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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特派小组

两车相距不过咫尺,警车里的何秋玉吓得一个没拿稳,保温杯里的菊花枸杞茶洒了满身。

“杀千刀的!飙个逑的车!老娘毙了你!”年过五旬的小老太迸发旺盛的活力。

这杀千刀的,要么是炫耀定制车的完美制动,要么是给联盟警员一个下马威,不管是哪一种,刘炳忠都要上去问候两句。

可他还没开口,就见驾驶员扑开车门,俯身哗啦呕水。

刘炳忠哭笑不得,取来纸巾递给他。

“谢谢。”这人尴尬地擦拭干净嘴角,忙向何秋玉颔首道歉,“对不起,何警官,我有猝睡症,今天忘记吃药了。”

“猝睡症还敢开车?”刘炳忠大为震撼。

“着急赶来现场,些许大意。自我介绍一下,我是孟斯理,联盟特别调查局行动小组的队长,信息应该已经发到你们的通讯设备上了。”

刘炳忠取来工作平板,核查刚刚下发的行动组进驻文件,照片和人的确对得上号。

“孟组长。”刘炳忠敬礼。

孟斯理端正地回礼,说道:“不瞒刘警官,我对您一直久仰大名。”

“这个嘛,我们大队的侦破率确实是全国最高的,但也不至于传到联盟总部去吧。”刘炳忠话虽如此,却不经意地挺直腰杆。

“我经常听见您和刘镜在电话里吵架,大意是刘镜让您戒糖少荤您非是不听,还一怒之下连吃三只糖醋肘子,导致当天夜里腹泻住院。”孟斯理娓娓道来,“当然,您的侦破能力非常出色,为了继续发光发热,请您一定要戒糖少荤。”

刘炳忠骄傲的微笑在脸上凝固,连忙转移话头切入正题:“诶,这个,孟组长,我看文件上还有一位同志呢,他没来吗?”

孟斯理往来时方向眺望,指着一团移动的小黑点:“他在那儿。”

一个骑共享自行车的人。

“呃,为什么没有同行呢?”刘炳忠好奇。

“他买生煎包去了。”孟斯理说。

这是吃生煎包的时候吗?他买东西你就不能等等他吗?你俩是一组的吗?特调局是派你们来春游的吗?刘炳忠憋回一肚子槽点。

只见那人靠边停车,从前篮取下两盒生煎包,递给刘炳忠。

“刘警官,我是总部特派行动小组的鹤见莲。你们忙一晚上了,吃点夜宵吧。”

这人还挺体贴,刘炳忠有些感动,“多谢鹤同志关心。”

“我不姓鹤,我姓鹤见,名莲,是中日混血。”鹤见川解释道。

“这样啊,不好意思,鹤见同志。”刘炳忠笑,“两位领导到齐了,请指示工作吧。”

鹤见莲刚想开口,突然想起自己不是组长,讪讪地合上嘴巴,看向孟斯理。

孟斯理上前一步,“我们先看看异变种。”

工程师临时改造了一座钢化玻璃箱笼,蜘蛛人哐哐冲撞玻璃,血肉模糊的人脸已辨不清五官。

刘炳忠看得眉头紧锁,反观孟斯理和鹤见莲却是从容自若,显然早已见怪不怪了。

“我说,你记。”孟斯理环绕箱笼观察怪物,“未知异变物种,异变方式初步认定为寄生类,寄生物属蛛形纲,寄主是人类,特征为性状畸变。创口愈合速度无异常,攻击方式为物理攻击,分泌物怀疑有毒性,有待进一步送检,暂时将该异变种的危险系数定为低阶三级。”

鹤见莲的指尖在平板上飞速敲点输入。

“家属呢?”孟斯理问刘炳忠。

“被监视起来了,在书房。”刘炳忠回答。

“第一目击者是被捕嫌疑人吧?”

“是的,在押解车上,准备押送回局。”

孟斯理略作思索,“先审问家属吧,他知道的信息应该更多。”

古色古香的书房里,宋樾和慕涵在茶桌两边相对而坐,一壶龙井茶反复冲泡了许多次,色泽滋味清淡如水。

慕涵提出想去仓库取茶饼,看守二人的警员不予准许,万一俩人伺机服用泻药或毒药,轻则送医重则丧命,都会对工作造成阻碍。

宋樾当大爷当惯了,哪里受过这等窝囊气,碍于身份面子又不好发作,试图假装泰山崩于前而岿然不动,实际上一本书看了三十分钟都没翻页,茶水倒是一杯接一杯地牛饮。

当孟斯理和鹤见莲道来,表示身份并要求审问时,宋樾不着痕迹地打量二人一番,这才正襟危坐,神情忐忑。

“明启,我儿子,他还好吗?”

