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无名猎户

草庐内，药香弥漫。

云栖将熬好的药汁倒入粗陶碗，转身看向榻上的男人。三日过去，他伤势稍稳，却始终对自己的身份讳莫如深，只说是进山打猎遇上匪寇。

“喝了。“她递过药碗，“今日换最后一次药，明日你便走吧。“

男人接过碗，眉头都不皱一下地饮尽苦药。他抬眼看她：“姑娘独居山中，不怕引狼入室？“

“狼？“云栖轻笑，指了指墙上挂着的蓑衣，“那下面有七种剧毒，你若有不轨，此刻已经说不出话了。“

男人顺着她手指方向看去，果然见到蓑衣下若隐若现的草药袋。他唇角微扬：“在下沈砚，确是个猎户。不知姑娘芳名？“

“云栖。“她取来干净布条，示意他解开衣衫，“'云无心以出岫，鸟倦飞而知还'的云，'栖居'的栖。“

沈砚配合地露出伤口，目光却一直停留在她脸上：“好名字。“

云栖专注地为他换药，指尖偶尔擦过他结实的胸膛。沈砚身上有许多旧伤，最醒目的是左肩一道箭疤，看愈合程度不过半年。

“这箭伤若再偏两寸，可就直接穿心了。“她随口道。

沈砚眸光一暗：“姑娘好眼力。“

“我养父是军中医官，从小见惯了。“云栖系好布条，忽然想起什么，“对了，你既常在山中行走，可曾见过一伙穿黑衣、袖口绣红纹的匪寇？“

沈砚神色微变：“姑娘问这做甚？“

云栖收拾药箱的手顿了顿，声音低了下来：“三个月前，他们劫杀了山下药铺的掌柜，那是我养父。“

屋内一时寂静。窗外山风掠过竹林，沙沙作响。

“我会留意。“沈砚最终道，“若有机会，定为姑娘打探消息。“

云栖勉强笑笑：“不必冒险。官府都拿他们没办法，何况...“她看了眼沈砚的伤，没再说下去。

“何况我一个猎户？“沈砚接过话头，眼中闪过一丝复杂，“姑娘似乎对官府很不信任。“

“那些锦衣卫、镇抚司，不过是朝廷鹰犬。“云栖冷笑，“尤其那个姓沈的指挥使，人称'沈阎王'，据说经他手的案子没有不血流成河的。我养父生前常说，匪寇可恨，但这些滥用王法的官差更可恨。“

沈砚表情僵了一瞬，随即恢复如常：“姑娘见过这位沈大人？“

“谁要见那等人物？“云栖浑然不觉异样，“只盼他永远别来这清净地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