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158章 可恶的权阀
就在徐弘基等人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的时候,钟山上的黄得功也陷入了进退两难的境地。
“马制军呢?”黄得功焦急得来回踱步。
“回禀总戎,找遍了整个山头都没见到马制军。”亲兵低着头回报。
黄得功的心一下子沉到了谷底。马士英的三千贵州兵堵在云峰寺山门,而他的三千家丁被困在山门内。最要命的是,这些贵州兵只会说贵州话,而黄得功的北方兵听不懂。双方根本无法沟通。
孝陵卫已经打响了激战,若再不出兵,他们就要被困死在山上。可是没有马士英的配合,贸然出击只怕会两面受敌。
这边黄得功急得团团转,他惦记的马士英已经来到了朱慈烺的中军大帐。
帐内烛火摇曳,映照着众人的脸庞。马士英双手呈上一份奏章,声音恭敬而坚定:“殿下,这是臣与黄得功的联名奏章,恭请圣上禅让大位。”
朱慈烺从旁边书案上拿起奏章,仔细查看。果然见到黄得功的署名,不禁露出笑容:“马卿和黄总戎都是国之栋梁,这次平乱,你们都是定国功臣。”
他刻意提高了声音,让被押着的张慎言和韩赞周听得清清楚楚。两人面如死灰,已经看到了大势已去的结局。
这时,吴三辅快步走进大帐:“千岁爷,朝阳门方向有一万余乱军开来,队形散乱,这群人明显就是一群乌合之众。”
“哈哈,送死来了!”朱慈烺大笑,“三辅,你有何计策?”
“可设伏于钟山,诱敌入孝陵卫,断其归路。”吴三辅胸有成竹地说道。
“好,就依你所言。”
徐永基率领的乱军果然毫无章法,既无斥候探路,也无两翼防备。吴三辅派出神铳手远距离诱敌,一路将他们引到孝陵卫城下。
天色微明时,埋伏在虎踞坡的火铳兵和骑兵突然杀出,切断了乱军退路。喊杀声、马嘶声、火铳声交织在一起,乱军顿时大乱。
徐永基见势不妙,慌忙下令撤退。可是退路已经被切断,只能带着残兵败将躲进了正在挨炮轰的孝陵卫城。
城内的守军看到援军变成了丧家之犬,士气更是低落到了极点。有人开始私下议论,是不是该投降太子。
徐永基站在城头,望着远处的火光,心中充满了绝望。此时此刻,还有谁能来救他们?
天边泛起鱼肚白,新的一天即将开始。但对于孝陵卫内的勋贵们来说,这或许就是最后的黎明了。
城外,朱慈烺的大军已经完成了三面合围。火炮一门接一门地架设起来,随时准备发起总攻。
南京城东部的战场上,炮声、铳声、喊杀声在崇祯九月初六午时戛然而止。浓重的硝烟在微风中缓缓散去,露出了满目疮痍的战场。
孝陵卫东侧城墙被克难新军的六门红夷大炮轰出了一道豁口,足有三四十步宽。城墙上半截已然崩塌,砖石和夯土层堆积成一道陡峭的斜坡。残垣断壁间,还能看到零星的尸体和断裂的兵器。
“轰!轰!”又是两声炮响,火光闪烁中,城墙上溅起大片碎石。守军慌忙躲避,有人被砸中后惨叫着跌落城墙。
正武率领火铳兵冲到斜坡下,举起火枪和斑鸠脚火铳对准城头。“放!”随着他一声令下,数百支火铳齐鸣,火光四射,硝烟弥漫。
城头上的徐家家丁和南京兵纷纷倒下,哀嚎声不绝于耳。有人试图反击,却被密集的火力压制得抬不起头。
“继续轰击!”正武挥舞着指挥刀,声音嘶哑。火铳兵们迅速装填弹药,准备下一轮齐射。
但很快,正武就发现了问题。城墙坍塌处太高,斜坡又太陡,没有器械根本无法攀爬。即便火力再猛,也无法突破这道天然屏障。
“该死!”正武低声咒骂,“去准备攻城梯!”
朱慈烺站在远处的一处高地上观战,眉头紧锁。阳光下,他的神情显得格外凝重。身旁的亲兵们个个挺直腰杆,警惕地注视着四周。
“这样硬攻下去不是办法。”朱慈烺喃喃自语。他的目光扫过城墙上的防守力量,心中暗自盘算。
南京作为江南重镇,城防坚固,兵力充足。即便攻破一处城墙,守军也能快速调动兵力填补。强攻不仅会造成巨大伤亡,还会严重破坏城池。
正当朱慈烺思索对策时,一阵喧哗声传来。他转头看去,只见郝摇旗正押解着一大群俘虏走来。
“千岁爷饶命!”
“我等都是被逼的啊!”
“求太子殿下开恩!”
数千俘虏跪倒一片,尘土飞扬中,哭喊声此起彼伏。在人群中,朱慈烺注意到了一个被两名俘虏搀扶着的熟悉身影——腿伤未愈的朱国弼。
朱慈烺缓步走到朱国弼面前,居高临下地打量着这位昔日的对手。朱国弼低着头,双手紧握,浑身微微发抖。
“朱国弼,”朱慈烺笑道,“你倒是条硬汉,这么多人求饶,就你不开口。看来今天是等着被砍头了?”
这句话仿佛刺破了朱国弼最后的防线,他浑身一颤,眼泪夺眶而出。曾经的威风荡然无存,只剩下一个被命运击垮的可怜人。
“哭什么?”张慎言突然开口,“我们可都是大明的忠臣,死则死矣!”
“说得对,”韩赞周也附和道,“我们这些人都是为国而死,死后也能名垂青史。”
朱慈烺转头看向二人,目光中带着几分玩味:“青史?”他轻笑一声,“历史可是由我这边的人来书写,你们觉得会给你们留下什么好名声?”他转向一旁的马士英,“马制军,你说呢?”
马士英冷笑着上前一步:“张藐山,你是权阀,图谋造反,十恶不赦!”
“你...”张慎言双目圆睁,怒火中烧,“老夫何时成了权阀?”
“你和韩赞周沆瀣一气,不是权阀是什么?”马士英步步紧逼,语气咄咄逼人。
“那你和黄得功又算什么?”张慎言气极反问,声音都有些发抖。
马士英正色道:“我们自然是东林后继。”
朱慈烺适时插话:“我乃东宫世子。钱先生、司远益、龚先生、吴先生都是本宫的老师,自然也是东林君子。”
张慎言语塞,脸色变得异常难看,真正是秀才遇见兵有理说不清。他一平时之乎者也的老儒怎会是朱慈烺和马士英的对手。
朱慈烺转向跪倒的俘虏们,声音提高了几分:“尔等是不是被权阀张慎言、韩赞周蒙蔽,居然敢反对本宫和皇上?”
聪明的俘虏们立刻领会了他的意思,纷纷开口附和:
“千岁爷明鉴,我等确实是被这些可恶的权阀蒙骗了!”
“他们说要勤王,其实是要造反啊!”
“还说要替魏逆平反,必须铲除这帮道貌岸然的家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