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夜藏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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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无父无母

好在,那辆玛莎拉蒂只跟了几分钟,宁翎松开衣摆的手全是汗。

很快,计程车驶出环岛进入单行道,道路两旁全是假草坪,没有一棵树。

约莫两分钟,几辆黑色的大G从前方逆行驶来,逼停司机的车。

“前面私人领地,无请不能进。”

宁翎快速付了钱,解开安全带下车。

从大G上下来的人见到她,恭敬地喊,“哦,是六小姐。”

她爸爸年轻时纳了好几房太太,共有四位。

后来病逝得病逝,被害死得害死,如今只剩第三房太太在世。

三房对她没有什么感情,但也没针对过她。

大概是要管的孩子太多,她又是家里的透明人,没有特殊的事情,三房不会关注她。

寸头男,“老先生在会客,需要等一会。”

宁翎轻声应下,刚进入庄园主厅,迎面见到一位陌生男人。

她简单打过招呼就朝里走,从楼上下来的管家看到她,忙迎过来,“六小姐,老先生的客人刚走,您随我来。”

刚才那人是她爸爸的客人。

书房的门一打开,陈旧的气息扑面而来,坐在轮椅上的老人半张脸埋在阴影里,看不清表情。

“还知道回来。”宁父的声音厚重有力,“和刚才的男孩碰面了么。”

刚才的人她没仔细看。

她来这里也不是讨论这件事的。

宁翎在光影处站定,想到妈妈被害的场景,倒吸一口凉气才出声,“爸爸,我回来是想和您说关于妈妈的事情。”

“翎翎长大了,是时候订婚嫁人。”宁父对她的话置若罔闻,“嫁给门当户对的人家,等我死后分家产,你多一重助力。”

对于这种忽视,宁翎早已习惯。

可是事关妈妈,她难以抑制难受,试图把话题转移到自己身上,“爸爸,我妈妈当年究竟是怎么死的?”

“我……”她唇瓣抖了起来,“都说是仇家,可是我前几天发现了一件……”

“没必要为死人烦恼。”宁父沉声打断,他转过身,上位者的压迫感骤然降临。

宁翎眼睛一红,绷不住情绪,脱口而出,“我怀疑哥有问题,妈妈的死很可能和我哥有关。”

宁执均是她妈妈快四十岁才拥有的孩子。

出生当天他窒息缺氧,在保温箱里躺了一个多月才活下来。

她妈妈因此自责,为了弥补,一直疼爱他。

宁执均长大后也没辜负妈妈的疼爱,经常会站出来维护。

这样的人会杀害她妈妈,她始终觉得哪里不对。

“宁翎!”

一盏茶杯擦过她的脸,摔在地上粉碎。

宁父动了怒,“管好你自己,生老病死,还是遭人杀害都是命!”

“为死人追查真相没有必要!”

有些人只在乎自己的生死,比如他。

他眼含怒光,“再让我听到你问你妈的事情,给我滚去国外上学,一辈子别回来!”

宁翎舌根发涩,眼眶逐渐湿润。

从头到尾只有她一个人在乎妈妈的事情。

见她这副快要哭了的样子,宁父敛去眼中怒意,只剩一片冷漠,岔开了话题,“你过段日子在克罗地亚有比赛。”

“到时我会要求刚才的孩子和你见面,培养感情,等过几年你毕业就订婚。”

“爸爸。”宁翎一出声,泪珠断了线的往下落,“当年妈妈死的就蹊跷,大家都说是仇家,我也信过,但昨天我看到了一个录像带。”

“爸爸,我拜托您查一查。”

宁父不耐烦地摆手,“回去,少打扰我吃药。”

“爸!”

长这么大从没对长辈喊过,发火的女孩气得抖。

宁父眼皮一掀,眼神犀利。

瞬间,宁翎满腔气愤只剩悲凉。

下一秒,书房的门被踢开,“阿妹,气真大。”

宁翎头皮发麻地转过脸,见到宁执均那张神情松弛的脸,想起昨天的事,倏地低下头,长发遮住了脸。

但,宁执均的视线没有过多在她身上停留,几步走到宁父的面前。

宁父,“你们兄妹变着法来气我?”

宁执均,“儿子不敢,是特地来告诉爸,有个项目落成,等爸寿日那天邀请爸去剪彩。”

“有爸在,谁敢不听,不支持儿子。”

明明宁执均背对她,她却有种喘不过气,压力巨大的感觉,甚至觉得这后半句意有所指。

宁翎主动降低自己的存在感,慢慢退到门边,闪身逃了出去。

宁父,“狐狸尾巴被发现,自己收拾好。”

宁执均优雅地坐在沙发上,欣赏自己骨节分明的手指,“收拾得好,还能见叔叔?”

“你再说一次。”宁父。

宁执均发出短促笑声,“怎么,忘记您说过,私底下我这种无父无母的狗崽子,不准叫您爸。”

宁父,“你倒认得清自己身份。”

“认得清就做好该做的,我不希望宁翎查她妈的事情,她再查你俩别想好好活着。”

宁执均笑意不达眼底,“了解。”

*

逃离书房后,宁翎站在洗手台前,洗去脸上的黏腻。

她擦干净脸,看着镜中的自己,宁父的脸在脑海里乍然浮现。

明明他以前很在意妈妈的。

如今只有冷漠。

宁翎抿抿唇,从回忆里抽离,独自离开宁家。

她不知道去哪,看到天上风筝,注意到远处是家茶楼。

是妈妈在世时亲自打理的茶楼。

她妈妈不在后交给徒弟打理。

现在还不到下午,茶楼里的客人寥寥无几,宁翎随便找位子坐下,要来本画册,上面全是妈妈亲手绘制的卡通图片。

“妈……”

轻唤一声,涩意胀满心头。

她仰头逼退眼泪,睁开眼,视线里多出一只手。

“又哭,准备进军娱乐圈,前女友?”

对视突然,宁翎猛地回正身体,脚尖直接撞在桌腿上,她痛得咬紧下唇。

江鹤砚憋不住笑,整个肩膀都在抖,“新鲜,你还有自虐倾向。”

宁翎深呼吸,慢慢缓解脚尖的疼,须臾,礼貌又客气的说,“你来买茶叶吗,你昨天帮我,我可以帮你砍砍价。”

“你还真是商人的亲闺女。”江鹤砚灵活五指的在桌面上来回轻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