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偶遇星染
巷子两边是高耸的、带着明显中世纪风格的木石结构房屋，屋檐低矮，挂着形态各异的风铃和发出幽幽蓝光的水晶灯笼。
空气里弥漫着烤面包、某种香料和淡淡铁锈混合的味道，还夹杂着远处集市模糊的喧闹声。
这里是离魔法学院最近的城镇——“暮光镇”。
林夕有些茫然地走出巷口，汇入一条稍宽的街道。街道两旁店铺林立，招牌千奇百怪：“奥术杂货铺”橱窗里漂浮着水晶球和自动翻页的书籍；“炼金坩埚”门口飘出奇异的彩色烟雾；穿着各色长袍、斗篷的人们行色匆匆，有的帽檐压得很低，有的身边漂浮着发光的魔法仆役。偶尔还能看到骑着长着羽毛的蜥蜴状生物的巡逻卫兵。
这与林夕想象中直接抵达学院内部的场景完全不同。墨玄只说了地窖尽头是通往学院的门，却没具体描述门后是什么。
胸口匿踪石的凉意提醒着林夕危险并未远离。
林夕下意识地拉了拉外套的领子，试图遮住手腕内侧的契约印记，同时迅速环顾四周。魔法学院在哪里？白瑾教授又在哪里找？
林夕的目光越过那些高高低低的奇特屋顶，终于在城镇依山而建的最高处，捕捉到了目标——一座座气势恢宏的尖顶建筑群，如同巨人般俯瞰着整个暮光镇。
深蓝色的琉璃瓦在黄昏的天光下反射着冷冽的光泽，巨大的藤蔓缠绕着塔楼，藤蔓上盛开的发光花朵即使在远处也能看到点点星芒。最高的一座尖塔直刺苍穹，塔尖的形状如同一支指向天空的羽毛笔。
而此刻，在那羽毛笔塔尖的上方，一弯清冷的、散发着淡淡蓝辉的月亮，正悄然升起，与西沉的夕阳形成奇异的共存。
蓝月亮！墨玄提到的时机！
林夕的心猛地一跳。她必须尽快到达学院！但学院看起来位于城镇最上方的区域，路途显然不近。而且，墨玄的指示是“在钟楼看见蓝月亮时展示印记”，可她现在身处城镇之中，隔着这么远的距离……
林夕沿着街道向上坡方向快步走去，一边走一边焦急地观察着通往学院上城区的路径。
主街道蜿蜒向上，尽头似乎是一道巨大的、由某种发光的金属和藤蔓交织而成的拱门，门口有身着制式盔甲、手持发光长戟的卫兵把守。许多行人走到那里都需要出示某种徽章或卡片才能通过。
林夕的心沉了下去。她什么都没有。贸然过去只会被拦下盘问，万一暴露了身份……
就在她心急如焚，躲在街角一个堆满木桶的阴影处张望时。
“让开！议会执法！“
一声厉喝从身后传来。林夕还没来得及回头，就被一股力量猛地拽进旁边的小巷。
林夕的后背重重撞在墙上，一只戴着金属手套的手捂住了她的嘴。
“别出声。“一个低哑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冰冷的石墙硌得林夕后背生疼，心脏几乎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捂着她嘴的那只机械手冰冷、坚硬，带着无机质的触感，与她温热的呼吸形成鲜明对比。
巷口外，那队银白色的身影踏着整齐划一、如同敲打金属地面的脚步声走过，毫无表情的金属面具扫视着街道的每一个角落，胸前那象征“笼罩与掌控”的半圆形徽章在暮光镇幽暗的光线下泛着冷光。空气仿佛都因他们的存在而凝固了。
脚步声渐渐远去，捂着她嘴的机械手才缓缓松开，但依旧警惕地挡在她身前。
林夕急促地喘息着，惊魂未定地看向救了她的人。
昏暗中，那张脸极具冲击力地映入眼帘。
左半边是年轻女生正常的人类面容，皮肤苍白得近乎透明，几缕汗湿的深蓝色碎发贴在额角，一只清澈的、带着警惕的深褐色眼睛正快速扫视着周围废墟。
而右半边脸则完全由冰冷的、泛着哑光金属光泽的材质构成。精密的微型齿轮在“皮肤”下无声啮合转动，细小的管线如同蓝色的血管般在金属骨骼间若隐若现，散发着微弱的能量辉光。一只结构复杂、拥有多层虹膜结构的机械义眼取代了原本的眼睛，此刻正高速聚焦、旋转，发出极其细微的嗡鸣，冰冷的红光扫过废墟的每一个角落。
“别动。”她的声音响起，带着一种奇异的混合感——左半边人类嘴唇发出的声音清冷而年轻，而右半边金属下颌开合时，则伴随着一丝细微的、经过过滤的电子合成音效，像金属齿轮的摩擦声被转化成了语言。
“穹顶议会的‘净尘者’巡逻队，”她开口，声音低沉沙哑，像是金属摩擦，又带着一丝奇异的磁性，“专门清理像你这样‘不该存在’的界域污染。”
她的目光锐利地扫过林夕，那只幽蓝的机械义眼在她脸上停留片刻，又落在她下意识捂住的手腕位置（尽管印记被袖子盖着），仿佛能看透一切。“暮光镇现在就是他们的筛子，你刚才在街角探头探脑，简直是给他们发信号。”
林夕感到一阵冰冷的后怕沿着脊椎爬升，手心瞬间被冷汗浸透。她强迫自己镇定下来，背靠墙壁支撑住有些发软的身体，声音带着无法掩饰的警惕和颤抖：“你…你是谁？为什么要帮我？”她无法判断眼前这个半人半机械的存在是敌是友。穹顶议会是追捕者，那这个能精准叫出“净尘者”名字的人呢？
机械义眼的数据流短暂停滞，那幽蓝的光芒似乎更亮了一些，聚焦回林夕脸上。金属与血肉交织的半边嘴角似乎极其细微地向上扯动了一下，形成一个难以解读的、近乎于冷笑的表情。
“称呼我星染就好。”对方回答，同时歪了歪头。这个略带少女感的动作由那张半机械的脸庞做出来，显得格外诡异。机械眼发出细微的嗡鸣，蓝色的光晕在林夕脸上流动扫描。“你的能量波动很特别，”星染似乎有些困惑，“不像一般的界域行者。”
“能量波动？”林夕不解。
星染抬起那只完全由金属构成、关节精密的手，食指在空中轻轻划过。随着她的动作，一串细微的、如同数据流般的光点凭空出现，又迅速消散。“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能量特征。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