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昌悬案之七色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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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沉睡的古币

晋西省宁武县有座管涔山,古称燕京山,山顶上有个天池,据说从寒武纪时,就已经存在了。天池的水自上而下分成两股水流,一条流向东南,叫做汾河。一条流向东北,叫做桑干河。

汾河是晋西省的母亲河,几千年来,养育了一代代汾河两岸的儿女,也留下了无数个动人的故事。桑干河自朔州而下,流经平城市云州区时注入册田水库,为地处雁北边塞的平城,缓解了因草原风口造成的地质干旱。近年来,生态环境得到了良好治理,桑干河两岸水草繁茂,牛羊肥硕,更吸引了无数珍贵的禽鸟前来这里栖息繁衍。据说每年立夏节气到来的时候,河畔的桑葚也到了成熟的季节,河水会接近干涸,所以就有了桑干河这个名字。

而恰巧,五月五日这天正好是立夏的节气。可不但没有见到河畔成熟的桑葚,更没有看到河水的枯竭,而躺在芦苇荡中的无名女尸,却成了四个姑娘这个五一小长假的一场噩梦。

一轮玄月挂在天边,星空黯淡夜风阵阵,云州大学女生宿舍马上到了熄灯时间。

“跳跳,都一周过去了,表哥那边有消息了吗?那女尸的身份确定了吗?”小曼眼神里依旧带着那种惶恐。

“女尸女尸,姑奶奶我做了一周的噩梦了。”跳跳骂道。

“你做了一周噩梦?我们那天从刑警队回来以后,这几天加在一起我都没吃三口饭。越想越恶心,怎么让咱们碰见了这事儿?晦气晦气!”小四说完,用脚踹了一下上铺的姚尧,继续说“看把我家尧宝儿吓得,这床本来就咯吱咯吱的想,这下倒好,我每天睡觉生怕你忽然间掉下来!”

姚尧急忙回道“我不是害怕,我是翻来覆去睡不着想问题,你们说,这凶手跟这位受害者多大的仇?挖掉眼睛再抛尸,肯定这个女的生前看了不该看的事。”

“这有什么大惊小怪的?悬疑剧里这种剧情也不是没见过。肯定是情杀,跑不了。没大卸八块分尸就不错了。”小曼说道。

跳跳突然站起来,走到窗前把帘子拽紧,拿起手机,说道“我哥下午给我发了两张照片,你们如果都不害怕,我就发群里大家看看。”

“啥照片?不会是尸体解剖的吧?那你还是别发了,明天开学了,今晚我无论如何也要强迫自己睡觉。”

“跳跳,别听小曼的,发发发,我看看是啥?我真的不怕。”

等几个姑娘攥着手机,小心翼翼的点开图片时,脸上的恐惧倒是没有了,但全部都皱起了眉头。

“这个图腾代表个啥?还有这枚印有泰昌通宝的古钱币,这是哪个朝代的铜钱?姚尧,你大二时不是从历史系转过来的吗?这年号是啥朝代的?”

“泰昌?让我想想。”姚尧回道。

“行了别费脑子了,你历史要是学的好,还会换专业?我早就百度过了。泰昌是明朝第十四位皇帝明光宗朱常洛的年号,万历皇帝是他爹,末代皇帝崇祯是他孙子。”跳跳说道。

“哦哦哦,这皇帝没啥名气呀,我都没听说过。”小曼道。

“的确没啥作为,因为他只坐了29天的龙椅。”姚尧说道。

“你咋现在又知道了?我们还以为你的历史白学了。”小四瞥了一眼说。

“好了好了,咱们也别瞎猜了,这个问题很好解释,两种可能,一是凶手故意放的,两者间关系特殊,放个古钱币或者是一种避邪类的风俗。第二种可能,泰昌通宝当年发行量应该很少,毕竟那个皇帝只做了不到一个月,还没来得及印钞造币就嗝屁了。所以这铜钱在收藏界应该很珍贵,以至于那女的临死前死死的攥在手里,没让凶手抢走。”小曼自信的说道。

“有这个可能吧,据史料记载,泰昌皇帝在位短短一个月,根本没来得及给自己制造货币,而是他死后一年多,他的儿子明熹宗朱由校为他补铸的,所以流通存世的数量极少。”姚尧补充道。

“那另外这张黑乎乎的图腾又是个啥玩意儿?这是死者衣服上的图案吗?”小四问道。

“这是死者皮肤上的图案。”跳跳回答道。

“啥?皮肤上的?尸体不是个女的吗?咋皮肤这么黑?”

“所以我说了你们别害怕,我哥说,这具女尸的死亡时间还没有具体确定,检测结果拿去京城鉴定了。也有可能那里不是案发第一现场,也就说尸体已经中度腐烂。”

“好恶心,我一开始就觉得是抛尸,谁跑到那里去杀个人。那女尸身份确定了吗?是平城人吗?”

