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常德会战
日军兵临常德城下
鄂西会战过后，国际形势对法西斯越来越不利：美英联军在突尼斯击退德国联军，在意大利西西里登陆，墨索里尼被迫下台，意大利投降；苏联军队已在苏德战场上发起全线反攻；美军在阿留申群岛、新乔治亚岛登陆，在新几内亚等地向日军发动进攻；日本在太平洋战场上接连溃败，海军和航空兵遭到了前所未有的打击，几乎失去了珍珠港事件以来在太平洋上的所有优势。
中国派遣军司令官畑俊六曾向日军大本营建议在1943年末到1944年之间进攻四川。不过，考虑到日军在战场上形势严峻，兵力匮乏，组建新部队也难之又难，大本营发出指令：从战争全局的要求出发，在没有接到命令之前，中国派遣军不能进行任何进攻作战。因此，鄂西会战结束后，日军第11军四个月都没向周围的第五、第六、第九战区发动进攻，这几个战区的国军也没有对日军发动进攻。
到了1943年秋，太平洋战争的局势发生根本性转变，日军由攻势转为守势。而盟军正准备在印缅战区对缅甸发起反共。畑俊六主张为策应太平洋战场和印缅的战斗，牵制国军，阻止其支援印缅，必须付诸武力。日军参谋总长杉山元也认为，要在最短的时间内结束中国的战事，只能通过战斗。
1943年8月28日，中国派遣军总部综合考虑各方面的情况和需要，制定了《作战指导大纲》，其中的作战方针如下：“派遣军努力确保和平定现有占领地区，特别是在华北方面，本年秋季以第11军及第13军主力分别进行常德作战和广德作战。来年春季，以华北方面军及第11军进行打通京汉线作战。”
日军大本营批准了进攻第六战区湖南常德的作战计划。常德是湖南西部的政治、军事、和经济中心，地处长江中游洞庭湖水系、沅江下游和澧水中下游，位于武陵山脉、雪峰山脉东北端，北有澧水，南有资水，中有沅水。常德为川、黔两省提供了天然屏障，自古以来就是战略重镇，人称“川黔咽喉，云贵门户”。日军占据了常德，东南可监视长沙、衡阳，西方可顾及四川东部，威胁重庆。常德的得失将直接关系到陪都重庆的安危。常德还是有名的鱼米之乡，武汉沦陷后不断向重庆运送物资补给。日军攻占常德，既能掠夺重庆的物资，打击国民政府的抗战决心，又能霸占鱼米谷仓洞庭湖，以战养战。此外，日军进攻常德还能促使在云南集结的中国远征军回师援助，这样或许能阻止或延迟盟军在东南亚的联合反攻。
进攻常德的计划得到批准后，日军第11军拟定了作战计划。1943年10月下旬，日军第39师团、第13师团、第3师团、第116师团、第68师团和第58师团之一部，约10万兵力集结。
9月，第六战区发现日军频频调兵，判断其正准备进攻本战区，马上制定了如下作战方针：“以巩卫陪都为目的，兵力重点配置于石牌、廓河两要塞，先以第一线兵团依纵深据点逐次打击敌军，最后固守常德、石门、渔洋关、资丘、石牌、廓河等地区，再以第二线兵团，协同第一线兵团对敌实施机动作战，歼灭进攻之敌。”为迎战日军，第六战区、第九战区总共派出约20万兵力，其中第六战区包括第10、第26、第29、第33集团军和江防军、王耀武兵团，第九战区包括李玉堂兵团和欧震兵团。
11月2日，双方正式交战，常德会战就此爆发。
会战的结果对日军至关重要，日军各部全力以赴，发起猛烈进攻。考虑到日军强大的攻势和双方在武器装备等方面的巨大差距，美国驻华大使高斯认为国军多半无法抵挡日军的攻势，最终会在这次会战中失败。然而，事实并非如此。国军士气高昂，依托阵地，顽强阻击日军。