“像他这种程度的异变种是有救治空间的,我们可以将他运送到联盟学院进行治疗。希望你能配合我的调查,以便及早陪护宋明启就医。”孟斯理说。

“请说吧。”

“地下室有大量异变的昆虫和蜘蛛,你们是从什么地方搜集到的?”

“我不知道那是异变的生物,是孩子为了完成实验课题购买的,你们可以从他的消费记录查到卖家。”

“那只能证明他购买过同类,不能证明是同一只,对吗?”

“无法证实,也无法证伪。”

“没错。”孟斯理笑笑,“所以你在宋明启进行实验的期间,对他的实验情况毫不知情也是无法证伪咯?”

宋樾眉尖蹙起,面露悲戚:“我承认,作为父亲我很失败,常年忙于公务很少回家,疏忽了对孩子的关系和照顾,但我真的——”

“好了好了,宋君,打住吧。”鹤见莲没耐心地打岔,“我们对没落老钱的家庭辛酸不感兴趣,把慈父的忏悔留着对你儿子倾诉去吧,虽然他现在听不懂人话。这场审问只是出于程序正义,你的事情我们都查得一清二楚了,收起你拙劣的演技,从速走完流程吧。”

他把平板递给宋樾,上面是亟待签字的认罪陈诉。

宋樾被某个词刺到痛点,破防地怒哼一声,转过脸去。

孟斯理把平板挪回鹤见莲面前,“给宋先生一个坦白从宽的机会吧,即使是走流程,也让宋先生走得明明白白。”

这话听着有歧义,宋樾眼瞧这两人是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想方设法给他下套,他才不往里钻呢。

“我不想在这里遭受无谓的指控,你们有证据的话可以直接逮捕我,如果没有就请自便吧。”宋樾向后靠在椅背上。

“宋君应该不认识特调局的人吧?所以不知道特调局抓人不需要证据。”鹤见莲的手向腰间的配枪伸去。

宋樾还欲辩说,一眨眼眉心就正对枪口。

他僵直地定住几秒,料定对方不敢开枪,振振有词道:“受害者为什么要被人拿枪指着?你们不去拷问入室行凶的歹徒,跟我胡搅蛮缠地较什么劲?”

“站起来。”鹤见莲命令。

宋樾照做。

“你的独生子已经废了,如果你不想后继无人,就乖乖回答我的问题。”鹤见莲把枪口下移对准宋樾的裆部。

宋樾气得眼尾的青筋直跳。

“异虫的来源是不是萤烛会?”

宋樾惊愕失色:“你们怎么知道萤烛会?”

“你的联系人是谁?”

“我一直是被动联系。”

“上一次联系是什么情境?”

“我不能说。”

鹤见莲拨动手枪保险,“你想好了。”

宋樾像是做了某种决定,无所畏惧地挺起胸膛:“实不相瞒,我冻精了。”

这回换做鹤见莲青筋直跳。

砰。

子弹贯穿地板,木屑横飞。

在击发的瞬间,孟斯理按下了鹤见莲的手。

“鹤见,我才是组长。”他提醒。

“那么组长你的英明决策是什么呢?坐在这里和他喝茶聊天吗?”鹤见莲收起手枪,“我有一百种方法让他开口,用枪算是最温柔的一种了。”

“好好好,知道那是你们的传统艺能了,但不总是奏效。”孟斯理转向刘炳忠,“刘警官,麻烦你回避一下,我们要单独和宋先生谈谈。”

“这个么……”刘炳忠有些犹疑,毕竟宋樾差点就血溅三尺了,他万万没想到特调局的人居然一言不合就在人家家里动用酷刑。

“放心吧,我不会伤害宋先生的,起码在生理层面上不会。”孟斯理做出保证。

刘炳忠这才退出书房,合上房门。

两腿虚软的宋樾扶着书柜,后怕地直冒冷汗。

“请坐吧,宋先生。”孟斯理搀着宋樾坐下,顺势站到他身后。

鹤见莲看出端倪,有些惊讶:“你是要……用在他身上不太划算吧。”

“没有更好的办法了。”

孟斯理说着用手压住宋樾的颅顶,两人同时闭眼,瞬时陷入沉睡。

不到一分钟的时间,孟斯理睁开眼,身形虚晃了一下,险些摔倒。

鹤见莲连忙扶住他,问道:“怎么样?”

孟斯理点点头。

“接下来该怎么做?”

“找一个铃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