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被光与暗同时选中的男人
下一刻。
荧幕内的视频已然是再次开始正式播放。
那声音仿佛一把无形的钥匙，强行开启了沟吕木真也记忆深处最不愿触碰的黑暗闸门。
画面陡然切换，不再是单调的牢房，而是一片充斥着绝望与死亡气息的废弃工业区。
夜色如墨，冰冷的月光洒在锈迹斑斑的钢铁结构上，投下狰狞扭曲的影子。
尖锐的、饱含恐惧的女性尖叫声划破死寂，随即戛然而止，更添了几分不祥。
紧接着，一个身影踉跄地闯入镜头，正是先前在照片上出现过的年轻女子——斋田莉子。
她美丽的脸庞此刻因极度的恐惧而扭曲，汗水浸湿了额前的发丝，大口喘着粗气，眼神中充满了四散的惊惶，仿佛身后有择人而噬的猛兽在追逐。
她的身后，阴影蠕动，一个庞大而扭曲的轮廓缓缓清晰。
那是异生兽——诺斯菲尔！
其虫豸般分节的躯体覆盖着坚硬的甲壳，闪烁着令人作呕的油腻光泽，复眼如同无数细小的、闪烁着红光的宝石，散发着纯粹的恶意。
它那如同镰刀般的前肢在空气中挥舞，发出令人牙酸的摩擦声，巨大的口器张开，滴落下腥臭的涎液。
斋田莉子被逼至一处断裂的平台边缘，退无可退。
她绝望地回头，看着那步步紧逼的死亡化身，双腿一软，跌坐在地，泪水混合着尘土，在脸颊上划出两道狼狈的痕迹。
一声压抑的呜咽从喉咙深处溢出，那是生命在面对无法抗拒的恐怖时，最本能的哀鸣。
就在诺斯菲尔狰狞的头颅即将探到她面前的刹那，一道矫健的身影从侧面阴影中疾速冲出，稳稳地落在了斋田莉子身前。
来人一身笔挺的黑色作战服，那是夜袭队队员的标志！
“沟吕木……先生！”
看清来人的瞬间，斋田莉子那黯淡到极致的眼眸中，骤然爆发出强烈的求生光芒。
她仿佛溺水之人抓住了救命的稻草，声音因激动和哽咽而断断续续，充满了劫后余生的庆幸与全然的信赖。
是他，是夜袭队的沟吕木真也！她得救了！
沟吕木真也的身影如同一座坚不可摧的山岳，挡在了她与怪物之间。
他脸上没有任何多余的表情，眼神锐利如鹰，冷静地从腰间拔出了制式手枪。
那熟练而果决的动作，更让斋田莉子感到心安。
然而，下一秒，令她如坠冰窟的景象发生了。
沟吕木真也缓缓抬起枪口，那冰冷的金属反光刺痛了斋田莉子的双眼。
但枪口指向的目标，并非她身后那庞大而恐怖的异生兽诺斯菲尔，而是……她自己！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
斋田莉子脸上的喜悦与希望瞬间冻结，随即如同脆弱的玻璃般寸寸碎裂，化为极致的错愕与难以置信。
她张了张嘴，想要呼喊，想要质问，喉咙却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死死扼住，发不出任何声音。
唯有那双美丽的眼睛，倒映着沟吕木真也冷漠的面容和那黑洞洞的枪口，其中充满了不解、背叛、以及迅速蔓延开来的、比面对异生兽时更为深沉的绝望。
“为……什么……”
细若蚊蚋的声音，终于从她颤抖的唇间挤出，充满了无尽的悲凉。
沟吕木真也的眼神没有丝毫波动，仿佛眼前这个鲜活的生命，与路边的石子无异。他扣动了扳机。
“砰！”
刺耳的枪声在死寂的工业区回荡，惊起一片残破建筑后的飞鸟。
画面并没有直接展现子弹击中后的惨状，而是将镜头死死锁定在斋田莉子那张写满了绝望与痛苦的脸上。
她的眼神在瞬间失去了所有光彩，生命的气息如同风中残烛般迅速消逝。
枪声落下的瞬间，沟吕木真也的身后，那原本被诺斯菲尔占据的空间，猛地爆开一团熊熊烈焰！
火光冲天，将他冷硬的侧脸映照得忽明忽暗。
而在那狂舞的火焰之中，一个高瘦的、模糊不清的男性身影缓缓浮现，如同从地狱深渊中走出的使者，带着令人窒息的邪恶与嘲弄。
一道沙哑而冰冷，仿佛带着金属摩擦质感的声音，从那火焰中的身影处传来，清晰地响彻在沟吕木真也的耳边，也响彻在所有观看者的耳边：
“你是人偶。“
