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可有可无的俸禄
他到现在都没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石宗永可不是代表他一个人，而是代表了大宋的将门。
尤其是当年义社十兄弟那帮将门。
杯酒释兵权后，太祖皇帝有愧于将门，所以不停的给将门塞银子，想用富裕的生活，弥补他们在权力方面的损失。
太宗皇帝登基，疑点颇多，为了得到将门的支持，太宗又默认将门搂银子。
表面上，他们没什么权力，但是背地里，将门已经成为大宋的毒瘤之一，将门众多子弟进入军中任低级军官，对军队的影响力非常大。
像是石宗永，石家长子嫡孙，仅仅是阁门祗候，从七品的低级武将，级别不高，但是将门有多少类似的子弟？
想想都是一股恐怖的力量。
王敬喝了茶，说道：“你去帮我写一份谢恩扎子，我去送送天使。”
“爹爹，你的俸禄是多少？”
王敬老脸一红，摇了摇头，说道：“昨儿县尊大人已经告诉我了，没有寄禄官，但有五顷职事田。”
王延睿喃喃的道：“才五顷啊，不够一大家子花销。”
五顷职事田，大概是五百亩地。
范仲淹在《上执政书》中的记载，一亩地的粮食产量大概是小麦一斛，南方大米两斛。
一斛约等于一担，大概一百到一百二十斤之间。
按照目前农民的税率是五税一，一亩地能拿到十斤小麦的税。
五百亩地，就是五千斤左右。
听着好像挺多，一大家子吃饭不成问题。
但是实际上，王家并没有田亩，这些免税田亩，就需要挂靠给同族，而族人最多给一半的税粮。
也就是两千五百斤。
按照目前粮食价格，一斗小麦八十文，一担就是八百文，两千五百斤小麦就是二十贯。
一年两季，四十贯。
吃饱饭不成问题，但不可能富裕。
读书很费银子，这点收入，根本就不足以支撑爷三个走下去。
所以，还是得从事工商业。
可将门那边怎么办？
送走王敬后，王延睿在书房里写写画画。
《将仕郎谢恩进御札子》，三百多个字的小作文，手拿把攥，王延睿感觉不到一盏茶时间就写完了。
帮王敬誊抄完毕后，丢在一边。
家里的大事要好好谋划谋划。
王延睿推演了好几次，每次结果很不理想，无论如何，都躲不开将门，必须找个能和将门相抗衡的靠山才行。
李迪？王曾？都不合适。
王延睿烦躁的把笔扔在桌子上。
如今，王家已经是官宦之家，不适合在家里制墨，必须换一个地方，重建一个制墨厂才行。
而且，制墨技术属于王家的核心技术，必须由可靠之人掌控。
最好的办法是买下人。
宋朝不承认奴隶，但是有奴仆。
奴仆分两种，一种是有卖身契的奴仆，另一种是佃仆。
奴仆属于主人的私有财产，主家对奴仆具有买卖等权力，但不能擅杀，像如意，就属于奴仆。
佃仆则是没有卖身，只在你家做工的仆役，付出劳动获得报酬，甚至可以由子女继承在你家做工的权力，就像王家以前洒扫的老妇就是佃仆。
很明显，王延睿想买奴仆，奴仆的前途和主家的未来是一体的，忠心度非常高。
钱！需要钱。
怎么把钱运回来？
被将门盯上了，哪怕有晁家的镖局都不保险，甚至会把晁家拖下水。
王延睿轻轻拍了一下自己的脸颊，“在腐败的封建社会生活久了，脑子都不转悠了。”
如果王延睿知道刘娥亲自给他们家的墨锭题了字，而石宗永没有给他们，估计能疯掉。
刘娥的亲笔题字，就是王家最大的护身符。
估计将门也知道这份题字的份量，所以才藏着掖着，不肯给王家。
晁晋回到郓城县，尚未回家，便直驱王家。
一进门，晁晋就长揖不起。
正在温习《葵花宝典》的王敬，鞋子都来不及穿，从书房跑了出来。
“哥哥，你这是做甚？”
“某有负所托。”
“可是银钱未运回郓城？”
晁晋羞愧的头都抬不起来。
这个时代，武人最重承诺。
晁晋承诺过把卖墨锭钱运回来，而且王家让出了这么大的利益，结果自己没运回来。
“大人，羞煞某也。”
王敬使劲把晁晋拉起来，笑道：“无妨无妨，昨日，晁太公送了一笔银钱过来，家里暂时不缺银子。”
“晁叔父，请进来说话。”，王延睿从厨房露出头，笑道：“中午在我家吃酒。”
晁敏听到王延睿的声音，从马车上下来了，高兴的喊道：“王延睿，下联是什么？”
虽然晁敏一脸疲惫，但一张俏脸，还是照亮了王家院子。
“什么下联？”
“你给我做的对联的下联。”
王延睿想都没想，“没有。”
晁敏失望的说道：“你都没有啊，那怎么办？”
厨房里，李季和如意两人，心疼的看着王延睿倒了半勺油。
“大郎，油多了腻。”
如意撇了撇嘴，大娘子就是抠，咱现在是官宦之家，还在乎这半勺油？
“如意，烧火。”
等油热了，放入葱姜爆锅。
一股香味传出来。
倒入酱油，切好的五花肉放进去。
没错，就是酱油，宋朝已经有了酱油。
“如意，小火炖半个时辰。”
王延睿这才擦了擦手，走出厨房。
“晁叔父且坐着。”
王延睿左右看了看，问道：“晁家妹子呢？”
“去找婵儿玩去了。”
王延睿这才坐下，问道：“晁叔父，侄儿问一声，晁家镖局目前有几个镖局？”
晁晋不明就里，但还是回答了王延睿，“大宋境内有二十家，都是我晁家儿郎在负责，涵盖了除两广路外的两京十三路，辽国有五家，但我们是合作关系，背后大东主是辽国的达官贵人。”
“你们运送的镖的物大部分是什么？”
晁晋考虑了一会，说道：“小半数都是钱财和金银珠宝，其他的也都是贵重物资。”
“像我家这八千贯，你们运回来，需要收多少费用？”
晁晋慌忙说道：“分文不收，你们给的利润已经足够好了，怎么再收押镖费呢？”
“正常的话，应该收多少？”
“四百贯，如果距离远，还要贵一些，最高一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