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7章 胆敢欺辱本将?
关系匪浅?
根本就是一家。
经耶律合鲁这么一说,熟悉的记忆涌现,他这才想起,这逍遥楼分明就是当朝客省使李处温家族的产业。
新皇登基在即,李处温作为大辽南面官,官居客省使,又是燕京本土士族,与族弟处能、子李奭等掌握燕京防守重要军政权力,如此关键时刻,若是因为三千两银子和其交恶,着实不够明智。
但是,饶是以他的身家,一下子拿出三千两银子,也颇为肉疼。
若是此前也就罢了,如今事关他的骑兵计划,本就见底的身家,恐怕更加捉襟见肘。
而杜太冲的出现,让他眼前一亮。
逍遥楼作为燕京首屈一指的赌坊,现金流自然不在少数。
而他过目不忘的本领,正好在逍遥楼小试牛刀。
若是谋略得当,短时间将三百骑兵队伍拉起来,不在话下。
危机即是机遇!
心中有了定计,张令看向铁仗头陀杜太冲,不禁多了几分欢喜。
至于会不会因此得罪当朝客省使,眼下也顾不了太多,再者,于弘政殿内,他便拂了对方面子。
这位李客省使不久后便蛇鼠两端,命不久矣,如今去其柜枋赢些银子,补贴麾下骑兵,正是时候。
“铁仗头陀杜太冲,本将如雷贯耳,久仰!”
杜太冲的名字的确不显山露水,但是铁仗头陀的恶名于燕京可是如雷贯耳,此人阴狠手辣,但凡是欠债的,只要其出面,没有不敢不还钱的,即使是卖儿卖女也在所不惜。
“本将且问你,这三千缗钱最后期限是何时?”
“就是今日!”
“今日?今日何时?”
杜太冲沉吟少许,这才说道:“今日......戌时。”
“呵呵......这快活楼是本将所有,区区三千缗钱而已,你当本将拿不出来吗?”
“你如此迫不及待前来要债,可是在欺辱本将?”
张令徽冷然开口,昂首走向杜太冲。
以势压人,他不过是区区怨军首领之一,他还没那个资格,毕竟逍遥楼背后可是当朝客省使,但是他背后站着的是萧干萧都统。
李处温客省使上位以来贪污受贿,不知凡几,区区一柜坊,对于本土士族的李家而言不过是九牛一毛。
铁仗头陀名气固然不小,但是那也只是对于一般人而已。
出来混,要讲背景、讲势力的,名气大有什么用?
杜太冲眉头皱起,他虽然长得凶神恶煞,但是脑袋明显不傻,面对张令徽质问,压下心中怒火,沉声回道:“在下不敢!”
“耍钱本来就是有赢有输,区区三千缗钱罢了。”
“合鲁,立刻去大悯忠寺营地取三万缗钱来。”
三万缗钱!
合鲁瞪大眼珠,虽然不太明白张令徽让他取三万缗钱干嘛用,明明三千缗钱就够还债了,他按耐心中疑惑,没有当场傻乎乎问出口。
“持本将腰牌,找行军司马刘仲。”合鲁恭敬接过腰牌。
“此时距离戌时尚早,赌无输赢,贵坊不会如此急不可耐向本将索要区区三千缗钱吧?”
“既然时间未到,自是不会。”
张令徽冷然开口:“前面带路,随本将前往逍遥楼。”
杜太冲脸色一沉,狠狠瞪了眼身旁随从。
快活楼的河曲马竟然有主,竟然是萧干麾下张令徽所有,如此重要情况此前竟然不知。
而张令徽的强势,也让他不敢造次。
他不过是一介白身,谁知道快活楼身后有没有萧干的身影?
……
天无二日,地无二主。
国不可一日无君。
大辽天祚帝不知所踪,金兵势大,至此危亡之际,留守燕京的魏王耶律淳,立刻变得炙手可热起来。
从龙之功近在眼前。
辽国群臣及汉官们,一致谋立耶律淳为皇帝。
耶律淳虽然唯唯诺诺了一辈子,如今更是花甲之年,被突如其来的馅饼砸的晕晕乎乎。
在萧普贤女的劝慰下,耶律淳闭门不出,不见任何人。
耶律淳则假模假样地推辞。
对于辽国群臣们的劝进,三缄其口。
你们劝进本王就要登基?如此,至天祚帝于何地?
自王莽篡汉,魏晋数百年以来,这一套把戏已经上演过多次,对于该如何上位,已经有了一套标准的流程。
总要来个三辞三让,把面子活做足才行。
不然,天下人如何看待他耶律淳?
无奈之下,众人商议,让府衙百官、诸军、僧道、父老乡亲组织规模盛大场面,准备到耶律淳府前,劝说魏王耶律淳登基。
有了相对应的流程,至此,燕京城大辽群臣开始忙碌起来。
而张令徽穿过繁华鼎盛的燕京闹市,深切感受到的就是这一幕。
耶律淳登基,已经是板上钉钉,他如今考虑的是,如何从李处温这位当朝客省使身上薅羊毛。
确切的说,是从逍遥楼柜枋薅羊毛。
不多时,合鲁策马去而复返。
只是其脸上明显带着怒色,冷冷地盯着其身旁身着一身高圆领汉服,左衽绿衣窄袖袍的男子。
此人正是行军司马,刘仲。
这位刘仲虽然能力平平,但胜在对他足够忠心。
“将军……”
“不必多说,银子可以带来。”
刘仲点头,一副守财奴模样,摸宝贝似的,从怀中拿出一大沓银票。
“将军,这可是全部家当了……”刘仲面露犹豫,忍不住开口道。
“哼,大人,我合鲁看您这位行军司马太小肚鸡肠。”
“你……”
合鲁面露讥讽之色,看其神态,明显前往延寿寺军营时受到委屈。
刘仲同样怒目而视。
眼看二人就要当面掐起来,张令徽赶忙打圆场。
“好了,本将视钱财如粪土,两位就不要为这点粪土伤了和气。”张令徽扬了扬手中银票,幽幽开口。
合鲁:“……”
刘仲:“……”
另一边,铁仗头陀杜太冲听闻此话,一个趔趄差点栽倒在地。
原来我杜太冲每天都在和粪土打交道。
赌博之风贯穿华夏历史。
百年前宋真宗成为寇准的孤注,这便是“澶渊之盟”。
并议定名称上,宋为南朝,辽为北朝;
南朝为兄,北朝为弟;
宋真宗称萧太后为叔母,每年送银十万两,绢二十万匹。
两方便各自退兵。
这便是历史上所谓“澶渊之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