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感情升温
方筱盯着电脑屏幕，眼睛酸涩得几乎要流泪。自从感冒痊愈回到公司，陆宴舟就给她安排了一堆数据分析工作，美其名曰“恢复期适合脑力劳动“。但整整一周对着Excel表格的日子，让她开始怀念被他呼来喝去的日常。
“方秘书。“
低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方筱差点从椅子上弹起来。陆宴舟不知何时站在了她身后，近得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龙涎香。他今天穿了件深蓝色西装，衬得肩膀格外宽厚。
“陆总。“她迅速保存文件，转身面对他，“数据分析已经完成三分之二了。“
陆宴舟扫了眼她的屏幕，嘴角微不可察地上扬：“进度不错。不过我叫你不是为了这个。“他递给她一个烫金信封，“今晚七点，陆家老宅。家族聚会。“
方筱接过信封，指尖不小心碰到他的，一股微弱的电流从接触点窜上手臂。她缩回手，困惑地眨眨眼：“我...也去？“
“作为我的秘书。“陆宴舟语气平淡，但眼神意味深长，“陈家也会出席。“
方筱瞬间明白了——这是一场变相的相亲宴。原著中，陆家确实曾试图与陈家联姻，只是时间点比她记忆中的要早。她的心脏一阵沉闷，不知为何，想到陆宴舟和陈盈盈站在一起的画面，胸口像压了块石头。
“我会准备好的。“她勉强挤出一个职业微笑。
陆宴舟盯着她看了几秒，突然伸手轻轻抬起她的下巴：“别摆出那种表情。“
“什么表情？“
“像被迫观看行刑的表情。“他松开手，转身离开，“穿正式点。下班后我送你回去换衣服。“
方筱摸了摸被他碰过的下巴，皮肤还残留着微热的触感。她打开信封，里面是一张精致的邀请卡，烫金的陆家徽记在灯光下闪闪发亮。
下班后，陆宴舟果然在停车场等她。他靠在黑色奥迪旁，西装外套搭在手臂上，白衬衫袖口挽起，露出结实的小臂。看到方筱走近，他直起身，为她打开车门。
“谢谢。“方筱小声说，钻进副驾驶。车内弥漫着淡淡的皮革和雪松混合的气息，让她想起上次他送她回家的情景。
陆宴舟上车后没有立即发动，而是转向她：“关于今晚...可能会有些不愉快。“
方筱不解地看着他。
“我父亲坚持要我考虑与陈家的联姻。“陆宴舟目视前方，声音冷静，“但我会拒绝。“
方筱的心跳突然加速：“为...为什么告诉我这个？“
陆宴舟转头看她，目光如炬：“因为我想让你知道。“
这句话简单却意味深长。方筱不知该如何回应，只能低头摆弄安全带。陆宴舟也不再说话，发动车子驶向她的公寓。
一小时后，方筱站在陆家老宅门前，紧张地整理着裙摆。她选了一条香槟金色的长裙，简约大方，不会过分抢眼但也不失礼数。陆宴舟站在她身边，黑色西装衬托出他挺拔的身姿，领带是她从未见过的深红色，像凝固的血。
“准备好了吗？“他低声问。
方筱点点头，跟着他走进那座宏伟的宅邸。大厅里已经聚集了不少人，男士们西装革履，女士们珠光宝气，空气中弥漫着高级香水与鲜花混合的气息。
“宴舟！“一位雍容华贵的中年妇人迎上来，亲昵地拉住陆宴舟的手臂，“你终于来了。你父亲和陈董事长已经等很久了。“
她的目光扫到方筱，笑容微微僵硬：“这位是...？“
“我的秘书，方筱。“陆宴舟简短介绍，“母亲，这是方筱。方筱，这是我母亲。“
陆夫人优雅地点点头，但眼神冷淡：“秘书也带来了？真是...周到。“她拉着陆宴舟往前走，“陈董事长和陈小姐在花园，我们去打个招呼。“
陆宴舟回头看了方筱一眼，眼神中带着歉意。方筱理解地笑笑，示意他自己会照顾自己。
她拿了一杯香槟，站在角落里观察这场上流社会的聚会。陆家老宅装修奢华但不浮夸，处处彰显着老钱的品味。墙上挂着几代陆家人的肖像，其中一幅显然是年轻时的陆宴舟，眼神已经透着那股特有的锐利。
“方秘书，对吧？“
一个甜腻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方筱转身，看到陈盈盈站在那里，一袭红裙如火，红唇勾起一抹假笑。
“陈小姐。“方筱礼貌地点头。
陈盈盈上下打量她，目光像蛇信子般冰冷：“没想到陆总会带秘书来家族聚会。你们关系真是...亲密。“
方筱握紧了香槟杯：“只是工作需要。“
“是吗？“陈盈盈凑近一步，声音压低，“我听说你靠'特殊能力'上位？比如...未卜先知？“
方筱的血液瞬间凝固。陈盈盈怎么会知道？难道...
