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青铜碎片现，混沌体初醒
黎明前的风雪愈发狂暴，陌寒在屋顶间纵跃，粗布鞋底在青瓦上踏出浅浅的雪痕。背后城主府的警钟声响彻全城，十几道火把组成的长龙正从各个方向包抄而来。
“东门被封锁了！“
“挨家挨户搜！“
此起彼伏的呼喝声中，陌寒闪身躲进一处飞檐下的阴影。他摊开手掌，那块引发异变的青铜碎片正微微发烫，表面锈迹剥落后露出更多繁复纹路——那像是某种古老文字，又像是星辰运行的轨迹。
“苦海无边...“少年默念着脑海中浮现的经文，体内灰蒙蒙的雾气立刻沿着特定经脉流动起来。他惊讶地发现，自己竟能透过漫天风雪，看清百丈外士兵铠甲上的划痕。
“在那里！“
破空声骤然袭来。三支玄铁箭成品字形封死所有退路，箭簇上缠绕的灵力在雪幕中划出淡绿色轨迹。陌寒下意识侧身，却见青铜碎片突然迸发幽光，那三支本该贯穿他咽喉的箭矢竟诡异地悬停在半空。
时间仿佛凝固了一瞬。
“砰！“
陌寒本能地挥拳，混沌气顺着拳风轰出，三支箭矢以更快的速度倒飞回去。远处传来惨叫，两名弓箭手从屋顶滚落。
“这是什么力量...“少年看着自己萦绕灰雾的拳头，突然听到碎片中传来飘渺道音：“混沌初开，阴阳未判...“
无数金色符文从碎片涌出，顺着经脉直达他的苦海。原本平静的命泉突然沸腾，泉眼深处浮现一株含苞待放的青莲虚影。陌寒浑身剧震，大量陌生记忆涌入脑海：
他看到无尽星空中，九轮大日接连陨落；
看到染血的青铜巨鼎镇压着咆哮的黑暗；
看到自己——不，是某个与他容貌相似的白衣男子，手持残剑独战万千魔神...
“抓住他！“
厉喝将陌寒拉回现实。七名身着玄铁重甲的修士已结成战阵，为首者手持的青铜长戈上，狰狞的兽首纹正吞吐着血色光芒。陌寒瞳孔收缩——这是城主府精锐的“贪狼卫“，每个都有灵泉境巅峰实力。
“小贼受死！“
长戈撕裂风雪，戈尖迸发的血芒在空中凝成狼首虚影。陌寒刚要躲避，却发现双脚不知何时被地底钻出的藤蔓缠住。侧方两名修士同时掷出缚灵索，后方更有四把长刀封死退路。
生死关头，苦海中的青莲突然绽放！
“哗——“
混沌气如决堤洪水奔涌而出，陌寒眼中金芒大盛。他单手结出一个玄奥法印，这正是方才记忆碎片中获得的《混沌经》起手式。青铜碎片自动飞至眉心，化作一道青色莲纹。
“破！“
随着清喝，以陌寒为中心爆发出环形气浪。七名贪狼卫如遭雷击，重甲上浮现蛛网般的裂纹。最靠近的持戈修士更是直接炸成血雾，其余人全部吐血倒飞。
雪地上，陌寒剧烈喘息着。这一击几乎抽空他刚开辟的苦海，但更让他震惊的是战斗本能——那些招式仿佛与生俱来，就像...曾经演练过千万次。
“怪物...“三十丈外，幸存的一名贪狼卫惊恐后退，“快去请...“话音戛然而止，一柄雪亮长剑从他胸口透出。
“废物。“
剑锋轻振，尸体分成两半倒下。雪幕中走出个华服青年，腰间玉佩刻着“南宫“二字。他甩去剑上血珠，饶有兴趣地打量着陌寒：“没想到边荒这种地方，竟能孕育出特殊体质。“
陌寒浑身绷紧。此人看似随意地站着，却给他比贪狼卫更强的压迫感——就像被毒蛇盯住的青蛙。
“南宫公子！“剩余贪狼卫慌忙行礼，“此贼...“
“滚。“青年随手挥剑，说话之人头颅飞起，“本公子最讨厌聒噪的狗。“
陌寒趁机运转《混沌经》，发现苦海中那株青莲正在缓慢释放混沌气。但没等他恢复多少，南宫公子已闲庭信步般走到三丈外，剑尖遥指他眉心。
“给你两个选择。“青年微笑如毒花绽放，“做我的剑奴，或者...做我的剑下亡魂。“
话音未落，剑锋已至！
这一剑快得超出常理，陌寒只来得及偏头。剑尖擦过脸颊，带出一串血珠。更可怕的是，伤口处竟有黑色细丝往皮肉里钻，带来万蚁噬心般的剧痛。
“哦？“南宫公子挑眉，“居然能躲过我的'蚀骨剑意'？“说着手腕轻转，七道剑光同时绽放，如毒蛇吐信封死所有方位。
陌寒咬牙催动青莲，混沌气在体表形成薄膜。剑光刺入灰雾的瞬间，竟发出金铁相击之声。但第三剑还是突破防御，在他左肩留下深可见骨的伤口。
“有意思。“南宫公子舔了舔剑上鲜血，“混沌体的血...果然大补。“他周身突然腾起黑雾，气息节节攀升，转眼突破到道宫境界！
陌寒心头剧震。对方竟在拿他试剑，而且明显修炼了某种邪功。正绝望时，眉心莲纹突然发烫，一段记忆碎片在脑海炸开：
那是白衣男子面对百万敌军的画面，他并指为剑，轻轻划出...