11月6日，日军包围了距离常德只有100多公里的小县城石门。这是国军布下的最后一道防线，一旦石门阵地被攻破，常德城便危在旦夕。日军集中主力部队和优势火力，向该阵地发动猛烈进攻，守军第73军奋勇抗敌。彭士量暂编第5师表现尤其英勇，连日军都在广播中称暂5师是“战意坚强、不可轻侮之师”。
11月13日，日军切断了第73军各团营之间的联系，令其陷入混乱。14日，日军为加快进攻速度，向国军释放毒气。由于缺乏防护，很多国军战士中毒牺牲。
此时，第73军已陷入日军的重重包围，处境极为危险。国军统帅部下令第73军放弃石门。可是第73军将士正与日军激战，根本无法抽身。在这种情况下，彭士量挺身而出，主动承担起掩护全军撤退的重任。
从11月14日晚上到15日黄昏，彭士量率领暂5师死守石门。日军几次发起进攻，都被暂5师战士挡回去。日军兵力是暂5师的数倍，但暂5师战士毫不畏惧，昼夜奋战，人员伤亡惨重。期间，有几处城垣被日军突破，很快又被英勇的暂5师将士挽救回来。
11月15日，暂5师完成了坚守石门、掩护全军撤退的任务，准备渡河撤离，再次遭遇日军袭击。彭士量亲自指挥部下突围，被日军机枪击中要害，身受重伤，仍使出全身力气高呼：“大丈夫为国家尽忠，为民族尽孝，死何憾焉！”部下们听到师长的豪言壮语，都深受感染。当天，彭士量因失血过多牺牲，终年三十九岁。
事后，部下从彭士量的军装口袋中找到了一封留给全师官兵的遗书：“余献身革命，廿年于兹，早具牺牲决心，以报党国。兹奉令守备石门，任务艰巨，当与我全体官兵，同抱与阵地共存亡之决心，歼灭倭寇，以保国土。倘于此次战役中，得以成仁，则无遗憾，惟望我全体官兵，服从副师长指挥，继续杀敌，达成任务。”彭士量身上还有一封留给妻子王苏政的遗书：“苏政吾妻：余廉洁自守，不事产业，望余妻刻苦自持，节俭以活，善待翁姑，抚育儿女，俾余子女以教育成材，以继余志，此嘱。”
彭士量牺牲后，国民政府为表彰他的卓越功绩，追赠他为陆军中将。中外各大报纸《中央日报》、《大公报》、《新华日报》、美国《前锋论坛报》、英国《伦敦新闻记事报》等都给了他很高的评价。《中央日报》1943年12月24日发表社论《发扬民族精神》，表示：“彭士量等将军忠勇为国慷慨牺牲博得全世界人士的一致赞美，这是我们民族精神最崇高的表现。”《大公报》1943年12月22日发表文章《彭故师长家世》，谈到：“彭士量将军学生出身，廉洁朴实，身居要职，不事产业，上无片瓦、下无寸土，牺牲后家庭度日艰难。彭士量将军是廉洁奉公的楷模，投身北伐和抗日战争，身经百战，屡建奇功，抗日骁将为国捐躯，实为我民族大损失。”
石门失守后，日军打开了一个缺口，继续大举向常德推进。国军难以抵挡，节节败退。
到了11月22日，日军第11军主力已推进到常德郊区。从东、西、北三个方向包围了常德。这支日军主力有3万人，而常德守军只有余程万率领的第74军第57师，不过8000多人。日军试图凭借压倒性的优势，迅速占领常德。敌我力量悬殊，一场残酷的战争即将在常德城外打响。
常德沦陷
11月22日，日军第11军主力从常德城郊兵分五路挺进。第11军司令官横山勇亲自率部向德山发起猛烈进攻。德山是城南沅江上的渡口，常德对外联络最关键的地方。失去德山，常德就会跟外界失联。在日军的猛攻下，只过了一个昼夜，德山就失守了。
11月23日，日军进军常德南站，摆出合围的阵势。
