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小舞倾心
静！
死一般的寂静！
当玉小刚那句“你似乎有不同的见解”如同惊雷般在教室中炸响，所有人的呼吸仿佛都在这一刻被扼住了！
戴沐白、奥斯卡、马红俊、宁荣荣，甚至是朱竹清，每一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骇然与不可思议！
他们像是看怪物一样看着那道角落里纹丝不动的铠甲身影，心中同时涌起一个念头：这家伙，疯了吗？！
挑战赵无极老师也就罢了，毕竟那是实战对抗！
可现在，他竟然敢在大师的理论课上“有不同见解”？这简直是在太岁头上动土，在阎王面前耍大刀啊！
唐三的心脏也是猛地一缩，他比任何人都清楚大师在理论领域的执拗与骄傲。
林岩此举，无疑是将自己推到了风口浪尖！
然而，就在这令人窒息的沉默中，那冰冷的雪獒铠甲之下，终于传出了声音。
“玉小刚大师。”
林岩的声音，通过铠甲的扩音，带着一种奇异的金属质感，不高，却清晰地回荡在每个人的耳边。
没有惶恐，没有辩解，甚至没有丝毫的情绪波动，仿佛只是在陈述一个再简单不过的事实。
“你对魂骨的认知，基于现有魂师体系，的确精辟。”
众人闻言，都是一愣。
这是……认怂了？还是先扬后抑？
玉小刚眉头依旧微蹙，镜片后的目光锐利不减。
“那么，你的‘不同见解’，又是什么？”
他倒要看看，这个神秘的铠甲少年，究竟能说出什么惊世骇俗的言论！
雪獒铠甲微微抬起了头，那狰狞面甲上的目镜，直视着玉小刚。
“大师可知，魂骨的获取概率有多低？”林岩缓缓开口，语调平稳，“为了那一块可能出现的魂骨，需要猎杀多少魂兽？十头？一百头？甚至更多？”
“而魂师的数量，随着人类的繁衍，只会越来越多。对魂骨的需求，也只会越来越大。”
“若长此以往，大师可曾想过，斗罗大陆的魂兽资源，是否会因此而枯竭？当魂兽的数量锐减到一定程度，甚至面临灭绝的边缘，它们……会坐以待毙吗？”
林岩的声音，如同重锤一般，一下又一下地敲击在众人的心头。
“魂兽并非没有智慧，尤其是那些强大的十万年魂兽，它们拥有不亚于人类的灵智。“
“当生存空间被极限压缩，当种族延续受到致命威胁，它们的反扑，将会是何等惨烈？”
“届时，恐怕就不是简单的魂师猎杀魂兽，而是人类与魂兽之间，一场不死不休的全面战争！”
“这，不仅仅是魂师体系的问题，更是人与自然，种族与种族之间，无法调和的矛盾！”
轰隆！
林岩的每一句话，都像是一道九天玄雷，狠狠劈在玉小刚的心头！
玉小刚脸上的那份古板和严肃，在这一刻，彻底被一种前所未有的震惊所取代！
他鼻梁上的黑框水晶眼镜，因为脸部肌肉的细微抽动，都险些滑落！
他研究魂师理论数十年，自诩看透了魂师世界的本质，却从未从如此宏观、如此长远、如此……残酷的角度，去思考魂骨背后潜藏的巨大危机！
魂兽灭绝？人兽大战？
这些词汇，对他而言，太过遥远，也太过震撼！
他一直认为魂师猎取魂环魂骨天经地义，是魂师变强的必经之路，却忽略了这种索取若是没有节制，将会带来怎样灾难性的后果！
这一刻，玉小刚看着林岩，那身冰冷的铠甲在他眼中，仿佛不再是一个狂傲的挑战者，而是一位站在更高维度，俯瞰着整个世界命运的智者！
他……他竟然已经看到了如此遥远的未来？！
教室内的史莱克六怪，更是早已被林岩这一番惊世骇俗的言论，震得瞠目结舌，大脑一片空白！
“我的天……他在说什么？”奥斯卡张大了嘴巴，喃喃自语，他感觉自己的世界观都被颠覆了。
以前只想着怎么弄到香肠武魂的魂环，怎么变强，哪里想过什么魂兽灭绝，什么人兽大战？
宁荣荣那双平日里灵动狡黠的美眸，此刻也瞪得溜圆，小手紧紧捂着嘴，生怕自己惊呼出声。
林岩的话，为她打开了一扇她从未想象过的大门，门后的景象，让她不寒而栗。
马红俊脸上的嬉笑早已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脸的呆滞。
他那邪火凤凰武魂，不也正是需要猎杀魂兽才能进阶吗？如果魂兽都没了……
戴沐白金色的邪眸中，第一次出现了凝重与思索。
他身为星罗帝国的皇子，未来储君，考虑问题更多从权力和利益出发，但林岩提出的“种族存亡”议题，却让他也不得不开始正视。
朱竹清依旧是那副清冷的模样，但那微微收缩的瞳孔，也显示出她内心的不平静。
而在这群震惊的学员中，有一个人的反应，最为特殊。
那就是小舞！
