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储物柜里的蝴蝶
肿瘤医院后巷的路灯在风中摇晃，投下支离破碎的光影。林夏跟着沈砚拐进消防通道时，掌心的符号突然发烫——那是父亲笔记里反复出现的“死亡锚点“标记。楼梯间的声控灯忽明忽暗，在第七层拐角处，她看见墙面上用凝血画着和自己胎记相同的蝴蝶，翅膀边缘爬满细密的裂纹。
“三楼儿科病房，六楼重症监护室，还有...“沈砚停在安全出口门前，怀表的指针正疯狂逆时针旋转，“你母亲的病房在四楼412号，对吗？“他转身时，左眼瞳孔已被黑色裂纹完全覆盖，金色光斑像即将熄灭的烛火在右眼跳动，“它们会从最脆弱的预兆者身边人开始吞噬。“
林夏的指甲掐进掌心。母亲的病历单上，住院号正是412，而今天是4月12日——她的生日。父亲留下的钥匙在口袋里发烫，人民广场站13号储物柜像个灼热的铁块，提醒她还有另一个选择。但沈砚突然踉跄着撞向墙面，左眼渗出黑血，怀表“当啷“落地：“它们来了...从地铁隧道跟过来的...“
楼梯间的声控灯彻底熄灭。黑暗中，林夏听见布料撕裂的声响，沈砚的呼吸变得像破旧风箱。她摸向颈后，蝴蝶胎记正在发烫，某种冰凉的视线落在后背——转身的瞬间，她看见楼梯平台处浮着三团灰雾，每团雾里都嵌着地铁事故中那男人崩解时的符号。
“去储物柜！“沈砚突然嘶吼着撞开安全门，推搡着林夏朝走廊狂奔，“带着你父亲的东西去七楼天台！我拖住它们...“他的后背传来布料撕裂的声音，林夏回头看见米色风衣碎片般剥落，沈砚的脊椎处竟生长出半透明的蝶翼，翅膀上布满和她胎记相同的纹路。
七楼走廊尽头，电子钟的绿色数字显示23:57。林夏抓着钥匙冲向电梯，掌心的符号突然与墙面的消防栓玻璃共振——玻璃上浮现出地铁线路图，代表肿瘤医院的站点正在崩解，三个红点分别对应三楼、六楼和四楼。她按下电梯按钮的手突然僵住，412病房的方向传来母亲压抑的咳嗽声。
“小夏？“母亲的声音从病房里飘出，混着消毒水的气味。林夏的指尖在门把手上颤抖，后颈的胎记像被火灼烧。她猛地转身冲向安全通道，钥匙在掌心留下血痕——沈砚说过，吞噬者会先攻击最脆弱的人，而母亲现在就是她的弱点。
天台的铁门虚掩着，夜风卷着医院的消毒水味灌进来。林夏颤抖着将钥匙插入13号储物柜，密码锁的数字键盘在月光下泛着冷光。输入生日“0412“的瞬间，锁芯发出轻响，柜门弹开的刹那，有东西“啪嗒“掉在脚边——是枚银色怀表，表盘上的蝴蝶图案与她的胎记完全吻合。
储物柜里还躺着本染血的笔记本，封皮上烫金的“预兆者备忘录“已经剥落，露出底下父亲的字迹：“4月12日，第137次循环开始。当蝴蝶怀表停转时，所有被预言的死亡都会成为吞噬者的盛宴。“林夏翻开内页，第一页贴着张泛黄的照片：二十年前的人民广场站，父亲抱着年幼的她，身后站着戴银色面具的男人，袖口露出和沈砚相同的金色光斑。
怀表突然发出蜂鸣，指针开始顺时针转动。林夏听见楼下传来玻璃爆裂的声响，三楼方向腾起灰雾，某个孩子的尖叫戛然而止。
肿瘤医院天台的风裹挟着消毒水的腐臭灌进衣领，林夏的手指在怀表链上凝结成冰。表盘上的蝴蝶图腾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色，而父亲的笔记本里，夹着的泛黄照片边缘开始卷曲——照片中戴银色面具的男人袖口，竟浮现出和沈砚相同的金色光斑。
“啪嗒“。
三滴黑血落在照片上，沈砚踉跄着撞向栏杆。他脊椎处的半透明蝶翼已完全展开，每根翅脉都流淌着暗金色液体，而左眼的黑色裂纹正以蚕食之势侵占右瞳。林夏看见他后颈同样有蝴蝶胎记，只是纹路比自己的多出三道血痕。
“别碰那怀表！“沈砚突然嘶吼，声音里混着金属摩擦的刺耳尾音，“那是吞噬者的饵...“他的话被七楼走廊传来的玻璃爆裂声截断，三团灰雾正沿着防火梯攀援而上，每团雾里都嵌着地铁事故中男人崩解时的符号。
怀表突然剧烈震动，指针开始顺时针转动。林夏的视线被表盘吸引，玻璃镜面里浮现出母亲病房的画面——心电监护仪的绿线突然平直，母亲的手从床沿垂落，指尖悬着根半透明的银丝。银发另一端，连接着窗外悬浮的灰雾。
“不！“林夏冲向楼梯间，怀表链在掌心割出伤口。沈砚的蝶翼突然发出强光，将她掀翻在地：“你现在下去，只是送死！“他的声音变得空洞，金色光斑在瞳孔深处聚成漩涡，“听着，吞噬者通过死亡锚点收割灵魂，你母亲的病房是第三个锚点...“
七楼的电子钟显示23:59。林夏摸到口袋里的钥匙，人民广场站13号储物柜的密码突然在脑海里重组——0412不是生日，而是母亲的住院号。她猛地撕开笔记本最后一页，背面用隐形墨水写着：“当怀表指针归零，所有被标记的预兆者都会成为祭品。“
灰雾已经爬上天台边缘，沈砚的蝶翼开始脱落鳞片。他抓住林夏的手腕，将她的手掌按在栏杆上：“用你的血激活胎记...“剧痛从后颈炸开，林夏看见自己的影子在月光下分裂成三只蝴蝶，每只都拖着血红色尾焰。
“这是预兆者的终极能力——命运锚定。“沈砚的声音从喉间溢出，“用你的生命为代价，逆转死亡锚点...“他的脊椎突然折断，整个人以诡异的角度扭曲，金色光斑从伤口溢出，在林夏掌心凝结成符文。
怀表的指针停在12点。林夏咬破舌尖，将血滴在符文上，刹那间，天台上空的云层被撕开一道裂缝，无数银色丝线从裂缝垂落，精准地穿入灰雾中央。母亲病房的画面在怀表镜面里重组，心电监护仪的绿线重新跳动，银丝从她指尖脱落，缩回灰雾深处。
“成功了？“林夏喘息着后退，却看见沈砚的身体正在崩解，金色光斑汇聚成透明茧蛹将他包裹。茧蛹表面浮现出和她胎记相同的符号，某个机械般的声音在她脑海炸响：“第137次循环重启，目标存活时间：12小时。“
天台上的电子钟显示00:00。林夏的视线突然模糊，记忆如潮水般涌入——三个月前父亲自杀的夜晚，同样的电子钟、同样的茧蛹，以及父亲临终前塞进她口袋的钥匙。她踉跄着撞向储物柜，密码锁自动弹开，里面躺着的不是怀表，而是具裹着白布的尸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