11月24日，日军第116师团对常德城防展开猛攻。日军出动了炮兵，并派出敢死队集中火力进攻。几个回合之后，国军已死伤惨重。日军继续用强大的炮兵轰炸第57师阵地的防御工事。轰炸结束后，步兵再继续突击。第57师各团营长亲自率部冲锋。第170团阵地遭到日军第116师团第120联队猛攻，被突入多处。团长孙进贤亲自上阵指挥部下与日军拼杀。混战中，第170团营长张挺林在搏斗中身受重伤，仍坚持战斗，直至牺牲。营长彭幼威振臂高呼，率部与突入城中的日军展开白刃战，终于将日军赶出城去。第169团也遭到了第116师团第109联队的猛攻，团长柴意新率部迎战。为加快进攻速度，第109联队施放了大量催泪瓦斯，然后发起冲锋。柴意新指挥部下凭险据守，布下精准火力网。第109联队在冲锋中损失惨重，作战参谋铃木、第3大队长马村都被击毙，还没到城垣，该联队就败下阵来。
11月25日，天降大雨，中日两军仍通宵达旦作战，雨水混着血水流淌在地面上，场面十分惨烈。这时，国军判断日军已将全部兵力投入到常德攻城战中。国军无暇再顾及周边地区，第六战区第一线各部全部转为攻势。
这天，日军第116师团全部、第3师团第6联队和第68联队、第68师团第234联队一起攻城，日军派出炮兵协助进攻。国军第169团冲在最前面，营长郭章嘉在战斗中牺牲。第170团营长酆鸿均也在固守城垣的战斗中以身殉国。常德城厢阵地失守，116师团133联队攻进城门。国军被迫放弃城外的阵地，到城内与敌人展开巷战。第57师官兵早在街头巷尾挖好战壕，设下埋伏，并将周围的房屋打通，凭借这些防御工事与日军开战，成功将第133联队赶出城去。
日军以为攻进城门后，接下来的进攻会很顺利。然而，第57军部署严密，顽强抵抗，让日军吃了不少苦头。横山勇调来第3航空师团在常德城上空投掷燃烧弹。常德城中烧起熊熊烈火，大片房屋被烧成废墟。借此机会，第116师团再次发起进攻。第57师在烈火中坚持战斗，还击落了敌人一架飞机，全师士气高涨。
同一天，日军第3师团第6联队附野炮大队强渡沅江，一部突入常德城垣。国军第169团第1营在副营长董庆霞的率领下，通过白刃战将日军驱逐出去，董庆霞在战斗中牺牲。第6联队在江边进退两难，四处逃窜。
在连续数日的战斗中，守军一直表现得十分英勇，特别是在守城巷战中。第171团第3连一个排在保卫贾家巷阵地时，先遭遇日军空袭，后遭遇日军大队冲锋。该排拼死抵抗，日军又用猛烈的炮火炮轰其阵地。很快，这个排只剩下8名将士，仍坚持战斗。最后，排长殷惠仁成为唯一的幸存者，在日军逼近时引爆最后一颗手榴弹，与敌人同归于尽。
11月26日，日军敢死队强行逼近守军。守军从防御工事后面冲出来，向敌军猛烈开火。日军伤亡惨重，带头的第3大队长葛野立也被击毙，其余日军落荒而逃。
日军第3师团的精锐部队第6联队计划从守军后方发动出其不意的进攻。不过，这需要先渡过沅江。联队长乘P-40驱逐机到常德上空侦察沅江一带的地形，遭遇中国空军，被当场击毙，渡江行动搁置。
