够……卑微，或许就能换来她的一丝垂青。现在想来，那是多么幼稚可笑的想法。
真正的感情，从来不是靠单方面的讨好和仰望就能得到的。卑微，换不来的不是真心，往往只是对方的漠视，甚至是轻视。
想要赢得别人的尊重和青睐，首先要自己站得直，活得有底气。
就像现在。
正想着，迎面走来了几个人，正是苏晚晴和她的几个闺蜜。她们要去的是同一家酒楼，只是订的包厢不同。
狭路相逢。
如果是前世的林舟，此刻恐怕早已心跳加速，手心冒汗，下意识地想要避开目光，或者至少装作没看见。
但现在的林舟，只是平静地看着她们走近。
他的目光坦然而自然，没有躲闪，也没有过分的炙热，就像看待普通同学一样。
倒是苏晚晴，似乎对林舟有点印象。毕竟刚刚在教学楼下，林舟那平静的眼神就让她感觉有些奇怪。此刻再次相遇，她看到林舟依旧是一副淡然自若的样子，与周围那些或紧张或讨好的男生截然不同，不由得多看了他两眼。
“林舟？”苏晚晴身边的闺蜜，一个名叫周晓曼的活泼女生，率先认出了他，有些惊讶地打招呼，“你也去‘聚仙楼’吃饭啊？”
周晓曼和林舟还算说过几句话，但也仅限于同学层面。她之所以记得林舟，多半还是因为他是赵磊的死党。
“嗯，班级聚餐。”林舟点了点头，脸上露出一丝礼貌的微笑，目光转向苏晚晴，同样点头示意了一下，没有说话，但也没有回避她的目光。
他的态度不卑不亢，既没有因为对方是苏晚晴而显得过分热情，也没有因为彼此不熟而显得冷漠。
苏晚晴微微有些意外。她印象中的林舟，似乎不是这个样子的。以前的他，在自己面前总是显得有些拘谨，甚至不敢直视自己。可眼前的林舟，眼神平静，嘴角带笑，虽然穿着普通的校服，却莫名地透着一股……从容？
“那正好，一起走吧？”周晓曼热情地提议道。
“好啊。”林舟欣然应允，很自然地和赵磊一起，走在了苏晚晴她们几个女生的旁边。
赵磊在一旁显得有些激动和紧张，偷偷用胳膊肘捅了捅林舟，眼神示意：看，苏晚晴！
林舟给了他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然后很自然地和周晓曼聊了句：“考得怎么样？”
“别提了，感觉要完蛋！”周晓曼夸张地叹了口气，“就指望晚上好好吃一顿，化悲愤为食欲了！你呢？”
“还行吧，正常发挥。”林舟回答得云淡风轻。
他确实是正常发挥，只不过，是以一个拥有未来十几年记忆的灵魂，来评价十八岁时那场早已知道结果的考试。
旁边的苏晚晴听到他的回答，嘴角似乎微微动了一下。她记得林舟的成绩好像一直很普通，能说出“正常发挥”四个字，要么是自我感觉良好，要么是真的……有所不同了？
一路走到“聚仙楼”，路程不长，但林舟的表现却让苏晚晴和她的闺蜜们都感到有些意外。
他没有像其他男生那样，刻意找机会和苏晚晴搭话，也没有过分关注她们女生的讨论，只是偶尔和周晓曼或者赵磊聊上几句，话题轻松自然，偶尔还会蹦出一两句略带幽默的调侃，引得大家轻笑。
他就像一个普通的、略显成熟的朋友，而不是一个仰慕者。
这种恰到好处的距离感和从容感，反而让苏晚晴对他产生了一丝好奇。
到了酒楼门口，两拨人自然分开，各自走向预定的包厢。
“诶，你们觉不觉得，那个林舟好像有点变了？”走进包厢后，周晓曼忍不住八卦道。
“是吗？我没注意。”另一个女生说道。
苏晚晴没有说话，只是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林舟他们消失的方向。
……
“舟哥！牛啊！”一进自家班级的包厢，赵磊就忍不住兴奋地锤了林舟一拳，“你刚才看到没？苏晚晴好像一直在看你！”
林舟瞥了他一眼，淡淡道：“想多了，人家只是好奇我们怎么会出现在那里。”
“切，才不是！”赵磊一脸笃定，“肯定是舟哥你刚才那副淡定的样子吸引到她了！以前你看到她，话都不敢说！”
林舟笑了笑，不置可否。
他知道，刚才那短暂的互动，或许确实在苏晚晴心里留下了一点点不同的印象。但这远远不够。想要真正弥补遗憾，他需要做的还有很多。
而第一步，就是不能再像前世那样，活得浑浑噩噩，没有目标。
“磊子，”林舟找了个角落坐下，示意赵磊也坐过来，压低声音问道，“暑假有什么打算？”
“打算？”赵磊一愣，随即兴奋道，“还能有什么打算？当然是玩啊！高考都结束了，还不赶紧把以前没玩够的游戏都通关？我跟你说，最近新出的那个《魔兽世界》，简直太……”
“玩游戏能当饭吃吗？”林舟打断了他。
赵磊被噎了一下，讪讪道：“玩玩嘛，放松一下……”
“放松可以，但不能只有放松。”林舟看着他，眼神认真了许多，“磊子，我们十八岁了，马上就是大学生了，不能再像以前那样混日子了。你想没想过，利用这个暑假，做点有意义的事情？或者说，赚点钱？”
“赚钱？”赵磊瞪大了眼睛，“我们学生能赚什么钱？去发传单？还是去工地搬砖？”
“格局打开一点。”林舟笑了笑，“机会多的是，看你愿不愿意去发现，愿不愿意去尝试。”
他凑近赵磊，低声道：“我有个初步的想法，暑假我们可以……”
林舟开始将自己初步构思的、利用暑假赚取第一桶金的计划，简单地和赵磊说了一下。当然，他没有透露自己是重生的，只是将这些归结为自己的“观察和思考”。
赵磊听得一愣一愣的，眼神从最初的怀疑，逐渐变得惊讶，最后变成了掩饰不住的兴奋和崇拜。
“舟哥……你……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厉害了？”赵磊结结巴巴地问道，“这主意……听起来好像真的能行啊！”
“能不能行，做了才知道。”林舟拍了拍他的肩膀，“怎么样？有没有兴趣，跟我一起干？”
“干！当然干！”赵磊毫不犹豫地点头，激动得脸都有些红了，“舟哥你指哪我打哪！不过……启动资金怎么办？”
“这个我来想办法。”林舟眼中闪过一丝自信的光芒。
他知道，说服父母拿出家里的积蓄并不容易，但他有把握。
看着赵磊那副摩拳擦掌、跃跃欲试的样子，林舟心中也充满了干劲。
改变，就从现在开始！
他要牢牢抓住这个时代赋予他的机遇，不仅是为了弥补个人的遗憾，也是为了让自己和身边的人，都能活得更有尊严，更有价值！
至于苏晚晴？
林舟的目光再次投向窗外，夕阳的余晖即将散尽，夜幕开始降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