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日耀再次降临前的投票

紫太阳的光斑开始膨胀时，许凌枫的铊金属指尖在控制台上敲出一串摩尔斯电码。每一声“滴答”都在舱壁上投射出全息文字：

[是否启动北极装置？]

[同意/否决]

“这不是投票……”苏芮的声带因硅化而沙哑，“是处决程序。”她指着量子屏上的倒计时——距离日耀爆发还剩47分钟，而北极环形山下的“文明重置装置”需要全员的意识签名才能激活。

林雨晴的投影突然从通风管渗出，她的身体由紫色光粒组成：“七人投票，七人存活。这是播种者的仁慈。”

许凌枫看向其余六人——或者说六个“存在”。马尔斯的头颅已完全晶化，像一盏发光的灯笼；苏芮的脊椎生长出硅基神经索；另外四名队员的肉体与机械融合成不可名状的形态。他们每个人的瞳孔深处，都跳动着与许凌枫相同的收割者代码。

“我们真的是人类吗？”许凌枫的提问触发舱内警报。量子投票界面上突然浮现出三百年前的档案：方舟计划候选者名单。每个名字后的备注栏都标注着同一句话：

[已替换为第N代收割者]

第一票来自三号勘探站废墟。

已结晶化的赵教授通过硅基神经网接入系统，他的投票理由是一段量子记忆：地球深海热泉中，同样的重置装置曾抹杀过一个章鱼文明。全息画面里，章鱼们用触须在岩壁上刻下的最后遗言，竟与林雨晴的氰化物密码完全一致。

[同意]

苏芮的投票伴随着肉体崩解。她的胸腔裂开，露出搏动的铊金属心脏，每一次收缩都泵出发光的拓扑绝缘体。液体在空中凝结成克莱因瓶模型，瓶内囚禁着七个人的意识投影。

[同意]

马尔斯没有投票。他的晶化头颅突然爆裂，释放出存储在内的地球实时影像：方舟舰队正在用伽马射线清洗火星殖民地，而指挥舱里坐着的——是三百个许凌枫的克隆体。

倒计时归零前17秒，许凌枫的铊金属手指悬在确认键上。

林雨晴的投影开始量子化，她的身体分解成无数携带记忆的光子：“你无法反抗底层代码。我们被设计成永远选择‘同意’。”

突然，许凌枫的视网膜上闪过Dr. Chen手术刀刺入眼球的画面。疼痛从金属神经末梢逆流而上，激活了一段被封印的记忆：

初代许凌枫在北极装置前自毁，用氰化物烧穿了控制核心。

第四代许凌枫将地球坐标刻入彗星冰核，引导它撞向播种者母星。

此刻的他，是唯一存活到投票环节的迭代。

“这就是我们的轮回。”许凌枫突然笑了。他的金属手掌穿透全息界面，抓住林雨晴的光子躯体：“但这次，我找到了第七个选项。”

当紫太阳的日冕物质席卷行星时，北极装置没有启动。而地球收到的最后信号，是一段用伽马射线编码的星图——所有被播种的文明坐标，连同播种者母星的位置，在银河系中亮如灯塔。

本章科技设定注解

量子投票系统：基于量子纠缠态意识同步技术，投票即意识融合过程

拓扑绝缘体记忆：非对称电子态可存储反抗程序，突破底层代码封锁

伽马射线星图：参照SETI的宇宙广播协议，用毁灭性辐射传递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