当林岩说到“魂兽灭绝”、“人兽大战”之时，小舞那娇俏的脸蛋，瞬间变得煞白！
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里，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恐与……一丝深深的悲哀。
作为一只由十万年柔骨兔化形成人的魂兽，她比任何人都清楚，人类魂师对魂兽的猎杀有多么残酷！
星斗大森林外围，那些低级魂兽几乎年年都要被清剿好几轮！
她也曾无数次在夜深人静时思考过，如果人类魂师的数量再这样无休止地增长下去，魂兽一族，是否真的有未来？
她以为，这种担忧，只有她这样的魂兽才会深切体会。
却万万没有想到，眼前这个身披狰狞铠甲，浑身散发着生人勿近气息的人类魂师林岩，竟然……竟然也思考到了这一步！而且看得比她更深，更远！
这一刻，小舞的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了一道模糊的身影。
那是很久很久以前，当她还在星斗大森林核心圈无忧无虑生活的时候，曾经遇到过的一个人类大哥哥。那个大哥哥，也姓林，也叫林岩……
她记得，那个林岩哥哥，也曾用带着一丝忧虑的语气，跟她和大明、二明讨论过人类与魂兽和平共处的可能性，讨论过如何才能避免无休止的杀戮……
是巧合吗？还是……
小舞的心，在这一刻，乱了。她看向林岩的目光，充满了复杂难明的情绪。
唐三此刻的内心，同样是波涛汹涌。
林岩的这番话，对他而言，不亚于平地惊雷！
他继承了唐门绝学，两世为人，心智远超同龄人，也曾隐约感觉到魂师体系中某些不妥之处。
但从未像林岩这般，将其拔高到“人与自然”、“种族战争”的层面进行剖析！
“魂兽与人类，真的不能和平共处吗？”唐三的眉头紧紧锁起，陷入了深深的思考。
他的蓝银草武魂，充满了自然的亲和力，他本能地不希望看到生灵涂炭的景象。
“但是……”唐三的眼神又逐渐变得锐利起来，闪过一丝现实的无奈，“正如林岩所说，魂师需要魂环魂骨来变强，这是刻在魂师骨子里的本能和需求。“
“就像人饿了要吃饭，渴了要喝水一样，难以改变。”
“就算我们史莱克不去猎杀魂兽，别的魂师，别的势力，依旧会前赴后继。魂兽的悲剧，似乎是历史的必然。”
“林岩的眼光固然长远得可怕，但这份远见，又能改变什么呢？至少在目前看来，拥有强大魂骨的魂师，就是比没有魂骨的魂师更加强大！这是铁一般的事实！”
唐三心中念头急转，他承认林岩的观点极具颠覆性和前瞻性，但在残酷的现实面前，这些理论似乎又显得有些……苍白无力。
就在教室内的气氛因林岩的言论而陷入一种诡异的沉寂与反思之时，一道略显不和谐的声音，打破了这份宁静。
“哼！危言耸听！”
开口的，正是史莱克七怪的老大，邪眸白虎戴沐白！
他猛地从座位上站了起来，金色的双眸中闪烁着桀骜不驯的光芒，毫不畏惧地迎向了林岩的方向。
“魂兽灭绝？人兽大战？这未免也太杞人忧天了吧！”戴沐白冷笑一声，语气中带着一丝不屑。
“自古以来，物竞天择，适者生存！人类猎杀魂兽获取力量，魂兽吞噬弱小强大自身，这本就是天经地义的事情！难道只有人类会猎杀魂兽？那些强大的魂兽，难道就不会对人类的村庄和城市造成灾难吗？”
“我星罗帝国边境，每年有多少平民丧生于魂兽之口？那些千年、万年级别的强大魂兽，一旦发狂，甚至足以毁灭一座小型城市！”
“若不是有强大的魂师镇压，人类的生存空间只会更加狭小！”
戴沐白的声音铿锵有力，带着皇室子弟特有的威严与不容置疑。
“你说魂兽会反扑？那便让它们反扑好了！我人类魂师，何曾畏惧过挑战？！”
“与其在这里担心魂兽会不会灭绝，不如想想如何让我们人类变得更加强大！只要我们人类拥有足够碾压一切的力量，所谓的魂兽危机，自然迎刃而解！到时候，维护魂兽族群的生态平衡，使其不至于灭绝，不也只是我们人类一句话的事情吗？！”
“说到底，这依旧是一个弱肉强食的世界！只有强者，才有资格制定规则，才有资格谈论所谓的‘和平’与‘共存’！”
戴沐白一番话掷地有声，目光灼灼地盯着林岩，强大的气场瞬间迸发开来，与林岩那冰冷沉静的气息，在教室中形成了鲜明的对峙！
他的话，无疑代表了斗罗大陆上，绝大多数魂师，尤其是那些出身高贵、实力强大的魂师们的普遍看法！
人类中心论！强者为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