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狂儒
诗是好诗，词是好词，就是这曲调嘛，配得上一句鬼哭狼嚎。
费子骞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坏了坏了，我的赛博猫耳要聋了，我的赛博猫耳要聋了.....
眼观六路，耳听八方是费子骞做为猎人的基本功。
听到这等曲调，他感觉自己的耳朵被人给强了。
循声望去，那位灵魂歌手已经穿过城门，与排队进城的商贩格格不入。
费子骞上下打量一番，见来人三十出头，披头散发，一脸胡渣，明明是一副书生打扮，行为举止却是放荡不羁。他右手拿着一个酒葫芦，左手时不时在上面敲一下，似是在给他的曲调打节拍。
他很快调整心态，意识到了一个不对劲的点：这个狂儒没有通关文书，却能自由出入内城，难不成此人地位很高？
费子骞拉住一名匆匆赶来的商贩，悄悄指着那位狂儒问道：“他没有通关文书，为何能随意出入？”
商贩神情不悦，一副不愿搭理的模样。
费子骞悄悄塞了一粒碎银过去。
商贩顿时热情起来：“哦，这位道长，你可能不是本地人吧？京城的规矩，读书人出入内城只需要检查随身所带之物，没有违禁品即可，不需要通关文书。”
见费子骞还在打量那位狂儒，商贩补充了一句：“像他这种酒鬼浑身上下一目了然，不需要检查。”
费子骞微微颔首：没想到读书人在京城的地位这么高，妥妥的版本之子啊。难怪现在的小孩啥都不干，闷头读书就完了。
商贩见费子骞不说话，便道：“道长，还有什么要问的吗？我赶时间呢，若是去晚了，可没好位置了。”
费子骞寻思片刻，又问：“可我看他疯疯癫癫的，这样也没问题？”
他一开始觉得这位狂儒身份不凡，一问才知是读书人地位特殊。
但这人一看脑子就不太正常，也能享受读书人的优质待遇？
商贩一脸嫌弃：“可不是？这人自命不凡，彷佛全天下的人都不及他一分，整天把什么‘举世皆浊我独清，众人皆醉我独醒。’挂嘴边，好像这世上的伯乐都死绝了一般。依我看，他就是个疯子。要不是仗着读书人的身份，早被甲士轰出城去了。”
商贩说话大声了点，引得狂儒的目光。商贩也不惧，似乎早就习以为常。
果然，狂儒只是看了一眼，便继续往前走去。
一边喝酒，一边击节而歌，根本没把商贩当一回事。
费子骞寻思：反正内城也进不去，既然这人是狂儒，想必对儒家有所了解吧？正巧可以找他试探一番。这人疯疯癫癫的，又喜欢喝酒，套点情报应该不难。
他朝着商贩拱手：“多谢，你先忙。”
说罢，他朝着狂儒离去的方向追了上去。
俩人距离本就不远，费子骞三两步便追上了。
甫一近身，一股酒气扑面而来。
费子骞耐着性子来到狂儒身前，恭敬道：“先生刚刚所唱诗词字字发人深省，费某听后如闻天籁。愿请先生酒楼一叙，不知先生可否愿意赏光？”
我发誓：这是我这辈子说过最违心的话！
但是没办法，与人打交道就得投其所好，尤其是文人墨客，最喜欢听人吹嘘自己的诗词。
罢了，反正好话是最不值钱的东西。
狂儒灌了一口葫芦，乐呵呵地打量费子骞：“哟，没想到你一介武夫，眼光竟胜过满朝文武。哈哈哈，识货，还是你识货！”
费子骞没想到这狂儒还挺好忽悠，正准备随便找家酒肆闲聊，却听狂儒说道：“我听说桂花楼的桂花酿名满京城，不如我们去那边坐坐？”
桂花楼？桂花酿？名满京城？
这名号一听就不便宜。
费子骞嘴角抽了抽：“行，就桂花楼吧。”
还好我这次出门钱带的够多，应该消费的起。希望能套出点有用的情报，不然这波亏大发了。
俩人走了一炷香的时间，来到名满京城的桂花楼。
这才刚刚开始营业，桂花楼内已经坐满了几桌。
站在门口的小厮看到狂儒准备进桂花楼，当即拦住：“酒鬼，这里是你能来的地方？”
费子骞心中琢磨：看来读书人的名号在这里不管用。毕竟人家开酒楼是要赚钱的，就算你是版本之子，想要消费也得付钱不是？
狂儒也不恼，一脸笑呵呵地说道：“今个有人请客，你们别拦着。”
小厮看到费子骞一身白袍、气宇轩昂，一时间也不敢表现得太过分：“这位道长，桂花楼门礼是一人十两，您确定要请这个酒鬼进去喝酒？”
门礼就是入场费，也称座位钱。高档酒楼才会有门礼，普通酒楼没有，比如安平县的四象楼就不收门礼。
门礼一人十两，你怎么不去抢？
费子骞瞥了狂儒一眼，有些心疼的从袖中抽出两张十两银票递了过去：“给。”
小厮接过银票，表情顿时热情许多：“两位客官，里面请。”
狂儒哈哈一笑，大大咧咧的走了进去。
费子骞身体微微一滞：我这打扮，寻常人只道我是道士，这狂儒却一眼就能看出我是武者。果然，这人有几把刷子。
俩人在小厮引领下来到酒楼大堂。
虽说门礼不便宜，但是开胃菜全包：几碟小菜，一壶茶水，还有两杯小盏装盛的桂花酿，光闻着味便知此酒不是凡品。
狂儒见桂花酿端了上来，当即满饮一杯，意犹未尽，回味无穷。
费子骞也不着急，反正时间有的是。
桂花楼门铃一响，一位公子哥带着一名女侍卫踏过门槛，朝着小厮吩咐道：“二楼雅间。”
费子骞循声望去，看到这一男一女容貌不凡，服饰华贵，想来地位不低。
女子佩剑在身，巾帼不让须眉。
男子仪态儒雅，容貌俊美，男身女相。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费子骞忍不住多看两眼。
单论容貌，女子稍逊璃月，但是有一股女子少有的英气。
反倒是这男子，容貌更胜此女数筹。
若不是身前一马平川，说他是个美女费子骞都信。
他的目光下移，看到男子的臀部，顿时恍然：我说怎么会有这等美貌的男子？原来是女扮男装。
费子骞兴趣更浓了。
这里是京城，治安想来差不到哪去。
她看起来地位颇高，还随身携带一位保镖。
既然如此，又何必女扮男装？
是因为家长不准出门，所以偷溜出来的？
正巧那人目光扫来，费子骞悄无声息的收回目光，不与她对视，以免产生不必要的麻烦。
令费子骞意外的是，这位女扮男装之人目光落在狂儒身上，却把自己当成了小透明。
‘果然，这个狂儒身份不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