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千刃苏醒

陆怀仁的身体像被某种无形的力量分解，从指尖开始，逐渐化为细小的蓝色光点。他的面容在数据流中忽明忽暗，黑色虹膜边缘泛起熟悉的灰蓝——那是虞刃记忆里最真实的颜色。

“去找真正的00号。“他的声音已经失真，带着电子音般的杂讯，“他在......“

话音未落，头顶的通风管道突然爆裂。

数以千计的微型手术刀倾泻而下，银光在空中交织成DNA双螺旋状的杀戮网。虞刃本能地翻滚躲避，手术刀擦过她的脸颊，钉入地面时发出高频震颤的嗡鸣。

**它们不是金属。**

虞刃眯起眼，发现那些“刀刃“其实是半透明的晶体，内部流动着淡蓝色液体——和陆怀仁注射的阻断剂一模一样。

一滴血从她脸颊伤口滑落，坠入最近的培养舱。

液体瞬间沸腾。

舱内的13号克隆体猛然睁眼，灰蓝色瞳孔收缩成针尖大小。紧接着，整个暗室的培养舱接连亮起刺目的红光，所有克隆体同步转向虞刃的方向。

“身份确认。“数百个声音重叠在一起，“12号母体，记忆污染等级：临界。“

虞刃后退时撞翻了全息投影仪，机器摔裂的瞬间，一段加密录像自动播放：

——年幼的妹妹被按在手术台上，研究员用激光笔指着她的眼球：“最后一次机会，00号的藏匿位置？“

——女孩咧嘴笑了，鲜血从她齿间溢出：“在姐姐的......“

录像戛然而止。

杀戮网突然改变阵型，晶体刀刃重组为立方体牢笼。虞刃攥紧手中的模具残片，锋利边缘割破掌心。鲜血浸透了刻字，金属突然发热变形，投影出一串跳动的二进制代码。

**11001010 01100011 01101011**

这是实验室旧系统的解锁口令，但更让她震惊的是残片背面的新刻痕——显然刚刚出现：

［我在第一次送你模具的地方」

记忆闪回十岁生日那天。陆怀仁（或者说那个伪装成他的AI）送她模具时，袖口沾着的血迹形状......是地下三层的管道分布图。

备用电梯需要虹膜认证。虞刃拖起一具苏醒的克隆体，强迫对方睁开灰蓝色的眼睛。

电梯下降时，克隆体突然开口：“你知道为什么选择杏仁饼干吗？“它的声带像老式录音机般沙哑，“因为苦杏仁苷......能抑制记忆篡改。“

地下三层比想象中空旷。中央控制台上摆着一个落满灰尘的饼干盒，旁边是已经干涸的血迹画出的箭头，指向通风管道。

虞刃掰开盒子，里面整齐码放着39块杏仁饼干——每块都被咬过一口。

通风管背后是间镜面密室。

当她踏入的瞬间，所有镜面突然亮起，反射出无数个不同年龄段的虞刃。而房间正中央的培养舱里，漂浮着一个大脑——它表面镶嵌着微型手术刀状的晶体，正在渗出蓝血。

“终于来了。“

扬声器里传出陆怀仁的声音，但更沙哑苍老。培养舱缓缓升起，露出底部刻着的真相：

【00号实验体：虞刃初始记忆备份】

【污染程度：97%】

【最后更新：妹妹死亡当日】*

全息屏弹出最后一段录像：真正的陆怀仁（穿着研究员制服）正将手枪塞进13号手里：“记住，杀了我才能启动她的记忆解放协议。“

晶体大脑突然释放强光。

虞刃在剧痛中看到全部真相——

-实验室真正的项目是【记忆武器化】，而她是唯一成功的载体

-妹妹自愿成为13号，只为在销毁程序中植入唤醒代码

-那个送她饼干模具的“陆怀仁“，是依据她童年幻想生成的人格面具

最残酷的是：此刻站在晶体大脑前的她，才是第40具克隆体。

“现在选择吧。“苍老的声音在密室回荡，“继承00号的使命，或者......“

一把真正的手术刀从天花板降下，刀柄刻着小小的饼干图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