“盈盈。“陆宴舟的声音突然插入，他不知何时回到了方筱身边，一只手自然地搭在她腰后，“在聊什么这么开心？“
陈盈盈的表情立刻变得甜美：“陆总，我们正在聊方秘书的...独特之处。“她意有所指地看了方筱一眼，“听说她总能提前预知商业风险？真是神奇。“
陆宴舟眼神一冷：“方秘书的专业素养确实令人钦佩，而且在商业上非常有天赋。上周她的分析为陆氏避免了至少两千万的损失。“他提高声音，让周围的人都能听到，“她是我最信任的人。“
这句话像一颗炸弹，在场所有人都转头看向他们，包括陆父和陈董事长。方筱的脸颊发烫，既因为陆宴舟的公开维护，也因为那些探究的目光。
“宴舟。“陆父走过来，威严的面容上看不出情绪，“陈董事长想和你谈谈城北项目。“
陆宴舟点点头，但在离开前，他俯身在方筱耳边低语：“别走远。半小时后餐厅见。“
他的呼吸拂过方筱的耳廓，温热而潮湿，让她不由自主地颤抖。陈盈盈的眼神变得锋利，像刀子般刺向方筱。
接下来的半小时，方筱尽量避开人群，只在角落里安静地喝酒。她注意到陆宴舟被父亲带着不断与陈家人交谈，陈盈盈像条美人蛇一样缠在他身边。虽然知道他会拒绝联姻，但看着这一幕，方筱胸口仍泛起一阵酸涩。
晚餐在豪华的宴会厅举行。方筱被安排在秘书和助理的席位，远离主桌。她能看到陆宴舟坐在陈盈盈旁边，但听不清他们的谈话。
突然，主桌传来一阵骚动。陆父站了起来，敲敲酒杯：“各位，我有重要消息宣布。“
宴会厅立刻安静下来。方筱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陆氏和陈氏多年来合作愉快。“陆父声音洪亮，“今天，我很高兴地宣布，两家的合作将更进一步...“
方筱握紧了餐巾，指甲几乎要刺穿布料。
“我反对。“
一个清晰冷静的声音打断了陆父。陆宴舟站了起来，身姿挺拔如松，目光坚定地迎上父亲震惊的眼神。
“宴舟！“陆父压低声音警告。
“父亲，我尊重您的商业决策。“陆宴舟的声音不大，但每个字都掷地有声，“但婚姻不是商业合作。我不会接受任何形式的联姻安排。“
宴会厅鸦雀无声。陈董事长的脸色变得铁青，陈盈盈则像被扇了一巴掌，精致的妆容也掩盖不住扭曲的表情。
“你...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陆父的声音因愤怒而颤抖。
陆宴舟平静地点头：“很清楚。如果这意味着失去继承权，我接受。“
这句话引发了更大的震动。宾客们窃窃私语，陆夫人用手帕擦着眼泪，陈盈盈则愤然离席。方筱坐在角落，震惊得说不出话来。原著中陆宴舟确实拒绝了联姻，但那是在遇到云汐之后，而且远没有这么决绝。
晚宴在尴尬的气氛中草草结束。方筱本想悄悄离开，却被陆宴舟叫住：“等我一下，我们一起走。“
回程的车里，气氛凝重。陆宴舟紧握方向盘的手指关节发白，下颌线条绷得紧紧的。
“陆总...“方筱小心翼翼地问，“您还好吗？“
陆宴舟没有立即回答。车子驶过一盏盏路灯，光影在他轮廓分明的侧脸上流转，忽明忽暗。
“我很好。“他终于开口，声音沙哑，“只是厌倦了被人当作交易筹码。“
方筱不知该如何回应。她从未见过这样的陆宴舟——不是那个叱咤商场的冷酷总裁，而是一个会疲惫、会反抗的普通人。
“谢谢您...为我说话。“她轻声说。
陆宴舟瞥了她一眼：“那不是为你。是为我自己。“
但方筱知道，他公开称她为“最信任的人“，无疑是在向所有人宣告她的地位。这个认知让她心头涌起一股暖流。
车子停在方筱公寓楼下。陆宴舟正要说什么，方筱的手机突然响了。是物业管理的号码。
“方小姐，非常抱歉打扰您。“物业经理的声音充满歉意，“您楼上住户水管爆裂，水渗到您家了。我们正在紧急处理，但今晚恐怕...“
方筱瞪大眼睛：“我的公寓被水淹了？“
“是的。我们安排了临时住宿，或者您可以...“
“我知道了，谢谢。“方筱挂断电话，转向陆宴舟，“抱歉，陆总，我得上去看看。我的公寓被水淹了。“
陆宴舟皱眉：“我陪你上去。“
公寓的情况比想象中更糟。天花板不停滴水，地毯已经湿透，墙纸也开始剥落。方筱站在门口，看着自己小小的避风港变成水帘洞，一时说不出话来。
