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紫僵小成，初次治人

锦江村，郎琼阁。

这里不仅贩酒，也酿酒。

白墙黛瓦垒起高楼，只是远处的一处碉楼就比得上村长家排场。

方仁跟着莫管家还未靠近，浓郁的酒香就扑鼻而来。

眼见一排精致的貔貅石像旁，站满人流，排起长队。

这些人面瘦肌黄，多数只剩下一皮包骨头，带着醉意，露出痴笑。

道路的两旁也瘫倒许多人，他们模样更加夸张，好似无魂的聻尸，眼神木木，一举一动都充满松弛感。

嘴中嘟囔，方仁靠近才听到喃声。

“一口，谁能让我再喝上一口……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爷爷们行行好，谁让我喝个满意……我这条贱命就是他的了。”

见方仁走来，他们脸上带着祈求。

一旁的莫管事倒是司空见惯，脸色淡然：“方公子，这边，这边~”

他出声提醒，方仁跟上便走进了有约莫三四个大汉看守的正门内。

见到莫管家，为首秃头大汉一脸恭敬，可看到方仁，就像撞了煞。

几人后怕，都往后挪了挪。

方仁也不在意，他跟着莫管家走在阁内。

顿时酒香更加浓郁，甚至有些上头的迹象。

坐在郎琼阁内的一些饮酒的客人也是露出如痴如醉的表情。

管家将他引至内院的一破旧房内。

淡淡的腐臭从中传出。

待靠近，腐臭味逐渐浓郁，甚至压住了阁内的酒香。

尤其是在莫管家打开厢房时，那屎尿混合加上死老鼠的味道更是达到顶点。

鼻尖传出不适，但方仁因为龙精虎魄的缘故，也是能忍。

三张草席上面正躺着三人，胸口起伏。

如今活着却还只剩下一口气在。

“方公子，您看……？”

“嗯，我自会处理。

我需要安静，把房门关上，剩下的就交给我了。”方仁嘴上说着。

他总不能让外人看着他一边治病一边翻页吧。

那样就显得他很不值三两银子。

莫管家看着方仁表情认真，也是心生佩服。

这味足的能熏翻头猪，却无法波及方公子分毫。

“嘎吱”，房门关闭。

莫管家便就守在门外以免方仁受到干扰。

“方公子不要勉强，午时快到了，等到午后也可以医治，不要耽误了拜凶吉，因小失大。”门外传来莫管家的提示声。

“嗯，多谢提醒。”方仁回应道。

随后，他便将注意力主动放在那三人身上。

其中左右两边的那人生命特征较弱，一动不动，有气出，没气进。

而夹在中间的一人最为剧烈。

他胸口起伏剧烈，好似山岳颠簸，起伏不一。

那浓郁的腐臭正是从他身上散发来的。

让方仁惊奇的是，虽然腐臭味浓郁，但却不见其血肉溃烂。

反而这皮肤若紫，皱似老树枯皮，用捡起的木棍戳了戳甚至完全没了皮肤的韧感。

这时，方仁脑海中的俗神图鉴有了反应。

方仁错愕，他打开图鉴，却已经又解锁了新的鬼怪。

“僵？”

方仁念中翻页，进行查看。

【阴物类——紫僵

跳出三界，不留五行中，三魂七魄滞留的至阴之物，尸身不腐，狰面獠牙，体态黑紫！】

【（白）紫僵-贾老六】

【一手酿酒绝活逍遥半生，外姓冠贾。可成也酿酒，败也酿酒，化僵而死，今晚方可大成！】

恶至阳，喜活物鲜血】

【（白）紫僵：体魄+3】

这次积攒三次阴物，就可以直接开一次宝箱。

方仁愣了半响。

他来这里是看病人的，可不是抓僵尸的。

还未多想，这三点体魄的加成立竿见影。

他臂膀间的肌肉峥嵘，隔着衣服都充满棱角，体魄似牛一般。

鼻息间两股热气涌出，屋内的浊气都四散冲淡开来，鼻梁间哪还有什么腐臭！

“够劲！”方仁浑身舒畅，“来摸个鱼，没想到还有这种收获！”

方仁试了试，对俗神图鉴有反应的只有成紫僵的贾老六，另外两位只是有皮肤轻微发紫的现象，其余并无大碍。

而贾老六已经化僵，但还没有完全化为真正的僵。

皮肤只是发紫，可并未黝黑。

面容也不见其狰狞，倒是有两道似豹齿般的獠牙从嘴角溢出。

俗神图鉴讲的很清楚，怕是今晚就会蹦会跳，取人性命了。

拿人钱财，替人消灾。

距离今晚还有段时间，方仁先将目光看向还活着的人。

他们虽然皮肤有发紫的痕迹，但还吊着一口气，或许有医治的手段。

方仁查看《方黄百篆》。

里面形形色色，不仅有治人，也有关于治怪人的法子。

古人曰：察言观色可闻人，面僵不动可为怪。

此怪并非山野精怪，而是作怪的人，或是因为精怪受了伤，受了鬼的吓，在人与鬼、怪与人之间转变，都算作怪。

当然，仅限于此。

《方黄百篆》中对于真成了鬼，成了怪的人，也有解法。

方仁翻页。

上面足足一页描述，也只有一字描述。

那就是——跑！

整整一页，就只写了这一个大字！

方仁嘴角抽搐：“也是。”

如果真成了怪，化成鬼，都要靠他这种泥脚郎中，那还有道爷啥事情？

但眼前发生事情也已经超出方仁对郎中的认知了。

职业适应环境，这年头的郎中为了讨口饭吃，也实属不易。

对于人成僵，症状较轻者则需要多食糯米、浸泡黑公鸡血、或者点燃桃木日熏，进行配比，

每日循环养上个几日就能够痊愈。

重则需要搭配针灸将储体内的浊气排出，然后里外治疗兼备，可就算治好也有可能会落下病根。

轻和重的界限，也就在对方是否长时间昏迷。

眼前这俩人明显属于严重。

方仁来的时候是空手的，就麻烦门外的莫管事去寻来一套针灸。

很快，方仁寻得针灸后便将屋门紧闭。

他手拿针灸，按照《方黄百篆》中，先将针灸放肘横纹外侧端，屈肘时凹陷的曲池处。

治僵怪，难不在针灸上，而是将针灸扎在患者的皮肤上。

僵硬则肤硬，寻常郎中很难下手。

好在方仁体魄早已不是非人，针灸不仅拿的稳当，也是一扎一个准。

随后继续放在大椎、委中、天枢、地机等十二穴中。

一套下来，行云流水。

穴位上的内容，方仁只是看了一遍，就已经记脑海中。

这种感觉很奇怪，仿佛说明书背诵一遍，他不仅会默写，甚至还知道其中道道。

方仁入了定，一炷香的时间就已经将针灸布好。

片刻后，带着恶臭的黑色污血从毛孔中渗出，好似开了闸的大坝。

俩人的脸色立竿见影，淡紫色褪去，才有了人的苍白感。

命也算是保住了。

现在，他需要解决更大的问题，那就是眼前已经快要成僵的贾老六。

待方仁望去，他心中便猛地咯噔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