跳跳摇摇头“我哥没跟我说,只说了句死者大概二十五岁左右,好像不太像是本地人,因为近一年平城市的失踪人口中没有一个与死者身高年纪接近的。”

“眼睛都让人挖了,整张脸血肉模糊的,就算是死者家属辨认,估计也看不出来。哎,真残忍。”

“哎呀呀,你们都别再说了,今晚还让不让睡觉?”小四放下手机,然后塞进枕头底下,抻过被子蒙住了脑袋。

“瞧把你吓得,平时不是胆子很大吗?我就说过,你们南方人就是嘴上功夫好,真遇见个啥事儿,躲的最快的就是你。”

正说着,只听窗外的风声越来越大,隔着窗户都能听到呜呜的响声,就好像有人在哭。

“这风刮起来没完了,明天我去找宿管老师,叫人把空调孔用水泥封死得了。无论塞多少东西去堵,这风都无孔不入。我就纳闷了,学院装不起空调,留个破窟窿干嘛,吓唬人玩儿吗,这群球兰花。”小四在被窝里骂道。

“哎呦呦,小褒姒你都会说平城话了,行啊你,这四年来刀削面没白吃!”

“好了好了,大家都快睡吧,破案那是华哥他们的事,咱俩就别瞎操心自己吓自己了。以后呀,咱们出去玩儿都要小心,像那种荒郊野外的,尽量少去吧,可惜了那么美的风景,还有那么多鸟儿们。”

屋子里渐渐安静下来,只有窗外的夜风依旧发出时远时近呜呜声。漆黑的屋子里只剩下几个闪着亮光的手机屏幕,忽明忽暗。不一会儿功夫,小四第一个进入了梦乡,呼吸变得深沉而有节奏。

“我想起来了。”姚尧突然喊了一句,把似睡非睡的另外两个人吓了一跳。

“要死呀你,别一惊一乍的,我的魂魄本来还有俩没归位,你是不是还想给我吓走一个?”跳跳拿起枕头边的抽纸一下子朝姚尧方向扔了过去。

“我想起那个图腾了,总觉得哪里见过,我知道是啥了!是云雷纹,我保证看不错。”

“云雷纹?啥玩意儿?”小曼问道。

“你们还记得去年年初任教授带我们去省博物院参观的那场古代青铜器展吗?”

“当然记得,我和我家樊哥就在那里相遇相识的。”小曼的声音里都带着一股老婆饼的味道。

“小曼你给我闭嘴,一提你那个樊胖子就跟发骚一样。跟你说过,女孩子谈恋爱别那么主动,矜持一点。这刚认识一年多不到两年,你说你,从平城往返京城每个月至少两次,你妈给你这点生活费,都奉献给铁路局了。”

“我愿意我愿意,你就属于站着说话不腰疼,学校大门口离你们家不到半小时,你想家想妈随时能回。我们家外省的,家回不去妈见不着,我一个半钟头路程去看看我男朋友就不行吗?哼!”

“好好好,恋爱有理,发骚无罪。你别哔哔了,姚尧快说说这是哪个青铜器的图腾。”跳跳问道。

“准确的说,应该是古代铜镜后面的图案。那次展览,我确实注意过这个,不信给你们看个相似的。”说着,把手机里面的一张照片发到了群里。

“还真是挺相似的,就是女尸这个图腾比铜镜小那么两圈儿。”

“铜镜也有尺寸大小之分,十年前我在陕历博就见过一些小铜镜,可精致的那种。就跟女尸身上这块图腾差不多大小。”

“你们说有没有这种可能,这个图腾是死者生前被人用烧红的铜镜烙上去的。哎呦呦,一想这个场景,我就浑身发麻。”

“古代铜镜后面,除了各种不同的纹饰,大部分还会有字迹。什么紫气东来,子孙满堂这种类似且代表吉祥的词语。我仔细看了看死者这个图腾的照片,太模糊了,看不清。”

“那明天让华哥再给咱拍一张清晰的过来。”

“干嘛,你想参与侦破杀人案呀?”

“万一能帮上啥忙呢。到时候毕业论文时也加个素材进去,那多牛逼呀。对了,说了半天,这女的到底咋被凶手杀害的?”

“听我哥说,死者浑身上下找不到任何致命的伤口,法医也解剖了,内脏没有中毒迹象。现在死者身份和死亡原因都无法确定,听说检察院的人也介入了,他们采取了死者的DNA,正在从数据库做比对搜索。可咱们国家保存的数据主要针对新生儿和有过作案嫌疑的人,估计难度很大。”

“我去,这么复杂?”

“我也不太懂这些太专业的事,听说他们拿着一些法医检测的数据和样本去了京城某个权威机构,估计很快就有结果了。”

跳跳攥着手机反复的看着两张照片,脑海里浮现出一个又一个乱七八糟的画面,这些画面一桢桢随着她一同扎进了梦里。

且不管死者的身份与起因,那烙印在尸体上的云雷纹到底代表着什么,难道真的是铜镜上的纹饰?如果像姚尧推断那样,会不会真能找到铜镜上的字迹呢?还有死者手中那枚沉睡的古钱币,又在给她们传达着什么样信息呢?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