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问询
“先回去，到路口乘坐公交马车。”黑骑士莱文斯正了正头顶略微有些歪斜的帽子，同时压低帽檐，遮盖住他此时的面孔。
“对了，等下让车辆到庄园后边的珊瑚7街14号，我们从那边返回驻地。”
黑骑士这般说着，同时略微放缓脚步，让自己落后于里奇半个身位，进一步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从小巷朝大路折返时，黑骑士的身体偶尔出现僵直、左右手不协调抖动，或是身体失去平衡等一些不算明显的异常动作。
显然这是那位幽魂烈焰成员正在不断进行挣扎，试图摆脱黑骑士对他身体的控制，但很显然他的反抗并没起到多大效果，大多在出现一点点苗头时就会被黑骑士用各种小动作掐灭。
“去珊瑚7街14号。”走至大路路口，没多久里奇就听到了一阵公共马车传来的清脆铃铛声。他快速招手，一辆由单匹马拖拽着的黑色四轮马车缓缓停在两人身前。
“去珊瑚7街14号。”
“9铜纳尔。”车夫是一名表情麻木，看上去比较苍老的中年男人，脸上挂满了被海风与岁月雕琢过的痕迹。
听到里奇报出的地点，他几乎不需要思考，直接就报出了价钱。
这个价格似乎稍微降低了一些啊……我记得之前的价格可要更贵，这段路程少说也需要12铜纳尔。里奇脑海中闪过这样一个念头。
在刚来到卡图朗德的那段时间，他乘坐过几次这种租赁马车上班，但很快他就被卡图朗德租赁马车那高昂的费用所劝退。
因为它们的起步价就是8铜纳尔，相当于穿越前的30~40块钱，在这个月均工资远远与穿越前那个经济大爆炸的年代不能对比的世界里，这个价格实在是太过奢侈。
心中这般想着，里奇手上动作却没有停下，他强忍着心疼，从钱袋内数出了车费，并将这一小把黄澄澄的铜币交到了车夫手中。
“费用到时候可以去找霍恩报销，等下离开的时候记得要发票。”黑骑士察觉到了里奇表情的异样，在登上车厢时小声跟里奇说了一句。
里奇眼睛不由一亮，但随即他就抑制住那略微上扬的嘴角，略微猫腰钻进了租赁马车那相对闭塞的车厢。
车夫将用于吸引客人的铃铛用麻布缠住，随后一扬马鞭，拖拽车厢的马匹重新开始奔跑，马蹄踩踏着地面发出略显沉闷的声响。
“我今天早上看到你从藏书室出来？”
车厢内的氛围略显沉闷，停顿了好一会儿，黑骑士略有些生疏地开口。
“我昨天听从您的建议，阅读了那本《生物与符咒》，收获很大。”里奇有些谨慎地回应着。
“嗯，好好看。”黑骑士又说了一句，随后他停顿了一下，似乎感觉自己刚刚的话语不是太准确，但却又不知道该如何解释，只能又补充了一句。“要是有没太弄明白的，这段时间可以问我。”
“这是预付给你的，有关任务的报酬。”
里奇眼睛微微一亮，尽管莱文斯先生不善言辞，但这并不妨碍他是一位强大的，雄厚知识底蕴的血脉骑士。这样一位大人物的指点，哪怕只能消化一点点，也将对自己的研究起到相当大程度的帮助。
只是应该询问什么问题，里奇却一时间陷入了犹豫。
询问有关制备炼金炸弹的细节问题吗？自己在这方面的研究已经陷入了一定的瓶颈，或许能借助这次的私人指导完成突破，并顺利地掌握这种自己渴望已久的常态化作战手段。
但里奇总感觉，询问这种细节的问题或许并不是收益最大化的选择，脑海中短暂而快速地闪过数个念头后，里奇很快就做出了决定，抓紧这段赶路的时间，询问出了一个困扰自己很久的问题。
“莱文斯先生，我最想要知道的是，血脉骑士的天赋，能力，或是我们的力量源泉，究竟是什么？我在《生物与符咒》这本书上的描述，既然我们可以通过观察、记录一些特殊生物体内的能量回路，并将之简化成一个个符咒……那是否每一个血脉骑士的身体，本质上就是某种活着的符咒？”
莱文斯安静聆听着里奇脱口而出的一长串问话，他略微低头，表情有些凝重。他伸出右手，有些用力地在自己太阳穴旁的位置上用力轻敲数下。
里奇心中一凉，有些后悔自己不应该一上来就询问这般本质、刁钻的问题，兴许自己已经让莱文斯先生略有些不高兴，因此失去了这次宝贵的机会……
就当里奇心中有些忐忑的时候，莱文斯这时微微抬起头，脸上略略闪过一丝不自然。“刚刚他又挣扎了一下，可以重复说一遍吗？”
是这样啊……里奇心中也有些尴尬，他不自然得揉了揉鼻子，抱着一丝希望，还是再次询问了这个困扰他许久的问题。
以他目前对骑士血脉那粗浅的了解来看，它应该与古圣之间有着千丝万缕的关联，并且因为古圣的隐秘而出现了宛如幽灵般的血脉诅咒。
但对于骑士血脉的本质，里奇却不甚了解，只能从那本从黑珍珠酒馆内购买回来的《骑士修炼手札》上找到了一位血脉子爵书写的内容中进行一定的猜测，知道它能够在一定程度上被挖掘，并通过意志进行驾驭。
但这些内容显然并没能涉及到血脉力量的根源，难以解决里奇心中最本质的疑惑与渴望。
“这个问题……我无法给你一个准确答案。”黑骑士莱文斯略微思索，随后轻轻摇头。
沉默数秒，他又补充了一句，“不过我曾经听一位非常值得尊敬的长辈回答过我当时的一个类似的问题，他告诉我说，‘骑士的血脉不像是那些超凡生物般源自于先天的形成，而是源自于后天，源自于神圣的赐予，源自于祂的光辉，祂的神性。’”
“而血脉诅咒的本质也并非是为了污染骑士，将他们畸变成怪物，而是骑士体内的血脉在尝试着将宿主朝着祂转化，只是血脉骑士根本就扛不住那种变化，意识、思维甚至是自我都会在这种转化过程中丧失，并沦为失去理智的，半人半兽的怪物。”
“这是恩赐，但也是诅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