“今晚你不能住这里。“陆宴舟环顾四周，下了结论。
“物业说可以安排酒店...“
“去我那儿。“陆宴舟打断她，语气不容拒绝，“我有空余的客房。“
方筱瞪大眼睛：“这...不太合适吧？“
“比漏水公寓合适。“陆宴舟已经拿起她的几件必需品装进包里，“走吧。“
就这样，方筱稀里糊涂地跟着陆宴舟来到了他的公寓。与陆家老宅的古典奢华不同，陆宴舟的个人住所是现代极简风格，宽敞明亮但缺乏生活气息，像个高级酒店套房。
“客房在那边。“陆宴舟指了指走廊尽头，“洗漱用品柜子里都有新的。饿了吗？“
方筱摇摇头，突然感到一阵疲惫。今天发生的事太多了——家族聚会、联姻闹剧、公寓被淹...她的太阳穴突突直跳。
陆宴舟似乎注意到了她的不适：“早点休息吧。明天我让人处理你的公寓。“
方筱道了晚安，逃也似地躲进客房。房间布置简洁但舒适，床单散发着淡淡的薰衣草香。她洗了个热水澡，换上借来的T恤（长到可以当裙子），倒在柔软的大床上。
睡意朦胧间，她听到轻轻的敲门声。
“进来。“她迷迷糊糊地应道。
门开了，陆宴舟站在门口，手里端着一杯热牛奶。他已经换上了家居服——灰色棉质T恤和黑色休闲裤，看起来年轻了许多，也亲和了许多。
“喝了再睡。“他将牛奶递给她，“有助于睡眠。“
方筱坐起身，接过杯子。牛奶的温度刚好，香甜顺滑。“谢谢。“她小声说，突然意识到自己穿着他的衣服，在他的床上，脸颊顿时发烫。
陆宴舟站在床边，目光落在她脸上，又迅速移开：“明天我会让助理帮你找新公寓。可能需要几天时间。“
“我自己可以...“
“方筱。“他打断她，声音低沉，“让我帮你。“
这简单的三个字让方筱心头一颤。她点点头，小口啜饮着牛奶。陆宴舟没有离开，而是走到窗前，拉上窗帘，动作自然而亲昵，仿佛他们已经这样相处了很久。
“陆总...“方筱放下空杯子，“今天您为什么那么坚决地拒绝联姻？“
陆宴舟转身看她，眼神深邃：“我以为答案很明显。“
方筱的心跳加速，但她不敢确定他的意思：“因为...不想被控制？“
“因为心里有人了。“陆宴舟直截了当地说，目光灼热地注视着她。
方筱的呼吸停滞了一秒。房间里安静得能听见她剧烈的心跳声。陆宴舟向她走来，在床边坐下，距离近得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沐浴露香气。
“方筱，你难道真的看不出来吗？“他轻声问，伸手拂开她额前的碎发。
方筱的嘴唇微微颤抖。她当然看出来了，但她不敢承认，不敢面对。如果接受了他的感情，原著剧情会怎样？这个世界会怎样？更重要的是——她真的能在这个世界拥有幸福吗？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陆宴舟的手机响了。刺耳的铃声打破了魔咒。他皱眉看了一眼，表情变得严肃：“我必须接这个。“
方筱点点头，看着他走到门外接电话。几分钟后，他回来时脸色已经完全变了：“抱歉，公司有急事。我得出去一趟。“
“这么晚？“
“海外并购出了点问题。“他已经开始换衣服，“你好好休息，不用等我。“
方筱看着他匆忙离去的背影，既松了口气，又感到一丝失落。那个未完成的对话，那个几乎要发生的告白，像一场被中途打断的美梦，留下无尽的遐想空间。
她躺回床上，抱着枕头，脑海中回放着今天的种种画面——陆宴舟公开拒绝联姻的决绝，称她为“最信任的人“时的坚定，还有刚才那几乎要脱口而出的告白...
「如果他说出来了，我会怎么回答？」这个念头一旦产生，就像野火般蔓延。方筱翻来覆去，无法入睡。窗外的月光透过窗帘缝隙洒进来，在地板上画出一道银线，像一条通往未知世界的路。
而在城市的另一端，陆宴舟站在灯火通明的会议室里，听着并购团队汇报危机，心却留在那个穿着他的T恤、躺在他床上的女人身上。他握紧了手中的钢笔，做出了一个决定——无论她有多少秘密，无论前方有多少阻碍，他都不会再放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