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021汞毒蚀魂·石鱼泣血

赤水河的汞雾漫过青岩古镇的封火墙时，六百尊石鱼的眼眶同时淌下血泪。燕赤梧的龙爪扣在陆昭璃溃烂的蝴蝶胎记上，指缝间溢出的金红色蛊虫正啃食着汞毒凝成的枷锁——那是陆父用三十六根噬魂钉封存的双生契，此刻正随着嫁衣灰烬寸寸崩解。

“阿姐的血……是解药？”

燕赤梧的龙尾扫开扑来的玄天剑宗腐尸，獠牙咬破陆昭璃腕间血管。毒血喷溅在汞池表面，竟将翻涌的银浪灼出条赤水河古航道，航道两侧浮起七十二盏裹尸布扎的河灯——每盏灯芯都燃着束陆九蝉的胎发！

陆昭璃的白绫缠住他暴突的龙角，染汞的指尖划过他脊背旧伤：“你十岁那年的刀伤不是意外……是父亲用我的经血养出的噬心蛊。”她突然撕开他残破的衣襟，露出肋下蜿蜒的苗文刺青——那些纹路在汞毒中扭曲成《夜郎王葬经》的残篇，“我们喝的合卺酒里……掺着彼此的蛊引！”

记忆如毒蛇破笼。燕赤梧的竖瞳映出大婚当夜的画面：陆昭璃的银簪挑开他衣带时，簪尖暗藏的蛊虫正顺着血脉游向心口。喜床下的青铜匣里，陆九蝉的残魂蜷缩在镇魂符中，指尖捏着半块发霉的玫瑰糖。

汞池突然掀起巨浪，九条青铜锁链破水而出。陆昭璃的银铃在声浪中炸碎，铃芯掉出枚带血的乳牙——正是燕赤梧七岁时被陆父拔去的龙牙！她突然将龙牙按进他溃烂的逆鳞，汞毒顺着牙根倒灌入体：“父亲抽你龙脉时……我在梁上数了三百六十刀！”

剧痛中，赤水河底的万枚石鱼鳞片倒竖。燕赤梧的龙爪刺穿自己胸膛，掏出团跳动的蛊虫——虫身裹着青岩古镇的朱砂，凝成陆昭璃及笄那日戴的银角冠。冠上镶嵌的夜明珠里，赫然封存着陆九蝉被割裂的三魂七魄！

“阿弟的眼睛……”陆昭璃突然呕出大股银蚕蛊，蛊虫在她掌心凝成颗浑浊的琉璃珠，“束发礼那夜，父亲剜了他的天魂做阵眼！”

琉璃珠坠入汞池的刹那，整条赤水河改道倒灌。青岩古镇的石板路在轰鸣中裂开，露出底下三千具青铜椁——每具棺椁都刻着燕氏与陆家联姻的族谱，棺内尸骸的心口皆插着玄天剑宗的噬魂钉！

燕赤梧的龙鳞片片剥落，露出底下被汞毒蚀刻的《盘龙歌》音符。他突然拽过陆昭璃的手按在喉头，声带震颤出雷公山苗巫的禁咒：“以妻为祭……换魂归兮……”

汞雾凝成的铜镜阵列突然翻转，映出二十年前的中元夜：六岁的陆昭璃抱着高烧的陆九蝉躲在柴房，屋外陆父正将燕赤梧的逆鳞钉入龙脉石鱼。石鱼眼中的银砂突然溅出，在她腕间烙下蝴蝶胎记的雏形——那根本不是胎记，而是镇龙契的反噬咒！

“原来你替我扛了二十年反噬……”

燕赤梧的龙爪捏碎最后具腐尸，腐肉里爆出的竟是陆昭璃束发用的银丝绦。绦带浸透汞毒后凝成柄刻满水族文字的短刃，刃身倒映出赤水河底最骇人的秘密——龙胎的本体竟是夜郎王墓中的青铜树，而树梢悬挂的八百颗人头，皆是历年来失踪的燕氏子弟！

陆昭璃的白绫突然缠住青铜树杈，足尖点在燕赤梧龙化的肩头：“树心……树心里封着阿弟的地魂！”她染血的银簪刺破树皮，流淌出的不是树脂，而是陆九蝉束发礼那日穿的素麻衣料——布料上沾着燕赤梧当年赠的玫瑰糖渍。

青铜树突然剧烈震颤，枝干裂开万道细缝。每条缝隙里都爬出只银蚕蛊，虫群在空中凝成陆父临终前的画面——他跪在玄天剑宗祭坛，将自己的心脏喂给龙胎，胸腔里掉出的不是鲜血，而是青岩古镇三百孩童的生辰八字！

“父亲用活人饲龙……”陆昭璃的银簪突然软化，簪尖垂落的汞珠凝成陆九蝉的残影，“阿姐……树根下埋着我们的……”

燕赤梧的龙爪已探入树心，触到的却不是魂魄，而是冰凉的石鱼鳞片。那些鳞片拼成的《镇龙图》突然活化，图中夜郎王持弓的手穿透现实，箭镞直指陆昭璃后心——

“小心换魂箭！”

汞池在此刻彻底干涸，露出底部刻满苗疆巫咒的祭坛。坛中央的青铜鼎内，三百颗童尸头颅正睁着眼，瞳孔里映出惊悚真相——陆昭璃腕间的蝴蝶胎记根本不是反噬咒，而是玄天剑宗埋了二十年的夺舍符！

（青铜树根缠绕着燕氏祖庙的镇魂碑；汞毒开始侵蚀陆昭璃的三魂七魄；赤水河上游传来九百童尸齐诵《盘龙歌》的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