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我只会好好活着
傅云深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嘴角勾起一抹耐人寻味的笑，眼神中透着轻傲。
“求我?穆冉这是你求人的态度，难道这么多年你还没有半点长进，不会服软吗？”
穆冉的眼底渐渐染上一层悲凉，深深的苦涩在心底蔓延，蚀骨的纠缠像不可扼制的暗流，差点剥离了她的呼吸。
刚开始创业时，自己为他低三下四去维系客户，甚至不惜以跪代步哄他们开心只为能够继续合作。
所以什么才叫服软，是自己像毫无尊严只会摇尾乞怜的蠢狗，还是像仅为众人取乐挥之即来呼之即去的小丑。
阿深，我和你之间的缘分好像是没有尽头的苦楚，没有甜，只有数不尽的苦。
那时候你每天都在说要赚钱给我更好的生活，而现在却形同陌路，早知道那时候多抱抱你，抵一抵我现在的苦。
穆冉紧咬着唇缓缓跪下，双手撑在地面，随着“哐当”一声，手上的玉镯应声碎裂。
与之碎裂的是她与少年唯一的羁绊，这是用他自己第一笔工资买的玉镯，唯对你此情不渝，象征着爱情的坚韧和持久。
可现在碎裂的玉镯成了爱人的眼泪。
“求求你帮帮我，求求你……”
她声音微微发颤，每一个字像是挣扎着从喉咙里爬出来，带着刺骨的痛楚。
男人缓缓抬脚踩在她的肩膀上，嗤笑了下，眼神透着轻傲和挑剔，腔调散漫，仿佛是在嘲笑她的可怜无知。
“穆冉，你不会以为求我就有用吗？别太天真了，不过你现在的样子很符合你的身份。”
他微微用力穆冉的肩膀也跟着沉下去几分，那一脚仿佛将她所有尊严都踩碎了。
穆冉不可置信地看着他，眼底是噬心腐骨的痛意，他们的爱是出租屋不会生锈的东西，出了出租屋只会是又钝又痛的刀子。
“傅云深，你就这么恨我入骨吗？”
她眼眸止不住地颤抖，眼泪一点一点砸下来。
“别看着我，收起你那拙劣的演技，滚远点吧！也别在这丢人现眼了。”
“恨你？你还真配不上，我只是看到你觉得恶心与反胃。”
男人厌恶地收回了脚，拍了拍身上不存在的灰尘，有意无意地避开了她的视线。
看着跪在地上的人没有任何反应，他嘴角的弧度轻蔑至极。
“怎么？跳梁小丑还没有做够，那你也可以在这跪一辈子。”
说完他抬脚正准备离开。
穆冉急忙膝行扑过去抱住他的双足，昂首哀求着。
“傅云深，求求你帮帮我，只要你能帮我什么要求我都能答应。”
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喉咙深处硬生生挤出来的，伴随着细微的破音，还夹杂着如同咳嗽般的急促喘息。
突然她顿感喉头涌上一股血腥，她强忍着恶心硬生生地咽了下去，只剩浓烈的铁锈味占满了口腔。
男人几乎是毫不犹豫脱口而出。
“那你去死吧！”
穆冉怔愣了一秒，手指无力地抓着衣角，像是在抓住了最后的支撑。
泪水无声地从她的脸颊上滑落，仿佛整个世界在她的沉默中破碎。
她没有再去哀求男人，而是默默将地上的碎玉一片一片地捡了起来。
过往的种种好像只是一个刻骨铭心的梦，在腐烂枯萎中开出真心的花。
那时两人胸膛几乎共振，能清晰听到彼此的心跳，在出租屋爱得几近疯狂与荒唐。
在无数次辗转难眠的夜晚，她无数次地问自己后悔吗？可那时的真心足够抵万难，她从不后悔。
“我不会如你所愿，我只会好好活着。”
穆冉最后一次仔细端详着他的脸，棱角分明的轮廓，冰冷凉薄的嘴唇，深邃到让人心悸的眼神，唯独少了眉目间的温柔缱绻。
不远处的江卿芷看着这一幕，垂在腿侧的手不自觉地收紧。
穆冉是你非要纠缠着阿深不放，不要怪我。
…………
“姐姐，这是你最喜欢的桂花糕，你吃了就能快快好起来了。”
沈清南皱巴着小脸心疼地嘟囔着。
“小南不喜欢姐姐不开心，姐姐要吃多多的桂花糕，甜甜的桂花糕能让姐姐开心起来。”
沈清欢弯起漂亮的眸眼，浅浅地笑着。
“我们小南真乖，但是现在姐姐不想吃，小南替姐姐吃一块吧！”
他挑挑拣拣从里面拿出了一块最小的桂花糕塞入嘴中，餍足地眯起眼睛，再小心翼翼地将盒子盖上。
“真好吃，剩下的小南都留给姐姐吃，然后姐姐生病吃药的时候吃一点就不苦了。”
沈清欢帮他轻轻地擦了擦嘴角，继续说道。
“原来这么好吃，那小南再替姐姐吃一块，姐姐会马上开心起来的。”
闻言他懵懂的表情瞬间严肃起来，字正腔圆地拒绝。
“不行，虽然很好吃，但是我不能吃了，小南要留给姐姐吃。”
沈清欢轻轻地揉了揉他的脑袋。
“我们小南真乖，谢谢小南，我们可以一起吃，姐姐现在是大人了，不会怕苦。”
他像是终于妥协般说道：“那好吧！小南和姐姐一起吃。”
沈清南摇头晃脑地蹭着她的手心，乖巧地像只等待被夸奖的小狗，充满了兴奋和雀跃。
“姐姐，小冉姐姐说你生病了需要休息，小南乖乖地很听话，没有大声说话也没有到处乱跑。”
突然他好像想到了什么，唇角微微下撇，气鼓鼓地脸抱着双臂。
“只是今天楼下的黄婆婆说姐姐是坏小孩，姐姐明明是世界上最好的人，才不是坏小孩。”
“小南下次遇到黄婆婆一定要跟她说清楚。”
这一瞬，沈清欢的眼眶微微泛红，看着眼前鲜活的人，仿佛背负了一份沉重的负担，时时刻刻提醒着她曾经做过的错事。
对不起，小南，如果不是我，你应该是以一个正常人的身份生活着，而不是遭受着别人的恶语相向。
她的声音轻颤着。
“我们小南真懂事，但是你觉得姐姐好就好了，不要去与其他人争辩，因为姐姐只会对小南一个人好。”
沈清南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