此后，日军兵力越来越多，而守军伤亡过大，兵力不足，逐渐显出败退之势。11月28日，守军第57师师长余程万为增加前线兵力，命令部下将各种职能的人员收编，全部投入战斗。除了兵员，弹药也严重短缺。伦敦《新闻纪事报》战地记者报道了当时守军的艰难处境：“他（余程万）唯一的援军是利用阵亡将士的军服，穿在稻草扎成的人形身上，于晚上树在堡垒上，天明时使日军于远处望之，有如活人一样，为补救子弹不足计，曾在城内搜集了数世纪以前的木柄铁矛发给守卫城墙的军队使用。日军从梯子想爬进城墙时，便被刺死了许多。日复一日，在华军背后千万间建筑物中9970间均被轰毁，但他们对于爬墙进攻的日军，都能将他从硝烟弥漫的雉堞上倒掷下来，日军没有办法爬上，只得将手榴弹系于长竿上，向墙内投掷。一个日兵正在把一只脚跨进的时候，他已被一个守兵用古代长矛所刺死。在这城墙的战斗，日渐惨烈，甚至好像在欧洲中世纪时代那样，以手格手，以颊撞颊作殊死的血战。”
第57师苦等援军到来。11月29日，方先觉第10军收到蒋介石的命令，赶来支援。然而，支援途中，第10军遭遇了日军第3师团，损失惨重，预备第10师师长孙明谨牺牲，余部只能撤退。此后，直到常德城即将被攻破之时，第57师也没等到援军。
最后，余程万发出一封电报：“弹尽，援绝，人无，城已破。职率副师长、指挥官、师附、政治部主任、参谋部主任死守中央银行，各团长划分区域，扼守一屋，作最后抵抗，誓死为止，并祝胜利。”
12月3日凌晨，余程万召集部将表示自己决定突围，命令第169团团长柴意新留下，继续坚守阵地。柴意新知道援军已不可能赶到，但仍承担起了这项重任，表示：“师长为全师希望所寄，希望师长早日突围，我在此死守，等师长率援军来解围。”
余程万留下第169团残部和第171团残部之一部百余人继续坚守阵地，自己则率领其余约200人突围，最终只有83人成功突围出去。
12月3日凌晨，柴意新率残部来到常德最后的阵地双忠巷，拼死一搏。日军火力强大，出动了掷弹筒、枪榴弹、迫击炮。守军却只有刀棍之类的兵器，柴意新率部向日军发起冲锋，与之展开激烈的白刃战。战斗中，柴意新身受重伤，依然坚持不下火线，最终以身殉国。其所率百余人也伤亡殆尽，双忠巷失守，常德沦陷。
会战胜利结束
常德沦陷后，第74军军长王耀武率第51师和援军一起向常德发起反攻，常德的日军动摇撤退。经过六天的激战，我军成功收复常德。
12月13日，中国派遣军总部下令第11军准备再次攻占常德。第11军回复要求取消这次作战行动，等明年春再进攻常德，并要求恢复战前态势，以免被国军合围。经过研究，总部同意放弃常德。第11军撤退到澧水附近，之后便不再撤退。第六战区国军发起进攻，但进展不大，双方暂时进入对峙状态。
日军从常德败退时，沿途杀害了8000多无辜平民。国军第18军18师一个营追逐日军至新安江，渡江时看到不断有平民的尸体从上游漂下来，其中很多都是被日军奸淫、杀害的赤裸女尸，惨不忍睹。日军还在常德毛家滩投放鼠疫细菌，造成上千平民死亡。其实，早在1941年11月，日军飞机就在常德投放过鼠疫细菌，导致常德爆发疫情，并持续了几年。在这场公然违反《日内瓦公约》的细菌战中，至少有7600多名常德人丧生。
整个常德会战期间，日军不断祸害中国百姓，抢夺财物，强征民工，烧毁民宅，奸淫妇女，滥杀无辜。据《湖南大公报》1943年12月24日报道，不完全统计，单是被日军奸淫的中国妇女就多达5080人。当地民众对日军恨之入骨，纷纷组织起来破坏日军交通，为国军通风报信做向导，向国军前线运送粮食，有些还直接参与对日战斗。国军能取得常德会战的胜利，与民众的支持密不可分。