正对着火焰背影的沟吕木真也，脸上的表情在枪响之后首次出现了剧烈的变化。
那不再是之前的冷漠或空洞，而是一种混杂着极致痛苦、愤怒与不甘的狰狞。
他猛地仰起头，从喉咙深处发出一声压抑到极致的野兽般的怒吼，仿佛要将侵入骨髓的寒意与那句恶毒的判词一同吼出体外！
光影变幻，场景再度切换。
这一次，是夜袭队基地那条熟悉的、充满了金属质感的走廊。
沟吕木真也穿着便服，正有些失魂落魄地向前走着，他的步伐有些虚浮，脸上带着无法掩饰的疲惫与挣扎。
先前那个火焰中男人的声音，如同跗骨之蛆般再度在他脑海中响起，充满了戏谑与恶意：
“他的游戏结束了。逃到哪里都没有意义。”
沟吕木真也的身体猛地一僵，额头上青筋暴起。
他没有回头，也没有停下脚步，只是从牙缝中挤出两个字，声音低沉而沙哑，充满了压抑的怒火：
“闭嘴！”
视频至此，再度归于黑暗。
……
迪迦奥特曼宇宙。
GUTS胜利队作战指挥室。
当看到沟吕木真也将枪口对准斋田莉子，并毫不犹豫地开枪时，指挥室内响起一片倒吸凉气的声音。
“这……这个人……他怎么能？！”丽娜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她捂住了嘴，眼中充满了震惊与强烈的生理不适，“那可是活生生的人啊！而且……而且她那么信任他！”
她无法理解，一个身穿代表守护者制服的人，为何会做出如此残忍的事情。
那份背叛，远比怪兽的破坏更让她感到心寒。
“他真的是人类吗？”丽娜的声音带着颤抖，“我见过的那些宇宙人，就算是抱有侵略目的，很多也不会对毫无反抗之力的人类下这样的毒手！他……他比那些宇宙人还要可怕！”
一旁的宗方副队长脸色铁青，他重重地哼了一声，语气中充满了怒意：“简直丧心病狂！这种行为，已经不是用‘敌人’两个字可以形容的了！”
居间惠队长双手紧握，指节因为用力而有些发白。
她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着内心的波澜，但眼神中的凝重却无论如何也挥之不去。
“这个沟吕木真也，他的内心恐怕已经被一种我们难以想象的黑暗彻底腐蚀了。”她的声音平静，却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锐利，“那个火焰中的身影，还有那句‘你是人偶’，恐怕并非虚言。”
她想起了曾经面对过的强敌，比如执着于毁灭的基里艾洛德人，比如因爱生恨的卡米拉。
“与那些敌人相比……”居间惠的目光转向屏幕，眼神中带着一丝决然，“即便是与卡米拉她们进行一场决定地球命运的战斗，也好过面对这种从内部腐烂、背叛信义的存在。“
“至少，卡米拉她们的愤怒与悲伤，我们尚能理解其源头。而这个人，”她的话语中充满了深深的厌弃，“他的行为，只让我感到纯粹的、令人作呕的恶意。”
大古默默地站在一旁，拳头紧握。
斋田莉子最后那绝望的眼神，深深刺痛了他的心。
……
雷欧奥特曼宇宙。
MAC队亚洲分部作战指挥室。
“混账东西！！！”
当沟吕木真也扣下扳机的画面出现时，凤源猛地从座位上弹起，双目赤红，额上青筋突突直跳。
他指着屏幕，声音因极致的愤怒而嘶哑颤抖：“这个家伙！这个败类！他怎么敢……怎么敢做出这种事！”
斋田莉子那充满信任的眼神，与随后那彻底的绝望，像两把烧红的烙铁，狠狠地烫在他的心上。
他想起了自己惨死的父母，想起了被毁灭的故乡L77星云，想起了无数在侵略者屠刀下逝去的同胞。
对于这种背叛与残虐，他有着深入骨髓的痛恨！
“不可原谅！绝对不可原谅！”
凤源的拳头握得咯咯作响，全身的肌肉都因为愤怒而紧绷，“如果这家伙在我面前，我一定要亲手宰了他！把他撕成碎片！”
他的胸膛剧烈起伏，仿佛一头被激怒的雄狮，恨不得立刻冲入屏幕中，将那个名为沟吕木真也的男人彻底毁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