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7章 梅山上阴
案台上,玉瓷瓶内,静静的放着五枚滚圆的地宝灵丹,药香外溢,灵泽十足。
徐阎眼神微凝,取开木塞,倒在掌中一枚,这灵丹恍若天成,呈现白里透金之色,丹身还缭绕着薄薄的灵气。
一口吞入腹中,徐阎立即取腿盘坐在蒲团上,默诵开窍法决,心神沉入体内。
“一气分两仪,四象镇八荒。地火煮沧海,云篆写天章。神归昆仑墟,气锁蓬莱岛。心证琉璃境,身化山海图。”
虚无昏暗处,三十六黯淡无光的灵窍,犹如死去了星辰一般,高悬天上。
只得第一窍穴,百会窍内尚有一点萤火之光,这还是崖海问道之日,徐阎在青石上盘坐了一上午的成果。
服了地宝灵丹之后,徐阎察觉到身体开始慢慢的燥热起来,滚滚磅礴的法力,犹如江河般在自己经脉内奔腾,他牵引着那股浩大的灵力,轰然冲进此界之内。
地宝灵丹的灵气,像是天河从虚空外涌来,不断的冲击百会窍内。
黑洞一般的百会窍,鲸吞龙吸的吞纳灵气。
如此这般,持续了得有半个时辰,地宝灵丹的药效才被完全挥发掉。
只见那浑浊窍穴内,仅仅开辟了黄豆般大小的灵点,
徐阎怔怔的瞧着,睁开双目,眉头紧锁,心道:“一枚千年地宝炼制的地宝灵丹,足可让寻常凡人连开九窍,如此浩大的灵力,入得无相窍内,竟然只得沧海一粟,微不足道。”
世间众生,凡生灵,皆有相。
无相者,不光在今世罕见,就说太古年间也是‘奇葩’般的存在。
至于那传说中的‘无相真人’,存不存在尚且未定,毕竟四海内野史多了去了,说不定那部《东洲游记》,就是一位无相者的不甘,所虚构的一部道记。
“这得要多少天材地宝,灵丹妙药,才能开的无相一窍,恐怕将武安王府的宝库全开,也不够吧。”徐阎有些无奈的发笑,摇头道:“想来得去帝都龙城,将大胤的国库给搬走,才够我修行。”
想着,徐阎直接剩下的四枚宝丹一并吞了。
半个时辰后,那百会窍内,便又多出了四粒‘黄豆’
……
东璃郡,城东百里开外,便是连绵不绝的山峦绿林,望不断尽头。
十万莽山,纵横起伏三十余万里,乃是大胤境内最古老,最庞大的山脉。
太古年间,这里曾走出过不少洪荒部族,始祖皆是在古籍内留名的人族圣贤。
这里埋藏太多岁月的隐秘了,多年来,无数道人趋之若鹜,在那些太古遗地内,带出了一部又一部被尘土掩埋的道书经文,亦是在旧土内掘出了许多地宝灵药。
其深处古山直插云渺,遮阳避日,妖魔邪祟横行,若修为神通不够,怕也是有进无出。
大胤立国以来,便一直在试图征服这片古老的山脉,如今这莽山的外围已经非常安全了,不见邪祟妖魔。
在外围处,有一座宛如仙境般的‘梅山’,因漫山遍野皆是种满了腊梅树,故得此名。
正是开春之际,梅山辰雾缭绕间,成片绯红的腊梅树若隐若现,好似雾海中的花浪,美轮美奂,如诗如画。
上阴学宫,便匿于此山中,孤渺难寻。
不多时,山间有两位身着墨色儒衫,打着哈欠,伸着懒腰,手持八卦阵盘的青年走了出来。
“竟要我等在山外竹林布下敕文阵,荀夫子这是甚意,难道今年不想招弟子了嘛?”
“此等古阵,学宫内有些老生都过不了。”
“你猜今年有几人能过?”
“不超过一手之数。”
“我猜无人可过。”
“赌什么?”
“就赌千枚灵币,外加巡山半月。”
“接了!”
两名青年儒生说着,伸掌凌空对击,旋即大笑着走出山外。
……
三日后,天微亮,城东已是熙熙攘攘的声音不绝于耳,人头攒动,一眼望去,少说得有千余人。
上阴学宫招弟子的第一个要求,便是年龄不得超过十六,所以这里皆是些稚嫩的面孔,有男有女,有寒门士子,有商贾贵胄的公子爷,有江湖武夫的子女,亦是有古道统的传人。
都是些初涉人世的年轻人,就如同这朝升的太阳一般,热潮似火,精力无限。
只得辰时一到,东城门大开之际,人群汹涌,皆是步行而出。
上阴学宫招生的第二个要求,便是要在百里开外的东璃郡城,行至梅山脚下的竹林,若午时过前未抵达,便失去资格。
可别小看了这百里,这些少年大多都是些刚开灵窍的,还有人灵窍尚未开启,百里要在三个时辰内走完,并不算简单。
人群当中,一位身着鎏金道袍的少年最为显眼,只见他龙行虎步之间,身子一瞬间飞掠出去百米,掀起漫天尘土,英姿飒爽,少年气性!
“那家伙是谁,这么张扬?”有少年不服道。
“楚天昭,他怎么也来上阴学宫了!”
“一个山野门寨的江湖子弟,也敢来上阴求学,他看得懂太古文吗?”
“难不成他还想在‘龙门试’得入文榜?”
“关你们屁事?”楚天昭听得议论,回首一瞧,挑眉说着,眼神锐气十足,笑道:“文能定乾坤,武可跃龙门,这便是我的问鼎大道!”
这刚开城门,一里地还未走到,几个脾气冲的少年便吵了起来,俨然一副要大打出手的样子。
与此同时,东璃郡城,仙坊精舍庭院内,徐阎还躺在床上呼呼大睡。
直到房门被小厮敲响,他这才惺忪的睁开双眸,打着哈欠,直直的伸了个懒腰。
“阎公子,已是辰时了,今日便是上阴开院的日子,若是去晚了,午时前未到梅山竹林,就入不了学宫了!”小厮的语气比徐阎还急,说道。
“知道了。”
他昨日特意交代了小厮,让他辰时叫醒自己,怕自己又一觉睡到当午,就像去年一样,错过了崖海上巳。
徐阎揉了揉眼睛,翻身下床不急不慌的洗漱了一番,整理了下青白儒衫,这才徐徐朝城东而去。