常德会战期间，常德县长戴九峰也组织警察、民团协助国军作战。在并肩战斗的过程中，戴九峰和余程万建立了深厚的友情，曾鼓励余程万坚持到底，说自己一定会跟他一起与常德共存亡。常德被围困后，余程万劝戴九峰离开：“戴县长，你那几条破枪和警察对守城起不了什么作用，不必留在城里做无谓的牺牲！赶快半夜渡过沅水突围出去。”戴九峰不肯走，余程万苦苦劝说，终于说服了他。戴九峰带着几十名警察，趁夜乘木船渡过沅水。岂料刚刚上岸就遭遇了日军，警察全部牺牲，戴九峰好不容易冲出去，保住了性命。会战结束后，戴九峰因此前的英勇表现得到第74军军长王耀武赏识，被调到74军中工作。
当然，要说常德会战胜利的最大功臣，还是参战的国军将士，而参战国军中表现最出色的无疑是第74军第57师。该师以8000之师对抗装备精良的3万多日军，最终只有83人突围出去，其余人全部壮烈牺牲。
然而，常德会战过后，师长余程万却因擅自撤离，被蒋介石以违抗军令罪送交军法处审判。抗日英雄变成了阶下囚，甚至可能性命不保，社会各界纷纷为余程万抱不平。常德县长戴九峰组织了6万民众签名上书请愿，请求免除余程万一死：“堂堂国民政府绝不可不分是非，决不可以大罚为儿戏，挫杀抗日将军的热忱！”第10集团军总司令孙连仲、第74军军长王耀武也都为余程万求情。孙连仲表示，如果要判处余程万死刑，那淞沪会战中逃跑的官兵都应该被枪毙。
军令部特意组织了一个有中外记者参与的战地考察团到常德战场考察评估。考察团发现常德已被摧毁殆尽，可见战事之惨烈。《纽约时报》特约记者描绘了战后常德的惨状：
一个乌鸦站在一间被轰毁了的货仓的一条焦梁上，带着严肃而满意的心情，望着这已经从地面上毁灭了去的常德！
这里举目尽是烧焦的围墙、残破的砖瓦与积灰堆而已，然而在这些劫后余堆上面，城东门的中国旗又在一根新的竹竿上面胜利地随风飘扬，两个武装中国士兵很神气地站上了新的岗位。
城外两间西班牙修道院在中立的西班牙国旗掩护下幸而保存了，除此之外，要想在这个曾经有过16万人口、6万家的城里寻一有些未经摧残的东西，实在难乎其难。
虽然华军曾经在城内做过一番清理工作，而街道和墙壁上却还存有曾经有过惨烈战斗的战痕、血痕、血衣、小爆炸弹、枪弹以及破碎的纸片等，有些地雷却未曾爆炸。
坟地掘得太浅了。过道行人都得要把枯皮抚在鼻尖上以避死尸的腐臭。
考察团综合分析战场的状况和部队伤亡状况，认为：“余程万死守十余日，予日军很大杀伤。”最终，考察团得出结论：“余程万师尽了最大的努力，确已到了弹尽援绝，无兵可守，无地可退的境地，始退出常德。”最后，余程万被判服刑两年。王耀武向军法处说情，将余程万提前保出来。
常德会战结束后第二年，余程万派人找到著名作家张恨水，将相关材料和文献交给他，希望他把常德会战的经过写成小说，以纪念牺牲第57师将士。张恨水起初表示自己对军事一窍不通，只怕不能胜任，婉言拒绝。可在了解了第57师的英雄事迹后，张恨水十分震撼，答应了余程万，后来完成了小说《虎贲万岁》，“虎贲”即第57师的代号。
在《虎贲万岁》的序中，张恨水写道：“常德之战，守军不能说毫无弱点，但我们知道，这8000人实在已尽了他们可能的力量。一师人守城，只剩下83人，这是中日战争史上难找的一件事，我愿意这书借着57师烈士的英灵，流传下去……这部书不是为哪个人写的，而是为阵亡的战士以及奋起的中华儿女所写的……”
《虎贲万岁》出版后，第57师名震天下。余程万十分感激张恨水，派人给他送去一大笔钱。张恨水不肯要余程万的钱，但留下了他从日军俘虏手中缴获的一把军刀作为纪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