“混沌...开天！“
陌寒福至心灵，双指并拢点出。体内混沌气瞬间被抽空，全部凝聚在指尖。一道灰蒙蒙的细线划过空间，所过之处风雪静止，光线扭曲。
南宫公子笑容凝固。他低头看向胸口——华服无声裂开，露出里面破碎的护心镜。镜面中央，有个针孔大小的洞。
“你...“青年嘴角溢血，踉跄后退，“这是什么...“
话音未落，他整个上半身突然错位滑落。切口处没有鲜血喷溅，所有血肉都变成了最细微的尘埃。
寂静笼罩长街。
陌寒瘫坐在雪地里，指尖还冒着青烟。这招“混沌开天“威力远超想象，但反噬也极其可怕——他整条右臂布满裂纹，就像摔过的瓷器。
“必须离开...“少年挣扎着爬起来，却听到远处传来浑厚的号角声。那是...
“摇光圣地的云舟！“有贪狼卫惊呼。
天际尽头，一艘百丈长的白玉飞舟破开云层。舟首矗立的九层宝塔正绽放金光，照得整座边荒城如同白昼。塔尖悬浮的青铜古镜缓缓转动，镜光所照之处，所有积雪瞬间汽化。
陌寒脸色惨白。在那镜光照来的刹那，他清晰感觉到苦海中的青莲剧烈颤抖，像是遇到天敌的幼兽。
“找到你了...“
缥缈的女声直接在脑海中响起。陌寒猛地抬头，看到云舟甲板上站着个白纱蒙面的女子。虽然隔着千丈距离，但那道目光如有实质，刺得他眉心莲纹灼痛不已。
“圣女有令！“飞舟上传来威严宣告，“全城戒严，活捉混沌体！“
数十道虹光从云舟射下，每道都代表着一位道宫境以上的强者。陌寒咬牙捏碎怀中玉佩——这是他从城主书房偷来的遁地符，原本打算在选拔时作弊用的。
灵符爆开的青光中，少年最后看了眼越来越近的虹光，以及云舟上那道白影。他不知道那声“找到你了“意味着什么，但本能地感到...这绝非初次相逢。
“下次见面...“土遁发动的瞬间，陌寒对着天空竖起中指，“老子一定打爆你们的镜子！“
地面合拢前，他似乎看到白纱女子眼中闪过一丝笑意。
黑暗笼罩视野。
当陌寒再次睁眼，已置身于潮湿的地下洞穴。遁地符的随机传送把他送到了某处天然溶洞，洞顶垂落的钟乳石散发着微光。
“咳咳...“刚想移动，胸腔就传来撕裂般的痛。陌寒检查伤势，发现右臂的裂纹已蔓延到肩膀，南宫公子的蚀骨剑意更是在经脉里留下无数黑丝。
苦海中的青莲萎靡不振，只能释放丝丝缕缕的混沌气。少年苦笑一声，靠着石壁坐下，取出怀里的青铜碎片。
此刻碎片表面的锈迹已全部脱落，露出完整的太古铭文。当陌寒用手指描摹那些文字时，铭文突然如活物般重组，最终形成一幅微缩星图——中央是九颗环绕青莲的星辰，外围则是十二轮残月图案。
“这是...“当视线落在某颗星辰上时，对应的铭文立刻在脑海响起：“混沌初篇，以身为种...“
陌寒如饥似渴地记忆着这些经文。随着理解加深，他惊讶地发现《混沌经》与当今修炼体系截然不同——不借天地灵气，而是在体内开辟微型宇宙，以混沌气演化万物！
“难怪他们如此紧张...“少年若有所思。若这功法传开，所谓圣地垄断的修炼资源将成笑话。
正参悟间，洞窟深处突然传来锁链拖地的声响。陌寒浑身汗毛倒竖，混沌气自动在体表形成防御——这纯粹是面临致命危险时的本能反应。
“三千年了...“
沙哑的声音带着金属摩擦般的刺响，黑暗中亮起两盏幽绿“灯笼“。当那庞然大物走出阴影时，陌寒的呼吸几乎停滞。
那是一条被青铜锁链贯穿脊骨的黑龙！
龙首低垂到陌寒面前，腐烂的鳞片间蠕动着蛆虫。但最恐怖的是它的眼睛——左眼是正常的竖瞳，右眼却分明是颗浑浊的人眼，瞳孔里还映着个戴帝冠的人影。
“混沌的气息...“黑龙的人眼突然暴凸，死死盯着陌寒眉心的莲纹，“原来是你...原来是你！“
锁链哗啦作响，龙爪拍在陌寒身前半尺处。少年这才发现，地面上刻着复杂的阵纹，将黑龙禁锢在特定范围。
“小子。“黑龙的声音突然变得清晰，“做个交易如何？“
陌寒后退半步：“什么交易？“
“我教你真正的《混沌经》...“龙目中的人影诡异地微笑，“你帮我...斩断这根锁链。“
龙爪抬起，露出被钉在地面的锁链末端——那里插着半截锈迹斑斑的...青铜剑？
陌寒瞳孔骤缩。这剑柄的纹路，与他手中碎片的断裂面完全吻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