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狐狸面具的歌声

实验楼顶层的月光像融化的奶盖，苏灼把狐狸面具往鼻梁上推了推，林小满正在调试环形补光灯。她们用课桌拼成的直播台上摆着化学烧杯，蓝紫色液体在锥形瓶里咕嘟冒泡。

“欢迎来到魔法少女直播间”！林小满对着镜头比心，“今天满月特辑，让小狐狸用元素周期表唱情歌哦～”

苏灼指尖拂过烧杯边缘，乙酸乙醇的甜香在空气中漫开。她刚开口唱《青柠》，弹幕突然被玫瑰特效淹没。血红色的打赏提示横贯屏幕：【0415赠送星海烟花×100000】。

“十万块？！”林小满打翻刚调好的彩虹溶液，紫甘蓝汁在草稿纸上晕染出诡异图案。苏灼看见打赏留言栏跳动着摩斯密码，翻译过来是“4F教室”。

走廊突然传来篮球撞击声，苏灼面具上的铃铛跟着震动。她继续唱副歌时，窗外飘来低音部合声。男声穿过初夏晚风，带着薄荷糖的清冽，完美契合她的音准。

“是江野”！弹幕突然炸开。苏灼转头看见对面艺术楼天台的身影，少年倚着画架抽烟，火星在夜色里明明灭灭。他脚边散落的化学试卷被风卷起，其中一张飘到直播镜头前——上面用血红颜料画着狐狸面具。

林小满突然切断伴奏：“灼灼你手机在震”！苏灼摸到校服口袋里的抗抑郁药瓶正在发烫，底部微型投影仪在墙面投出闪烁的“0415”。

“继续唱”。蓝牙耳机传来变声处理的机械音，“否则公开三年前救护车录音。”背景杂音里混着急救仪器的滴答声，正是父亲临终时的心率节奏。

苏灼的指甲掐进掌心，继续唱《夏天的风》。江野突然举起素描本，霓虹荧光笔迹在黑暗里格外刺眼：“音准偏移0.3个key”。他扬手扔过来一管润喉糖，玻璃瓶的月光下折射出七彩光斑。

“感谢野哥空投”！林小满拧开瓶盖瞬间变了脸色——液体泛着诡异的蓝，是硫酸铜溶液特有的颜色，弹幕疯狂刷起“学霸调情新姿势”，没人注意到苏灼颤抖的手指。

神秘的和声再次响起时，直播间接入陌生连麦。对方镜头对着化学实验室储蓄柜，机械手正从“0415”号柜取出带血的校服。苏灼突然呛咳，面具系带崩断的瞬间，江野的黑色棒球帽从天而降扣在她头上。

“换气方式不对”。他的声音混着电流声从连麦通道传来，“横膈膜下沉三厘米”。素描本第二页写着《呼吸动力学公式》，修正值精准到小数点后四位。

林小满突然尖叫着拔掉电源，直播间陷入黑暗前最后画面，是江野翻过天台栏杆的残影。月光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指尖垂落的银链上拴着半枚带齿痕的子弹壳——和父亲遗物盒里的那枚一模一样。

应急灯亮起时，苏灼发现化学试卷背面用荧光笔写出乐谱。音符间穿插着化学符号，连起来是《小王子》里的台词：“也许世界上有五千朵和你一样的花，但只有你是我独一无二的玫瑰”。

广播站突然播放失物招领：“请高二三班苏灼同学到天台认领面具”。她推开锈迹斑斑的铁门时，看见星空投影仪在水泥地上投出元素周期表。江野的棒球帽里放着草莓创可贴，背面用硫氰化铁溶液写着：“你的眼泪PH值5.2，刚好适合培养玫瑰”。

晚自习下课铃穿透夜色，苏灼摸到口袋里突然出现的U盘。插进教室电脑的瞬间，屏幕亮起三年前四月十五日的监控——父亲抱着银色冷藏箱冲进救护车，箱体编号正是041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